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的影子，在身邊跳動，這位龍武的后起之秀。

摘下背上長包。

放在老榆木桌子上。

打開手機(jī)。

撥通一個號碼，說了句話。

“營首，我拿不動刀了，來這里拿回去吧！”

他沒等電話那頭說什么。

已經(jīng)捏碎了手機(jī)。

再看了一眼那長條形的背包。

猛地轉(zhuǎn)身。

干凈利落地，像是和過往一刀兩斷！

遠(yuǎn)方的議論聲，還在紛至沓來。

這一次，他沒有繞著走。

而是迎頭，走向了那些人。

每一步。

一米。

每一米。

半秒。

走得不緊不慢。

“呦呵，還敢過來？”

“去外地幾年，膽子大了。”

“聽說后來還被人收養(yǎng)了。”

“野種就是野種，到處認(rèn)爹認(rèn)媽！”

他們十幾個人說著，郭旭已經(jīng)走到了他們的身前。

他們有些人，陰惻惻地看著郭旭。

有些人，鼻孔朝天，根本沒把郭旭放在眼里。

而郭旭，彎腰，撿起了一根細(xì)細(xì)的枯枝。

“嘿，野種，說你呢！聾了么？”

一個大塊頭上來，推了一把郭旭的肩膀。

沒推動。

郭旭看著枯枝，低聲說了句：“手賤？”

他握住枯枝，一揮。

一截斷臂沖天而起。

血，在一秒后，灑向天穹。

“啊！”一聲慘叫，從大塊頭的嘴里傳來，然后一翻白眼，暈了過去。

“殺人啦！”

“郭旭殺人啦！”

一個干瘦的高個子當(dāng)場叫了起來。

小時候，就屬他欺負(fù)得最歡實(shí)！

然后，他感覺自己被提了起來。

郭旭，一只手，跟提小雞似的，把他拎在手里。

他在這瘦高小伙的耳邊低語：“你說，我父母的靈位，被扔進(jìn)山溝里去了？”

“對對對，啊，不對，不對！”瘦高小伙拼命掙扎。

山村里，傳來了他的慘叫。

郭旭拽著他那一頭殺馬特似的頭發(fā)，拖著他往前走。

“救我，救我啊！”他回頭大喊。

剩下的那些人，一動不動。

他們張著嘴，臉上露著驚恐的表情。

風(fēng)在他們的身邊舞動。

他們腦中負(fù)責(zé)運(yùn)動的部分，似乎被完全控制了。

只有視覺，聽覺和痛感神經(jīng)，被無限放大。

“一起過來吧！”郭旭低喝。

他們看著郭旭拖著那個青年，走向山溝。

他們不由自主地抬腳，像是行尸走肉一般。

緩緩挪了過去。

下面，三百米深。

山溝底部，有一條大河。

奔騰不息。

當(dāng)時，郭旭的親生父母，就是在這里修路，落進(jìn)山谷，被大河卷走。

“以前，你很喜歡向我形容，我爸媽，是怎么掉下去，是怎么血肉模糊的。”郭旭的聲音，在瘦高個子的耳邊響起，像是惡魔的低語。

“我記得你說，我爸先摔到那塊石頭上，腦袋都炸開了，血肉混著尸塊往下滾。”

“你說我媽連滾帶爬都停不住，好不容易抓住一塊石頭，又被滾下來的工具砸了下去，叫得很絕望？”

郭旭說著，他自己的臉都扭曲了。

眼里的血色，愈發(fā)濃厚。

他開口：“你形容得很好，我每天晚上夢到的，都是你說的東西！”

“可是我的想象力不夠好，想不到那個具體的畫面……”

“這樣吧，你給我演示一下。”

他說著伸手一推，那個瘦高個子徑直向著山谷，滾了下去。

他慘叫著，翻滾著，方向，就是山谷里，那塊凸出來的巨石！

上面，還隱隱有陳年的血跡！

嘭。

整個人撞在那里，血花四濺。

他暈了過去，像是斷線風(fēng)箏一樣，滾下懸崖。

郭旭伸手，風(fēng)舞過那瘦子的身軀。

“醒吧！”郭旭說。

瘦子醒了過來，痛覺神經(jīng)繼續(xù)放大。

他慘叫，他哀嚎。

他滾下懸崖，落入滾滾大河。

郭旭一拍腦袋，回頭問那些行尸走肉一般的人：“他會游泳，對吧？”

那些人眼里，只有驚恐。

他們一心想的是——這郭旭從哪兒學(xué)來的邪術(shù)？

快跑啊！

他是惡魔！

但是。

怎么跑啊！

瘦子在水里撲騰。

可是很快撲騰不動了！

郭旭讓他的大腦停止了對肌肉的控制。

強(qiáng)大的精神力，控制著這瘦子浮在水面上。

一點(diǎn)一點(diǎn)往浪花里沉。

水沒過胸膛，沒過嘴，沒過鼻子。

但是沒有沒過眼睛。

瘦子的方向被轉(zhuǎn)了過來。

他被迫看著郭旭。

看著同村的這些年輕人。

整整二十秒。

他被迫吐出幾口泡泡。

感受著自己，一步步走向死亡！

他沉了下去。

“下一個。”郭旭招了招手。

下一個人，不由自主地走了上去。

“別，別，郭旭。”

“郭哥！”

“您是我親爹！”

“您別殺我……”

郭旭恢復(fù)了他的語言能力。

他頓時涕淚橫流！

郭旭伸手，攬住了他的肩膀：“你也很喜歡跟我說當(dāng)時的狀況，我知道的，你很喜歡這種落下去，摔碎的刺激！別客氣，都是兄弟！”

“我滿足你！”

郭旭打了個響指。

那個人一步一步，看著自己，往絕路上走，哭得昏天黑地！

一個。

兩個。

三個。

人越來越少。

郭旭的眼，愈發(fā)狂熱！

“郭旭，你在干什么？”遠(yuǎn)方，傳來一聲大吼。

郭旭回頭。

一個頭發(fā)花白的老人。

從那一頭，步履蹣跚，卻又盡量快速地走來。

他身后，跟著十幾個中年男女。

都是村里的人。

他們大呼小叫。

他們舉著榔頭，舉著菜刀。

郭旭忽然笑了。

回頭看向那些年輕人：“女娃都出去打工了，你們好些人，都是幾代單傳是吧？”

被控制的年輕人，重重地點(diǎn)頭。

希望郭旭可以因此，放過他們。

郭旭笑了。

“那確實(shí)不應(yīng)該讓你們在這里死了！”

幾個人長長地松了口氣。

郭旭的嘴角，都快咧到腦后跟去了。

“村里，男娃就是命根啊！”

“那就去祖宗祠堂吧！”

“今天，村子，斷根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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