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揣著手爐，夙羽站在墨霖軒正門前，目送著穆霓凰蘇哲他們離去。

        直到馬車在街道的盡頭消失，夙羽依舊站在原地不曾動過分毫。

        泛涼的指尖摩挲著手爐，夙羽啞然聲音開口：“書樓的情況如何？”

        苜雨不知何時就站到她的身側，臉上的神色沉了沉，才開口回話：“姑娘猜的沒錯，那孩子翻了一遍書樓。”

        那位蘇哲先生此行的目的，自然不言而喻。

        這個消息對夙羽而言，沒有半分的意外。

        飛流的武功身法詭異，心性雖如稚子一般的單純，可身邊的人卻滿腹詭異心機。

        蘇哲陪同霓凰前來的目的，夙羽是一點都不相信，只是簡單的為了幾本文書古跡而來。

        堂堂瑯琊才子榜榜首，江左盟的宗主想要幾本古籍，那里還需要她一個小小的墨霖軒幫忙。

        “把這些書找齊了，給郡主她們送過去吧。”

        穆霓凰和蘇哲的書單隨手一揚，落到苜雨的手中。

        步伐自覺跟上自家姑娘，隨意翻看一眼，原本以為不過是些尋常難找些的書籍。

        “姑娘，這…這冊文書，…怕是不好找。”苜雨加快了兩步，手里指著蘇哲那張單子。

        言語間有些為難，苜雨一時半會都拿不定主意。

        這話倒是讓夙羽停下了腳步，側目看過去，看見苜雨手指著的書名，半瞇起眼睛，目光變的有些銳利。

        黎崇撰寫的《君子說》。

        這本書蘇哲是如何知道的？！

        她原本毫無波瀾的情緒，此刻因為著簡單的三個字，眼底泛起洶涌的期許。

        當年這本《君子說》老先生將將才撰寫完成，見過之人不過寥寥數人。

        后來發生的一系列事情，老先生黯然神傷的遠離朝堂，遠離金陵。

        而這本書，更加不為世人所知。

        蘇哲如何得知這本書的存在，他找《君子說》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試探？求知心？

        這些念頭在夙羽的心里滾動，手指思量的在手爐上敲動。

        “找出來，抄寫一份。”心里有了打算，她這才伸手拿過蘇哲的書單，淡聲接著道：“這位蘇先生的書單，就讓我來準備吧。”

        苜雨收好穆霓凰的書單，抬眼就看見姑娘看著那位蘇先生的書單出神。

        上面的名字他自然看過了一遍，并未察覺其中有有什么古怪的地方。

        “姑娘，這份書單……是…有什么古怪的地方嘛？”站了有一會，他都不見夙羽動一下。

        湊近過去再看了一眼書單，上面的書名大多都沒有問題，他所知道，唯一特殊些的便是那冊《君子說》了。

        可即便才特殊，姑娘也不至于盯著出神看那么久。

        “沒什么。”低垂著眼眸，夙羽動作很輕的收起紙張。

        捧著手爐，她這才抬步往內院走去，“霓凰的事情一出，蘇哲如今可是站隊了譽王。”

        可如今蘇哲卻借住在謝侯爺的府中，謝玉可是太子陣營的。

        “盯著看吧，必要的時候渾水摸魚試探一下。”

        說著話往回走，迎面走來的是從醫書中回過神來的苜蓿。

        夙羽腳下的步伐一頓，側過身就想要繞開，最好不要撞上。

        “藥熱好了在房里，等會喝了。”眼看著就要錯開，苜蓿清冷的聲音悠悠傳來。

        夙羽后頸細微一抖，原本還挺直的后背，細微一彎，腳下的步伐一顆都不曾停下。

        這樣的場面苜雨確實早已見怪不怪，聳了聳肩，轉頭去了書樓。

        ……

        鴿子撲騰翻飛在空中，清澈如湖水般的天空沒有一朵云。

        抬頭看了眼這樣晴好的天氣，夙羽抬手遮在額間，“這天氣晴好的，倒是看不出來昨晚下過雪啊。”

        苜靈領著手里的食盒，走路一擺一擺的，手上還拿著個甜瓜在啃，上次那個甜瓜被飛流吃了之后。

        她就再也不把甜瓜留著吃了，苜蓿剛交到她手里，轉手洗干凈就啃。

        聽見自家姑娘的話，鼓囊著臉頰，“苜蓿可一點都不高興，姑娘今早起來都咳了好幾聲了。”

        說起這個，夙羽便覺得喉嚨間有些發癢了，咬著牙忍樂下來。

        “咳…要買糖葫蘆嘛，山楂糕呢？”淡聲轉開話題。

        “要，還有梅花糕，榛子酥。”咬了口甜瓜，苜靈聽到這話時眼睛蹭的一下變亮。

        走了一路，更是買了一路的東西，苜靈原本提著的東西，此刻更是多了些許，捧在身前，高高堆起，都要瞧不見人影了。

        夙羽走在身側，有心想要幫忙，可苜靈卻死活不讓。

        兩人走走停停的，終于來到了書院。

        還沒進門呢，院里就傳來孩童嬉笑玩鬧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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