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王小姐，李小姐，趙小姐……大人家里的千金集體得病，您說奇怪不？都等著您上門扎針。”

        “傳染病了？”

        半夏小聲道：“哪有這種事，聽說跟王爺府上有關(guān)……”

        曹曉軒背上藥箱，“走，瞧瞧去。”

        到了客廳，果然見坐了許多人。一見曹曉軒來了，立刻站起來，這個(gè)說去我們府上，那個(gè)說去她們府上，不一而足。

        曹曉軒道：“我也只有兩只腳，一個(gè)身子，分不得身，不如一家家去吧，誰先來的就去誰家。”

        大家排了前后，約定了。

        曹曉軒道：“都去，都去。”

        搭了馬車，跟半夏去了王府。

        到了王府，見了王小姐，人家正坐在花園里，拿著狗尾巴草逗花貓玩，從氣色上看，絕對是一點(diǎn)兒毛病沒有，甚至還健康的不得了。

        曹曉軒走過去，見了王小姐。王小姐很是高興她來，讓丫頭賜座，“曹姐姐可把你給盼來了，坐坐。”

        “聽說你身子不適？”

        王小姐小聲道：“這事我跟你說不要緊，只是你可不要外道。”

        曹曉軒道：“我明白。”

        王小姐坐下來，翹起一雙小腳，嘟嘴道：“還不是怪賴乘風(fēng)嗎？他要找對象，我可不要跟他好。”

        “怎么回事？”

        “這你還不知道？我跟你說……”王小姐嘰嘰咕咕說了一堆，無非是賴乘風(fēng)命不好，身子弱，將來肯定短命之類，“我可不要做寡婦去。你想辦法給我配點(diǎn)藥，就說我病了，得養(yǎng)好幾年，我先躲了他去。”

        曹曉軒道：“也好。”

        果真寫了一張補(bǔ)身的方子，吃了藥身子無礙。告別了王小姐，少不得到趙小姐，方小姐家里走走。

        大家都一般的要拿‘有病’當(dāng)幌子，避開賴乘風(fēng)這個(gè)瘟神。

        曹曉軒搖頭，胡鬧嘛。

        而另外一邊的賴乘風(fēng)，可算是愁煞人也。老太君給她下了命令，說是要求皇太后賜婚，大言不慚的，可惜了賴乘風(fēng)還要替她想辦法圓謊。

        這皇太后賜婚也不是想干就能干的，少說也得做下一件功德的大事。

        厚著臉皮說‘我沒人要，皇太后您給賜婚’，這話誰說的出口。

        賴乘風(fēng)看著白毛狗不斷的咬自己的尾巴，轉(zhuǎn)圈圈，這該死的吃飯不懂得思考的狗子，看著讓人想暴揍它一頓，就不能干點(diǎn)正經(jīng)事？

        賴乘風(fēng)想了半天，并沒個(gè)好主意，招手喊隨意過來。

        隨意道：“小王爺又想出去玩了？”

        “這大街天天逛，你不膩味嗎？”

        “看看街上的人也好。”

        “你果然是閑的發(fā)慌。”

        “可不是，閑著也是閑著。”

        “我問你，宮里有什么人要做大事嗎？”

        “有什么大事？有人伺候著，還有大事嗎？再大的事，皇上頂著。”

        “我說過壽什么的，有嗎？”

        隨意想了一下，“有。”

        賴乘風(fēng)眼睛放光，“說說。”

        “皇上家的小公主快過生辰了，她很得皇上跟皇太后的寵愛，所以給她送禮絕對不能馬虎，每年為了她，頭發(fā)都想禿了。”

        這小孩子花樣很多，對于一般的玩意兒早就見怪不怪，送的別致，可不是容易的一件事。

        賴乘風(fēng)曉得這位小公主性格活潑，十分聰慧之后，自然就多長了幾分心眼。

        她想了一回，要送一出熱鬧戲給她瞧著。當(dāng)下就定了主意，要隨意替她買東西，“到時(shí)候你跟隨便也要幫忙。”

        她寫下若干材料，甚至連布料，木頭都有，稀奇古怪的。

        東西買來以后，少不得叫能工巧匠過來幫忙一番，做出許多穿衣服的人偶。

        隨便道：“奴婢知道了，您是要演傀儡戲，不過這也不是很稀奇。”

        賴乘風(fēng)道：“當(dāng)然不是這樣，非與眾不同不可。”

        她神秘一笑，制作傀儡戲讓她的悠閑生活變得充實(shí)了起來。

        而且還得琢磨出劇本，讓人看了過癮。

        這樣鬧哄哄的準(zhǔn)備了一個(gè)多月，終于到了小公主生辰那日，賴乘風(fēng)攜了兩丫頭，還有她的傀儡進(jìn)宮了。

        這個(gè)節(jié)目并沒有放在最起眼的地方，自有皇宮里籌辦的大型歌舞表演，雜技，變戲法。

        皇太后領(lǐng)著臣子、妃嬪、皇子、公主同樂，掌聲一陣接著一陣，直到休息的時(shí)間，才輪到賴乘風(fēng)上去表演。

        皇太后道：“哀家莫不是聽錯(cuò)了，是我家的那個(gè)賴乘風(fēng)吧？”

        皇太后是老太君的親姐姐。

        皇上笑道：“正是，聽說是給小公主準(zhǔn)備了禮物。朕還納悶，他怎么有空來。不管怎樣，也是他的心意。”

        說笑著，傀儡戲就開場了。

        坐在旁邊的小公主就拍手叫起來，小孩子最喜歡熱鬧的，不過光是熱鬧當(dāng)然不夠。

        這是一出漂亮的打戲，一開場就技驚四座，因?yàn)樗�還有特效。

        這特效自然是磷粉，小煙火等物。漂亮的翻身，美好的臺詞，逼真的人物。

        一貫的帥男美女，看的人眼花繚亂。

        靈芝公主蹦蹦跳跳的要上臺看個(gè)究竟，其余皇子、公主當(dāng)真也按捺不住寂寞。

        圍著賴乘風(fēng)，要她講個(gè)究竟。

        那些奇奇怪怪的招式在現(xiàn)在的人看來，早就膩味了，可是見識少的古人，卻活在了驚嘆里。

        賴乘風(fēng)耐心的講解，甚至還讓他們親手試一試，靈芝公主最為熱心，玩了以后，還要跟賴乘風(fēng)好好的聊一聊呢。

        由于節(jié)目時(shí)間的限制，賴乘風(fēng)下了臺來吃酒席。皇太后身邊的公公早迎了上去，道：“皇太后要打賞賴小王爺，小王爺請吧。”

        說著，做了一個(gè)請的手勢，便讓到一邊，叫賴乘風(fēng)過去了。

        賴乘風(fēng)走到皇太后面前跪下道：“微臣給皇太后請安，千歲千千歲。”

        皇太后笑道：“還不快起來，你不要多禮，快抬起頭來讓哀家瞧瞧。”

        “是。”賴乘風(fēng)答應(yīng)著，起了身。

        皇太后一瞧之下，笑道：“好漂亮的孩子，你家老太君身子骨還好？”

        “回皇太后的話，老太君一切安好，就是比較念叨您。”

        “哦？她都說哀家什么了？”

        “說您最是慈眉善目，惹人喜歡。”

        “嘴甜，這話恐怕不是她說的吧，她沒有埋汰哀家就不錯(cuò)了。”

        “沒有的事，老太君提起您次次都是夸贊，她很以您為榮。”

        “罷了罷了，甜言蜜語留給姑娘家聽吧，哀家這樣的老太婆聽著這樣的話，恐怕要惹人討厭了。說吧，想要什么賞賜？”

        賴乘風(fēng)道：“微臣家里吃的穿的，什么都不缺，就只缺一樣。”

        “哪一樣？”

        “缺媳婦，老太君念念叨叨，微臣受不住，請皇太后賜個(gè)婚，嘿嘿……”

        賴乘風(fēng)憨憨的笑了兩聲，似有幾分不好意思在里頭，更顯得人真誠可愛了。

        皇上、嬪妃們聽著都笑起來。

        “憑你這樣一個(gè)家世人物還要賜婚，豈不是跟哀家開玩笑，怕不是門檻都踩壞了，不然就是你的要求太高了。”

        “沒有。”

        皇太后把頭一扭，望著身邊的公主，郡主，“哪位看上小王爺了，爭取一下？”

        大家都害羞的低頭笑著，就是不做聲。

        皇太后又把大臣叫來問了一遍，各個(gè)都找足了借口。連皇太后都看出點(diǎn)門道了，這避之不及的小樣，讓她有些惱火，就算做樣子也得擺個(gè)架勢不是，當(dāng)面給人難堪算什么。

        “大家也太謙讓了些，乘風(fēng)你看誰家閨女好，你說一個(gè)。”

        這時(shí)候就有御醫(yī)站了出來，回稟皇太后，“太后，曹御醫(yī)家的千金不是未婚未嫁嗎？”

        曹御醫(yī)沒想到這事會落到自己頭上，忙道：“不中，微臣家的小女，哪里配得上小王爺，何況大著好幾歲，不合適，不合適。”

        “合適，合適的很哪！這不就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

        曹御醫(yī)只是搖頭，誰不知道小王爺是藥罐子，這能活多久還不知道，萬一年紀(jì)輕輕就去了，女兒豈不是受活寡？

        不！這事萬萬不妥，同僚在拿自己開玩笑。

        皇太后卻當(dāng)了真，“哀家也聽說了，曹小姐今年仍然待字閨中，是個(gè)秀外慧中的女子，像這樣的女子與乘風(fēng)正是天生一對，再無匹配，曹御醫(yī)你覺得呢？”

        曹御醫(yī)道：“小女蒲柳之姿，哪里配得上小王爺，不要開玩笑，不要開玩笑，嚇到微臣了。”

        “如果哀家偏要這樣做，曹愛卿你要違背懿旨嗎？”

        皇太后可不希望自己一點(diǎn)兒做主的權(quán)利都沒有，再說了，她看賴乘風(fēng)頂呱呱一個(gè)好，怎么就配不上曹御醫(yī)的千金了。

        曹御醫(yī)見皇太后惱了，自己緊張的滿腦門的汗，道：“既然，既然太后已經(jīng)決定了，那微臣遵旨就是了。”

        皇太后這才轉(zhuǎn)了笑臉，“就是嘛，哀家不會虧待你的，你放心。乘風(fēng)，你還不過來見過未來的岳父大人？”

        賴乘風(fēng)只好上前拜會了。

        曹御醫(yī)很是敷衍了一番。他心里卻有一般念頭，到不是說賴乘風(fēng)長的不如人意，只是大家都沒有忘記李正風(fēng)的話，賴乘風(fēng)天生短命……

        皇太后道：“這樣才對，哀家看著也歡喜。”

        此事落定，賴乘風(fēng)謝了恩，坐到賓客席上吃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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