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的天黑的快，眼看著時辰還早，這會兒夙羽圍坐在炭盆旁，面前擺放著的，早時同景睿未下完的棋局。

        點燃了的蠟燭燒的久了有些暗，夙羽卻全然未曾注意，就連苜蓿在房內來來回回走了好幾趟，都未曾注意到。

        身形懶懶的倚靠在扶手上，跟沒了骨頭似的。

        兩指間夾著一枚黑子，一下一下的點著棋盤，清脆的敲擊聲規律的響著，夙羽倒是未覺得有何不妥，反倒是惹得進出的苜蓿心煩了。

        抬眼瞧了好幾次夙羽，卻見她看似落在棋盤上，卻神色上卻有些呆滯，也不知是的出神想著何事。

        那雙眼睛！

        竟意外的讓她覺得熟悉，不知為何，著是她這十幾年來第一次有心中悸動的感覺。

        梅長蘇！

        繞在唇舌間的三個字被夙羽反復的念著，她可以很確定，從前至今她并未見過梅長蘇這個人。

        可是這個人的眼睛讓她有心而生的一抹熟悉，可所有在她記憶中的人中，并未有誰的容貌能同梅長蘇對上。

        他究竟是誰？

        還未等夙羽深思下去，手中敲響的棋子便被夙羽一把奪了過去，順手就扔進了棋匣中。

        “怎么了？”

        被苜蓿這一打斷，夙羽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不解的看向苜蓿。

        “該歇息了。”

        苜蓿并沒有什么覺得不好的，拿起了銀針挑了挑蠟燭的燈芯，有些昏暗的光更亮了一些。

        “不過才戌時三刻，還早。”

        瞧了瞧滴漏，夙羽毫不在意此刻的時辰，纖纖細指伸向了放置棋子的棋匣中。

        ‘啪’。

        蒼白的手背長紅了一小片，夙羽是立馬就縮回了手。

        苜蓿目不斜視的挑好了燭芯，慢悠的放下手中的銀針，漠視夙羽臉色上的幽怨，起身端起飄著薄煙還溫熱的藥碗放到夙羽面前。

        “喝了，休憩。”

        說著，未等夙羽開口，便把那棋盤上的棋子都一一細分開，收回棋匣之中。

        “好好好，我這便喝完休憩去。”

        看來她今日還是得接著乖巧一些啊，背上還泛著紅，不知的還以為苜蓿拍了多大的力氣呢。

        “那個人，因毒而病。”

        隨身的藥包里拿出藥膏，挖了一點輕力的涂抹在夙羽拍紅了的手背，說話的慢慢的，毫無著急的樣子。

        動作熟練而簡潔，仿佛做過多次了一般，也并非她費了大力，只因夙羽膚色蒼白而嬌弱，稍微嗑著碰著便是青紫一片。

        手背上一片冰涼，可夙羽的思緒卻因苜蓿的話，不知飛向了而出了。

        因毒而病！

        苜蓿的話倒是出乎夙羽的意料之外，苜蓿的醫術，她自然是相信的，雖不能說是一眼就瞧出那梅長蘇所中是何毒，但瞧出他的病癥，與苜蓿而言，卻非難事。

        這個江左盟宗主到底為何而來，為何要接近景睿，這個中問題讓夙羽緊皺眉頭思索。

        這世間無巧不成書，可過多的巧合卻往往是蓄意而為，對于這點，夙羽是深信不疑。

        “可看得出是所中何毒？”

        此事事關景睿，夙羽總會少了些耐心，詢問苜蓿的語氣里是滿含的著急。

        收拾好隨身的藥包，夙羽這一問，苜蓿卻也只搖了搖頭，她雖能看出那人是因毒而病，可拿毒她從未見過。

        許是見過的，可卻未記于心，也不知師父給的典籍中能否找到記載。

        見苜蓿搖頭，夙羽也知她過于著急了，此事得慢慢查探才行，左右這會那梅長蘇才進金陵，日子還有一些的。

        “我知了，你……”今日費神頗多，她的身體本就是舊疾纏身，到了此刻難免有感疲乏。

        本想開口讓苜蓿先行休憩，可話未出口，瞧著她家苜小姑娘的神色，她便知，她需得乖乖到床榻上休憩了。

        “好好好，我這便去休憩。”

        真是沒骨氣啊，明明她才是年長的，卻處處被苜蓿這個嚴肅小丫頭管著。

        果然啊，她這個‘小姐’失敗啊。

        動作輕柔的揉了揉苜蓿的頭，夙羽才一臉‘哀怨’的起身進來里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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