第42章 都喜歡
從夢如這里再也問不出有用的話,她便抬步從暗室當中走了出來,初兒拿著燈籠站在一旁,見她出來,忙迎了過來。
“小姐!
她側頭吩咐。
“過了今夜便安排間廂房讓她住下吧,派人盯著就好!
初兒點點頭,拿著燈籠在前面照路,引商苑往自己房間走。
但在路過院中亭子的時候,商苑腳步一頓。
她看見站在亭中的謝裕安,一個人站在那里,手拿著佩劍,不像是在等誰,倒像是在守著什么。
她皺眉,想起剛剛下了馬車謝裕安就把沈安合叫走了。
謝裕安找沈安合又有什么事情呢?
夜風拂過謝裕安的裙擺,她站立在原地,一動不動。沒隨著那薄柔的布料飄搖半分。
就在此時,身后突然響起商苑的聲音。
“謝姑娘這么晚了,站在這里做什么?”
謝裕安轉過頭來,看著商苑有些意外,不過就是一瞬又恢復如常,只是說道。
“晚上睡不著,便來這里站站!
隨后朝著商苑來的方向看了看,猶豫再三,開口詢問道。
“那個姑娘如何了?”
“謝姑娘在擔心她?”
她看著謝裕安,心中有絲懷疑,難不成謝裕安認識夢如。
可……
謝裕安眼中有一瞬間的慌亂,搖搖頭。
“我就是覺得她一個弱女子,自幼流落紅塵,可憐兮兮的,怎么會害人呢?”
可瞧著謝裕安的樣子不像是和夢如認識的樣子,更何況謝裕安自小便一直在大鄴城,從未出過遠門,怎么會認識渝南城的夢如。
那點懷疑消散之后,她收回眼神,笑了笑。
“弱女子才不會被懷疑!
說罷,她不打算和謝裕安繼續說話,抬步出了亭子打算去找沈安合。
謝裕安正低頭思索著商苑說的那番話,一抬頭見商苑朝著沈安合的房間走過去,心中一急。
“他現在睡了,你明天再來找他吧!
商苑站在原地,抬頭朝著沈安合的房間看了一眼,燈確實已經熄了,收回視線看了謝裕安一眼,語氣淡淡的。
“他何時歇下,謝姑娘倒是清楚!
商苑的語氣和平時一樣,謝裕安卻聽出一絲揶揄的感覺。
話落,她不再看謝裕安不自然的臉色,轉身朝著自己房間走去,眉頭卻不由自主地皺了起來,心里有些悶悶的,酸酸的,像是東西被別人搶走了一樣。
剛剛故意打趣謝裕安也不過是為了壓下心中的這一絲異樣。
她這是怎么了?
之前從未有過的,甩了甩腦袋,將多余的心思甩到腦后去。
此刻,月色極涼。
但沈安合的身上更涼。
一熱,二涼。
渾身的血液就像是被凍結了一樣,躺在床榻上,意識昏沉間,他突然想到暗室中的那塊冷玉,商溫在上面躺了三年是不是也這么冷。
他小時候便覺得,自己若是商溫便好了,便可以理直氣壯地去找商苑,從商苑那里討好處。
府上是沈大爺說了算,二爺不過是個酒囊飯袋,又時不時發瘋,府上的下人本就瞧不上他們二房的,故而也瞧不起他這個養子。
有時候他的吃穿用度,還比不上府上的下人。
但小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總是貪嘴的。
他不過就是盯著桌上的飯菜多看了一眼,風婆子便惡狠狠地警告他:“看什么看?!這些菜都是二公子用的,可不是什么小畜生都能吃的!”
說罷,還拿起一旁喂狗的殘羹冷食遞到他的面前。
“這個才是給你吃的!”
一旁的下人齊齊發出怪笑,笑話他。
就在此時,商苑聽到這邊的動靜,抬步走了過來,斜睥了那風婆子一眼。
那婆子頓時收了笑,規規矩矩地行禮。
“表小姐。”
“吃食還分什么畜生和人吃的?”
商苑抬手,將桌上的飯菜扣到地上,一旁撒著的狗子,頓時撒著歡跑過來,開始吃地上的飯菜。
“你看,畜生這不也吃得挺香的嗎?”
“狗是不能上桌子,若是上桌子,吃得比誰都香!鄙淘飞焓謱⒛峭牍肥衬眠^來,遞給風婆子,沉聲道:“你說對嗎?風婆婆?”
“賞你了!
風婆子干笑著,伸手接過那碗狗食。
“表小姐教訓的是。”
話落,商苑伸手牽過他的手。
“去我院里,我給你做好吃的。”
商苑的院里什么都有,他每次去都能吃個肚圓。
少女一身淡黃色衣裙,坐在他面前,巧笑倩兮,伸手摸摸他的臉頰,或者揪揪耳朵,感嘆道。
“你和阿溫一般年紀,卻一點都不像。”
“那阿姐喜歡誰?”
“都喜歡!
商苑沉吟片刻,又安慰道:“這千百年來,將畜生的話放在心上的就風婆子一個,你不必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現如今你只要記住,那桌子上的東西狗吃了,那就是狗食了。”
想到沈家人吃的都是狗食,他沒忍住,笑了出來。
商苑伸手摸了摸他的耳朵。
“以后你想吃什么,可以來找我,我家有錢,我上街給你買!
——
滿朝文武的朝堂之上,群臣個個穿著官袍站在原地,一襲正紅色的羅裙紅妝顯得極為顯眼。
宋仁意是朝堂上唯一一個女子,也是自古以來第一個女官。
宋家原先和沈家分庭抗禮,都是盛安的大世家。但宋大人出意外死在了家中,便只剩下這一個女兒。
陛下念及宋家的功績,便特地下旨準許宋仁意進朝為官,頂了父親在御史臺的官職。
現如今,宋仁意站在言官之首,手中拿著笏板,低著頭昏昏欲睡。
臺上的蘇安在傳達著陛下的旨意,宋仁意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滿腦子都是什么時候能下朝回家,還是家里的塌軟好睡。
有人回頭看了宋仁意,正巧宋仁意張嘴打哈氣,一點都不雅觀,站在宋仁意一旁的朝臣,往旁邊退了退,似乎要離宋仁意遠一些。
更是不屑與宋仁意站在一起。
就算是下了早朝,也無人與宋仁意一同往外走。
下了早朝宋仁意瞬間就活了過來,有意與諸位朝臣拉進關系,十分熱情地邀請諸位大人去晚花河畔玩。
“劉大人劉大人,今天下午你可有時間?”
“沒有沒有!
“徐大人徐大人,你上次說下次請我吃飯的!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
宋仁意站在大殿門口,一個朝臣都沒有拉住,忍不住懷疑自己。
“我人緣有那么差?”
倒不是宋仁意人緣差,只是她是一個女子,更何況晚花河畔那種地方,花柳之地,怎么可能明目張膽地答應了宋仁意。
正當宋仁意站在門口有些懊惱的時候,沈泠修從大殿內走了出來。
沈泠修是沈家的大公子,現如今是門下省侍中。
整個人就跟名字一樣,謙謙君子,笑比河清,讓人敬而遠之。
然,宋仁意卻一點也不害怕,依舊十分熱情地迎了上去。
“沈公子下午可有時間?”
沈泠修看都沒看宋仁意一眼,腳步都未停頓一下便繞過宋仁意離開了。
宋仁意也沒像糾纏旁人那樣糾纏沈泠修。
邀請沈泠修這一舉動倒顯得有些敷衍,就像是都邀請別人了,那不邀請一下沈泠修說不去的樣子。
眾朝臣放緩了腳步,眼神在二人身上打轉,滿是好奇。
誰不知道,沈家曾經有意與宋家結親。
這結親的對象就是沈泠修和宋仁意。
但是這婚書都快要送去宋家了,卻被沈泠修給攔了下來。
沈家是極看重這個大公子的,沈泠修若是不想成婚,那這和宋家的結親的傳言就不可能傳出來。
現如今傳出來,婚書又被截了回去,眾人忍不住紛紛猜測,宋仁意和沈泠修是不是發生過什么。
——
這幾日為了孟杲卿擔憂又受怕,孟汝杳的病發作了幾次,躺在床榻上,小臉蒼白如紙。
江月令為了方便給孟汝杳調理身子,便住進了宮中太醫院。
他將放在孟汝杳脈搏上的手收回來,隨后說道。
“殿下的病需要養,往后別再劇烈跑動了!
孟汝杳點點頭,她自然知道自己的身子該怎么養,那次實在是太過擔心孟杲卿了,才會奔跑惹起了病,她抬眸朝著江月令看過去,輕聲道。
“江公子!
“殿下有何吩咐?”
孟汝杳放在被褥上的手攥了攥,隨后說:“江公子,若是哥哥問起,煩請你告訴他,我的病無礙了!
江月令愣了愣,也明白了孟汝杳的意思。
“若不想讓五殿下擔憂,殿下還需將身子好好養好才是!
聞言,孟汝杳心中一急,支起身子來:“我知道,但是……”
孟汝杳的話還未說完,就被打斷了。
守在孟汝杳宮殿的婢女,恭恭敬敬地彎腰對著孟杲卿行禮。
“奴婢見過五殿下。”
孟杲卿抬步走進來,眼神先是朝著床榻上看過,但是床榻上落了層層的帷幔,他連孟汝杳的小臉都看不到,隨后又收回視線,看向江月令。
快步走過去。
“江公子,杳杳身體如何了?”
瞧著孟杲卿眼中的擔憂,孟汝杳心中一緊,都想代替江月令回答了。
就聽見,江月令不緊不慢地回道。
“殿下身子無礙,再好好調養幾日便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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