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即墨，對誰都可以如此嗎，一時間無妄竟覺著自己呼吸有些隱隱的滯澀。

        無妄閉上眼，搖了搖頭，試圖把耳畔傳來的惹人煩亂的聲音和心里那些奇怪的從未有過的感覺都清空，只是冷靜了半晌，卻發現根本就無法止歇腦海里出現的一幕幕畫面。

        很多事都是這樣，明明越想越亂，但就是經不住，越亂越想。

        無妄放棄掙扎帶著連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怒氣心里嘆道，“無妄啊無妄，即墨人家明明是幫你的忙，你怎么還猜忌起人家來了，是你誤把夢境當現實，這又怎么能怪人家。”

        不知打更人喊了幾聲，天空竟已隱隱泛氣了魚肚白。

        晨時，最是風冷，一夜沒什么睡意的無妄，緊了緊衣服，正想找玄靜說說話，卻見玄靜和其余陪侍的兩個下人美夢正酣，無奈，只能搓了搓凍得有些微涼的鼻頭繼續發呆。

        正欲閉目養神，身后卻突然傳來了開門的聲音。無妄回頭，便看到即墨衣襟有些凌亂的的正站在他眼前看著他，無妄故意避開即墨的眼神，“你怎么出來了？”

        即墨：“自然是需要做的已經做完了。”

        無妄懵了一下，嘴好像不聽腦子使喚的道了句“已經……做完什么了？”這句話一說完無妄就覺出不對勁了，可是說了的話就如同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

        正尷尬時，身旁那兩個府內侍候的人似是被這談話之聲所打擾，悠悠轉醒，揉了揉眼睛，見即墨出了屋門，只緩了片刻便動作麻利的立刻起了身，一個進了屋，一個上前一步道“現下門外自有轎子候著，我送您出門，您跟我來便是。”說著右手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即墨點點頭，那仆人躬身還了個禮數便前面帶路，即墨隨著這家仆先行，無妄搖醒了睡迷糊的玄靜一路跟著出了府。

        府外果然早安排好了一頂轎子，只是比起那左使的要差上午多，仆人把即墨送上了轎，吩咐了幾句，又目送轎夫起了轎才放心回了府。

        天還沒全亮，路上清靜的很，轎夫腳程也快，沒過多久便把即墨三人送回了來時的望香閣。

        興許轎夫也是值了一宿夜腹中饑餓要趕早食的緣故，一眾人放下即墨三人，略略行個禮，便一溜煙走了，并沒有看著無妄三人他們進閣。

        玄靜走了一路也徹底的醒了神，見轎夫消失在了街角便立刻上前一步道：“即墨大兄弟，昨夜可有收獲？”

        即墨無甚波瀾低低看了一眼玄靜道：“回客棧再說。”玄靜應了聲，三人就往客棧返。

        時候尚早，路上沒什么人本就清冷些，三人又好像達成了某種默契誰都不開口說話，尤其無妄一路上黑著臉，滿臉的“生人勿近”一反常態，到讓玄靜疑惑是不是昨晚他錯過了了什么很沉重的事情。

        回到了客棧，到賬柜前，無妄才開了口對看店小二道：“小二，還有房嗎？”

        看店得小二此時正趴在賬簿上正打瞌睡，被無妄叫得一個激靈醒了，努力睜了睜眼：“客官您這是要？”

        無妄似有些不快：“我問還有房嗎，有的話再給我們開兩間。”

        看店小二，順手拿起了手邊的一個小冊子翻了翻，：“嘿，正好，您猜怎么著，昨天趕巧有兩個客人嫌房貴不住了，我把這兩間房給您，您看成嗎？”

        無妄點了頭，小二打了兩下算盤報賬道：“剛騰出來的兩間房都是上等房，再加上您本來的那間房，都給您都先算兩天，加上飲食酒水，一共四兩銀子。”

        玄靜一聽兩天便要四兩銀子，就想拉著無妄。

        可無妄有些心不在焉就也沒有計較房價，打開了錦囊寶袋就要掏銀子付賬，可是一掏才發現，一路以來吃吃喝喝去聚仙樓都是自己掏腰包，現在哪里還會有錢，自己袋子里滿打滿算不足二兩還都是散碎銀子。

        沒錢付賬著實讓無妄有些窘迫，偏過頭問玄靜：“你那還有多少？”玄靜掏了掏懷里也就二三錢銀子了，氣氛頓時真是變得好不尷尬。

        玄靜與無妄正面面相覷氣氛為妙之際，即墨走上前從懷中，掏出了一錠銀元寶，幽幽開口道：“錢我來付，但只要那兩間上房，原來的幫我們退了。”

        小二盯著那枚銀燦燦晃人眼的元寶，賠了個好大的笑臉諂媚道：“好嘞聽您的，都聽您的。”

        無妄語氣篤定道：“小二，別聽他的，我們三個人，三間房。”

        小二愣了愣再次答應道：“好嘞”

        即墨理了理衣襟風輕云淡對那店小二道：“你若是聽我的，那我這元寶你便不用找了，余下的就都當賞你的。”

        小二兩眼都在放光，不等無妄再說話，就勾好了賬，替即墨拿好了房間的掛牌。

        無妄有些怒意的瞟了一眼即墨又看了看那銀錠，內心感到了這個唯利是圖，充滿銅臭味的世界的傷害：“即墨……你這錢是哪……？”話說到一半無妄露出了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繼續氣哼哼道：“這是不義之財，你……這錢不清白！”

        即墨勾唇一笑看向正發怒抗爭的無妄，語態平和溫言道：“嗯，可不義之財也是財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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