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
從彼岸回來的時候聽到了玉器不斷碰撞的清脆鳴聲。
雖然在迷霧中看不清道路和前方,但是腦子里有一個聲音告訴她:只要順著那不斷的清脆鳴聲的方向往前走,就能找到出口了。
死于16歲那年的涉谷,釘崎野薔薇對五條悟這么說道:
“我順著聲音回來了……雖然記憶有點模糊,但我看到伏黑那家伙了。”
對方站在和釘崎野薔薇截然相反的方向。
一個從迷霧中走出,而另一個則是帶著滴血又殘缺的身體,走向了那邊。
對方微微側頭,看著后方的同伴,聲音微啞的開口:
悠仁和五條老師就拜托你們了。
釘崎野薔薇愣住了,她猛地回頭,沒有半秒猶豫的往回跑,大聲喊著對方的名字、讓對方停下。
路上還慌忙的摸索著自己身上的東西,試圖找出止血的繃帶,將人從那邊拽回來。
但是失敗了。
直到她回到人世之后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
“那不是錯覺。”
臭著臉的釘崎野薔薇篤定的說,隨后死死咬牙,聲音仿佛從喉嚨里擠出來一樣,不甘又氣惱:
“與其復活我,還不如復活他自己,畢竟他的實力怎么都比死在涉谷少了那么多年閱歷的我要強,隨隨便便就因為私情而做出這種決定……那個海膽頭拽到死的混蛋,他以為我會高興嗎?!”
伏黑惠復活不了他自己,畢竟那并不是反轉術式,沒有治療效果。
那是讓死者復生的能力。
只對亡靈有效。
活著的伏黑惠不符合條件,死去后的他也沒有享受這個效果的權利。
所以他選擇用剩余的咒力、瀕死之際不必再在乎其代價,盡可能多的將失去的同伴帶回。
但野薔薇不知道。
誰也不知道伏黑惠最后做了什么。
她惡狠狠的話,也只是因為無法接受同伴用自己生命將她換回來而已。
剛從獄門疆出來的五條悟沉默了很久。
他拍了拍野薔薇的肩。
隨后抬起漂亮到有些夢幻的藍眼睛,看向不斷請求他去救早就已經死亡了三年的伏黑惠的虎杖悠仁。
五條悟聲音低沉,似乎很想要揚起笑容安撫,但沒能做到。
他聲音清晰的對虎杖悠仁說道:
“嗯,交給我吧。”
。
五條悟被封印了近十年。
他有做好自己看大的小孩會在未來某一天死亡的準備。
畢竟咒術師就是這樣的工作,而伏黑惠又是個容易自我犧牲的性子。
做好了準備,卻從來不愿意對方死亡的可能性。
不得不承認,五條悟更加期盼對方能夠跟上自己的步伐,站在他的身邊。
畢竟,那可是十種影法術啊?
是唯一能夠殺死自己的術式哦。
擁有這樣的潛力,擁有這樣的可能性。
而事實也證明,伏黑惠的確成長到了他所期待的程度。
剛成年沒多久就能夠以一己之力將詛咒之王兩面宿儺帶往深淵。
在失去了五條悟的庇護后,成長到了讓人仰慕的層次。
那是自己高中時期撿回來、養大的,對他來說最特別的孩子。
五條悟能夠說伏黑惠的決定錯了嗎?
不。
從結論來說,是正確的。
他的死換回了五條派的復生,為五條悟的解放奠定了絕對的基礎。
甚至因為帶走了詛咒之王兩面宿儺,以及數位實力強勁的詛咒師和大量的詛咒,給人類的反擊大幅度的降低了阻力。
那是有價值的、有意義的死。
但愛著他的人,絕對不會說那是正確的死。
。
說起來,那個時候的我,是為什么選擇重啟世界線的呢?
因為收到伏黑惠的通知,跑到仙臺來確認虎杖悠仁狀況的五條悟在面對少年的問題,不由走的想。
唔,最正常且具有說服力的理由,應該是……
這個世界已經崩壞了。
上一世的他第一時間去宰了羂索和咒術師的所有高層畢竟世界已經亂七八糟了,五條悟再也不用擔心暴力手段帶來的弊端了,反正也不會再糟糕到哪里去。
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改革方法,和平社會緩慢進行,而混亂的時代則需要快刀斬亂麻。
但太遲了。
遲了數年。
現在這個世界的狀況,哪怕花上五條悟一生的時間,也未必能夠回到幾十年前的水平。
與其花大量時間慢慢矯正過來,還不如重頭來過。
反正五條家的確藏有與時間相關的禁術。
殘缺的、條件和代價都尤為苛刻,成功率沒有保證,施術者只能用一次的術式。
以世界的名義……這是最有說服力的理由。
嘛,對外的說法確實是如此。
正因為有著這個符合大多數人利益的理由。
所以,不被允許的小小的私心……才能混在其中生根發芽。
五條家幸存的老人沉著臉,拼了命的去阻止他們好不容易才回來的家主去做這種堪稱莽撞的決定。
“不行,悟大人,這太危險了!啟動術式的代價太大……伏黑惠那孩子的犧牲,不是讓你以自己作為代價,去做這種荒謬的決定!”
五條悟:“這可不是荒謬的決定,這不是很正常的邏輯嗎?一個游戲走向了be,就讀檔重新來過。”
“這可不是玩游戲那么簡單,不要再任性了!”五條家殘存的老人氣急敗壞。
五條悟:“只要術式成功了,現在付出的代價,在世界重置后也會完好無損的回來,這不是很劃算嗎?”
“失敗的可能性太大,與時間相關的術,本身就是違背因果常理的,我們無法再接受失去您的擊了!”
“我最討厭所謂的因果和常理。”五條悟微微低著頭,聲音低沉:
“不會失敗的,因為我可是最強的啊。”
惠想要的世界,不會是這種崩壞的世界。
而恰好有這么好的理由……
自己稍微帶一點私心,也沒有關系吧?
反正有符合大眾利益的理由在。
想要那孩子回來。
這種愿望,在心底里冒出來也不奇怪。
。
因此。
2017年四月。
仙臺。
“五條先生,你是認識他嗎?我剛剛說的那個人。”
“我已經……找了他很久,那個夢境真的會變成現實嗎?那是未來?還是別的什么?他……真的會死嗎?”
年僅十四歲的虎杖悠仁因為夢境以及夢中自己那絕望的情緒而不安的開口詢問時,對面,雙手交疊著的五條悟在停頓數秒后,揚起了笑容,用輕快的語氣說:
“認識哦,是我家可愛的小惠”
白發的高大男人托著腮幫子,用拉長的聲線輕快說道:
“至于你的夢境……嘛,那就只是個夢而已啦,忘掉吧。”
“欸?”虎杖悠仁茫然的眨了眨眼:“但是”
“就只是個夢而已哦。”
五條悟斷,然后強調:“沒有變為現實的可能性,哪怕是萬分之一都沒有。”
伏黑惠現在很強。
最重要的是……
我還在呢。
五條悟想。
他絕對不會讓那個非得由自家笨蛋小惠自我犧牲,才能在死境中挽回希望的世界再現。
。
五條悟了解了虎杖吞下宿儺手指的全過程。
到處都是可疑之處。
想要探究其中的緣由的話……切入點毫無疑問是虎杖那個提議要去探靈的同校同學。
他連夜讓人調查出那位同學的基本信息資料。
但沒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于是調查的角度便以那位同學為中心,擴大到了對方所說的從新認識的網友口中得知了這個傳聞這件事上。
虎杖悠仁轉述了對方所說的傳聞。
顯而易見,是假的,準確來說,是編造的。
字里行間都帶著引誘虎杖吞下咒物的意味。
而那所謂的新網友背后的身份……五條悟靠著五條家與警視廳的隱秘合作關系,以調查詛咒師的名義,讓那邊的高層出面溝通,直接從靈異交流網站上得到了對方上網ip、地址以及基礎情報。
名字是久田美穂,二十三歲,女性,仙臺本地人。
曾經在仙臺西中,即虎杖的國中擔任過一年級的國文教師。
不過只任職了一學年,很快就因為個人原因而離職,因為不在一個教學樓而且任職期太短的關系,虎杖沒有在校內見過對方,因此沒有印象。
而恰好。
對方任職的那一學年里,教導的正是虎杖那位朋友的弟弟所在的班級。
次日。
虎杖悠仁成為兩面宿儺容器的情報被匿名上報給了咒術界高層嘛,這個匿名到底有多少水分就不提了。
至少,那位十四歲的少年被以危險分子的名義強行關押了起來。
為了避免自己去調查時,轉頭虎杖悠仁就被人處以死刑。
五條悟不得不先把工作委托給值得信賴的人,然后扭頭就去和他恨不得弄死、但因為要顧全大局和未來安排而暫時留了一條狗命的高層吵架。
等吵完,調查結果也出來之后,已經是一周后的事情了。
久田美穂失蹤了。
但根據她鄰居的情報,得知了對方過去似乎“不小心受了傷”,以至于對方額頭上有一道鮮明的縫合線的消息。
鄰居說:“那個疤好像很嚴重啊,所以小美穗特地去剪了齊劉海擋著。”
聯系全部情報,結論不難猜出。
是羂索。
果然還活著。
真是命大,被甚爾用天逆鉾刺了足足三回都沒死。
五條悟心想。
不過這樣就說得通了。
羂索寄生,會連著寄生的尸體的能力、技術、記憶一并繼承。
那家伙從久田美穂的記憶里得知了虎杖朋友的弟弟君的情報,很可能在其中還調查過甚至接觸過虎杖悠仁,確定了對方的容器體質。
因此布下了這個局。
五條悟和被暫時關起來的虎杖確認過這一點。
他把久田美穂的照片給對方看,得到了肯定的答復。
虎杖:“啊,是是,我在開學第一天的路上遇到過她,誒?原來是我們學校的老師嗎?怪不得知道我的名字……說起來,五條先生為什么讓我看她的照片?”
到此可以確認猜想了。
嘛。
羂索目的也不難猜,大概是想要把這池水攪渾吧。
水清則無魚。
在已經暴露了自身存在的前提下,羂索為了避免自己繼續被五條悟追蹤,會相反設法的把咒術界的局面弄亂,按照對方的猜想,大概是越亂越好。
羂索應該對五條悟也有所調查和了解,他在此基礎上,賭五條悟不會讓虎杖悠仁被殺死。
于是。
宿儺在容器內蘇醒的消息,絕對會引起波瀾。
現在是虎杖悠仁。
之后的話……會是高層那邊,還是特級咒靈那邊呢?
算了,哪邊都無所謂。
五條悟漫不經心的想。
反正都不過是一群遲早被淘汰的舊時代產物。
。
“綜上所述……悠仁的判決已經確定了,和上一世一樣,我爭取到了死緩。”
五條悟趁伏黑夫妻上班的時候,在周末敲響了伏黑惠的房間窗戶。
他悄悄的溜了進去,在惠緊張的表情下,露出一副快點夸獎和崇拜我的驕傲表情:
“不過因為月初有憂太的事情在先,還沒過月就出了悠仁的事,那群老家伙變的比以前更加固執難搞一點,來來回回拿憂太的事情來說,要讓他們松口可真是費盡心思……但是,嘛,五條先生最終還是順利的解決了。”
伏黑惠松了口氣。
雖然還是讓對方吞下了宿儺的手指,他想讓虎杖悠仁遠離咒術界的期盼破滅,但至少沒出大亂子。
“那虎杖還是要和上一世那樣,吞下二十根手指嗎?”伏黑惠問:“體內寄生著詛咒,這種事情真的沒辦法挽回了嗎?”
宿儺到底是個風險和威脅。
伏黑惠不確定的問:“五條先生,你之前說過,虎杖在未來有好好活著對吧?”
五條悟:“嗯……是哦。”
伏黑惠:“那是不是說明,虎杖未來有辦法和兩面宿儺分開?我印象里,宿儺確實擁有了本體,如果虎杖沒有出事,那就意味著他們能夠分開吧?”
五條悟沒吱聲。
他緩緩地,緩緩地歪了歪頭。
然后用自己寬大的手拍了拍伏黑惠的腦袋。
惠茫然的看他:“……?”
五條悟:“有辦法哦。”
準確來說,辦法就是你自己。
在上一世逃亡的六年里將影法術貫穿到了極致、天才中的天才。
白發帶著眼罩的男人語氣輕快:“在你想起全部記憶之后就知道了,啊,想不起來也沒關系,全部交給我吧,我會做些什么的,惠。”
總之,不會再讓你過上前世那六年逃亡生涯里的生活了。
五條悟的手從惠的腦袋下滑,搭在對方的臉上。
國中時期的惠臉還軟軟的,帶著顯而易見的稚氣。
可愛。
“別想扯我的臉。”
伏黑惠稍微愣了幾秒后,立馬警惕十足的后仰,拍走五條悟的手,然后護住自己的臉頰。
上一世六歲被五條悟撿回去之后,他沒少被惡趣味的高專生捏著臉扯。
“欸,讓我捏一下放松沒關系吧?”
五條悟愣了愣,然后順著對方的說法抗議:“就算不給,那夸獎呢?崇拜呢?我可是超級辛苦的!”
伏黑惠良心掙扎了一下:“非常感謝,辛苦了。”
“太平淡了!感情再豐富一點嘛!”
“……”
伏黑惠憋了很久,深吸一口氣,扭頭放棄:
“抱歉,五條先生,我百分百信賴你也依靠你,但是唯獨崇拜和尊敬做不到,我毫無疑問站在你這邊,也愿意為你的理想出力,但唯獨違背良心去說謊這一點不行。”
按照上一世作為被監護人的經驗……嗯。
惠想:不是很想看到某個一米9的大男人得意忘形的模樣。
都已經成年了,都已經不再是高中生了,就不能穩重一點嗎!
怎么還和以前一個德行。
五條悟:“……”
這是該裝難過呢,還是該高興欣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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