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我，云西·科諾。”

        云西說完這句話，就含笑看著章林林，等待著她的反應。

        章林林先是懵了一瞬，接著她笑了。

        她問云西：“我看上去很傻嗎？”

        云西：“……”

        章林林：“從科諾去世到現在，你是第五個敢冒充他靈魂復活的人了。你知道前四個是什么下場嗎？”

        云西：“……”

        老實說，有點好奇。

        章林林漂亮的指甲在她的脖子上一劃，然后朝云西露出了邪魅一笑。

        “全部死于意外。”

        云西：“……”

        你看我信嗎？

        哎。

        無神論者真的很難搞。

        云西靠在椅背上，說：“我們第一次遇見是在舊帝星的古井遺址，我的小隊困住了目標魂獸，結果你黃雀在后，撈了我們的魂獸不說，還把我們扔陷阱里了。”

        章林林邪魅的笑容忽然僵住。

        云西：“哦對，那次我被凍感冒發燒，回來后還住了兩天院。

        “第二次見面是在你家。

        “我出院后，你媽媽帶我去你家吃飯——當時你的表情可精彩了。你還在你爸媽跟前裝不認識我，轉頭又威脅我不準把搶魂獸的事告訴你爸媽，不然你就揍我。”

        云西忽然得意一笑，說：“但我還是說了——對，你被扣兩個月的零花錢，還被禁足一周，是因為我。”

        章林林：“……”

        她就知道！

        章林林忍住想要咬緊的牙，她快速眨動了幾下眼睛，穩住了自己的表情。

        她看上去云淡風輕，故意騙云西說：“這些在榮思明給科諾拍的系列紀錄片里都有提過。”

        云西：“……”

        云西：“？？？”

        那個見鬼的紀錄片還他媽是系列的？？

        章林林操著手，擋在腋下的手指緊扣著掌心。

        她問：“你還能說出更有力的證據嗎？”

        云西：“……”

        云西：“我想想。”

        先讓他想想怎么摁死榮思明。

        云西沉默了大概一分鐘，然后他輕咳一聲，說：“咳，你二十歲成年的時候，偷跑到帝都星，打算做隆胸手術。——這個傳言是榮思明傳的，因為你成年禮的時候，他聽到你抱怨自己胸小。”

        章林林：“？？？”

        章林林：“那是因為老娘看中的鎧甲只有大胸款！”

        云西：“……”

        也是搞不懂你們雙形態對人形鎧甲的執著。

        章林林吸了口氣，平靜下來。

        她看了云西兩眼，然后轉身從旁邊拉過一把椅子，在云西的對面坐下。

        她問：“魂晶智能的一代機叫什么？”

        云西：“……‘我是零’。”

        “它的局限是什么？”

        “魂晶承受不了內部刻錄，之后換了新的魂晶載體，這個系列就是魯卡。”

        “你最喜歡雙形態還是單形態？”

        云西：“……”

        云西：“中間形態。”

        章林林：“說清楚點。”

        云西：“有必要嗎？”

        章林林：“有啊。放輕松，性癖是每個成年人的權力。你的喜好不過是特殊了一些。”

        云西：“……”

        這話可真耳熟。

        云西翻了個白眼，破罐破摔，“半獸化的人形，手腳無所謂，但必要要把尾巴留著。——你怎么知道這個的？”

        章林林：“榮思明整理紀錄片資料的時候，從你硬盤里翻出來的。”

        云西：“……”

        好的。

        雖然之前說過了，但現在再說一次：榮思明，你死了！

        云西狠狠吐了口氣，先辦正事要緊。

        他問章林林：“林姐，現在你可以相信我了吧？”

        章林林看著他，表情復雜：“你真的是科諾？”

        云西：“你要還不信，我還記得阿姨曾經跟我聊過，你十歲的時候臭美，特意穿裙子學貓步還——”

        “閉嘴。”

        章林林果斷打斷了云西，并且不敢置信，“我媽怎么什么都跟你說？”

        云西失笑，“畢竟阿姨是第一個提出想領養我的人。——信我了嗎？”

        章林林看著云西，忽而笑了起來，鼻子有些酸。

        她朝云西伸出手。

        云西心下動容，也朝章林林伸出手。

        結果云西的手伸到一半，章林林的手忽然變了個方向，然后“啪”的一聲，拍在了云西的腦袋上。

        “嗷！”

        云西被拍得齜牙，不敢置信地看著章林林。

        這種時候難道不該來一個溫馨、感人的擁抱嗎？

        章林林氣勢如虹，雙眼卻是通紅的。

        她咬著牙罵云西：“我叫你熬夜！把自己熬死了，你是不是特有成就感？啊？”

        云西看著她通紅的眼，心中理虧，小聲辯解道：“我也沒想到會那樣。”

        章林林：“那次是沒想到，這次呢？

        “昏迷三天，剛出院，不休息就直接奔工作室，還一坐就是到深夜。沃爾抱你下樓的時候，你都跟死豬一樣了。

        “你知不知道對一個雌體孕夫來說，這有多危險？”

        云西：“……”

        昨天你在醫院可不是這么說的。

        還要對我用刑呢。

        但云西不敢嗶嗶，低頭認錯：“林姐，我下次不敢了。好不容易能再活過來，我一定健康作息，好好鍛煉，定期體檢，我跟你保證！”

        章林林看著他，用力眨去眼中的濕意，然后起身彎腰抱住了云西。

        她哽咽道：“老娘警告你，你要是再敢熬夜，我直接把你打暈！”

        云西：“……”

        她真的會那樣做吧。

        “好。不熬了。”

        云西輕輕拍著章林林的背，露出了個笑來。

        片刻后，兩人松開，章林林又問了云西如今的情況。

        云西把自己靈魂核的事情說了一遍，也把自己目前的處境全盤托出。

        云西：“所以，我急著趕著修復魯卡，也算是對阿德沃爾的愧疚吧。畢竟如果不是我，他也不會失去這個機會。”

        章林林嘆了口氣，“沃爾家里的事，確實比你想的要復雜。首先他爺爺逃兵這個罵名，比叛國者還讓人鄙夷。其次他推倒繼母的事，把世人對他爺爺的那份鄙夷，加倍延續到了他的身上。

        “輿論對他的影響無聲，但是巨大。——等你離開邊境區，到vast上看看就清楚——”

        章林林的話沒說話就住了口，輕輕偏頭看向門口的位置，很快，阿德沃爾拿著一盤零食出現在了門口。

        阿德沃爾把零食放到云西的桌上，說：“格桑找了些吃的，你先墊墊肚子。”

        云西伸手要拿，卻被章林林抽走了。

        章林林皺著眉，很是不滿：“他是雌體孕夫，又剛剛出院，怎么能吃這些沒營養的東西？拿點紅子果來。”

        紅子果是一種專門給雌體懷孕期間吃的果實，好處多多。

        但是價貴且難得。

        阿德沃爾：“邊境區沒有紅子果。”

        章林林恨鐵不成鋼，說：“沒有就從外面運啊，他懷的可是你的孩子，你就不能上點心？”

        阿德沃爾：“……”

        等等。

        你昨天可不是這個態度。

        阿德沃爾看著章林林，兩只眼睛里寫滿了疑惑。

        昨天要給他上刑，晚上要推醒他的人不就是你嗎？？

        “不過現在運也浪費時間。”

        章林林撇嘴道，“那就魂精植物吧，也能對付。”

        阿德沃爾：“……”

        阿德沃爾：“好。——林姐，借一步說話，有些事想跟你說一下。”

        章林林知道他想要問什么，并沒有拒絕。

        只是走之前，她回頭指著云西的鼻子，警告道：“今天先休息，懂？”

        剛摸上魂晶碎片的云西：“……”

        云西放下碎片，乖巧微笑：“懂，沒問題，馬上就休息。”

        阿德沃爾：“……”

        絕對發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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