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者
一個個原本還在掙扎撕扯的孩童聲音突然變得呆滯,以同一個詭異的頻率齊齊發聲答道:“是啊,是啊,是啊,是啊……”
噩夢一般的聲音帶著如同僵直的骷髏移動時發出的咯咯咯聲再度響起道:“不出我所料,你還是來了,來把你鮮活肉體和魂魄一同獻給我。多么可惜啊,上天給了你這么多逃出生天的機會你都浪費了,呵呵呵呵,多么可笑啊,果然愚蠢的人無論你給他多少次活下去的機會都不會珍惜,因為他只認那一條死路,依我看無用的良心倒不如被狗早吃了去好,起碼還能留條小命。”
“你對他們做了什么!”無妄用心語對那聲音詰問道。
那聲音仿佛毒蛇吐著信子舔舐著無妄的神經,在無妄的腦海里帶著一股陰毒的笑意不疾不徐道:“這還重要嗎?這不重要了,不僅這些小問題不再重要了,你來了,一切都不重要了。嘻嘻嘻,我就要得到真實的生命了。而且——現在似乎也不是你擔心那些小東西的時候,你該多擔心擔心自己才對,好好珍惜珍惜你還有自己的意識的時間吧,馬上你就要和他們一樣了。”
“你什么意思!”無妄叱喝道。
“我的意思是,我要從你那里取走一點東西,然后再把你變成另一個人。”
“你是說把我變成……歸璨,你們交易最終還是達成了?”
怪異的聲音立刻附上了孩童一般委屈的聲音矯揉造作道:“老實說,我們的買賣并沒有談成呢,但——。”
只聽那聲音微微停頓了下,又沾染上了幾分癲狂:“我改變主意了,死而復生的好事總歸不能我一人獨占,總要懂得分享才對,不過,他把我害得這樣慘,我總要收他一些利息。”
詭異的聲音冷哼了一聲帶著怨毒的咯咯吱吱繼續道:“我要和他們玩一個小游戲。我要用你剩下的魄力,肉體,和殘碎的關于歸璨的記憶,幫助他重造一個愛人。但死而復生何其困難,所以誰又能保證中途不會一不小心會犯點什么錯誤呢,那個錯誤說不定會讓我們的神明對我永遠唯命是從,對我視若圣主,到那時候你說你的那個癡情郎,他會怎么樣?會不會也對我言聽計從,唯我馬首是瞻,供我驅策啊?”
“你在癡心妄想。”無妄用心語平靜且堅定道,“你無法得到真正的生命,更不可能給予他人生命,因為你早就是不該存在于這個世界的東西了。”
無妄的話好像一根刺狠狠地扎進了那人的痛點,只聽耳畔的聲音變得尖銳而扭曲,像是男人的嘶吼和孩童的哭鬧夾雜在了一同,既可怖又刺耳道:“你知道什么!你能懂什么!我已經擁有了源源不斷的生命力,我已經有了沖破地底結界的方法,我有重塑肉身的方法,我什么都有了!什么都有了!就差一點點時間,就差一點點的時間了,在等一小會兒,等時間到了,我就能復生了,不僅我能得到生命,我還能創造生命,到那時候,我就是一切的主宰,我就是新的神明。”
不再容無妄說上一句話,那聲音便赫然下令道:“時間差不多了,孩子們,我們帶他上去吧,該上祭臺了。”
“上祭臺,上祭臺,造天梯,造天梯。”一個稚嫩的聲音隨著這聲命令麻木的重復著應和著,然后便見那些細小柔軟無處不在的蠕蟲幾乎在瞬間,從無序混亂中全部都重新凝結成了一根根繩索將無妄的雙手腰肢頸項也都捆縛住,然后向著井口之上的方向拖拽。
無妄的脖頸被蟲子凝結成的繩子緊緊勒住,直感到氣血上涌,連額角青筋都隱隱爆出。
料想沒有那主人的命令那些蟲子不敢私自對他再做出什么,無妄暗暗解了五官之封,只過了片刻,忽覺感知到四周的環境突然變得亮了起來,雖欲探知一二卻又不敢大意,無妄便想略略抬眸暗自觀察身處境況。
卻不想剛眉睫剛動,便聽一個聲音真真切切的從耳畔傳來,只是這次那聲音起了很大變化,不僅銷匿了怨毒,還端上了幾分清朗,乍一聽來不僅不刺耳反而有些好聽:“偷偷摸摸的看做什么,想看就睜開眼好好的看仔仔細細的看,看看我,也看看我這堪稱絕唱的杰作,相信你也會喜歡的。”
睜眼之前無妄幾乎把所有地獄深淵魔域鬼府的樣子都在心里過了一遍,又把各種尸僵魑魅想了一遭,才敢慢慢睜眼。
卻怎么也未想到,睜開眼的剎那首先看到的竟是一位面容姣好的少年人,那少年眉眼帶笑,面容可親,青衫帶帽,身形略有些單薄卻不失風骨,腰間掛著一個有些老舊的葫蘆,右肩上則披著一個有些泛黃的麻布口袋,口袋里裝著幾本書以及一些問診的用具正守著一口老井,坐在一棵榕樹下乘涼。
儼然是一位懸壺濟世的慈藹醫者打扮,若不是眼前這人眉宇間那濃重的化不開的死寒之氣和眼底若有若無的陰毒,無妄都怕是會覺得此人亦是無辜被困于此處的一抹生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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