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答疑
岑夫子嘗了一口, 甜中帶著一絲苦味,吃起來味道還不錯,沒一會兒功夫, 一碗就被他吃完了。
小童遞過去一張手帕,他擦了擦嘴道:“之前就聽聞子延廚藝了得,還發明了許多新菜式, 如今親口嘗過, 方知傳言不假。”
姜子延笑了笑, 說道:“夫子, 您過譽了。”
岑夫子在床頭半躺著,對林昭道:“最近功課上有沒有什么不懂的?難得來一趟,有什么想問的可以問我。”
林昭愣了一下, 看岑夫子精神頭還不錯, 便知道他是有心要考校他的功課了,于是走近道:“回夫子, 近日雖沒跟著您讀書,但昭在家也絲毫不敢懈怠。”
然后他便想了想這幾日讀書中遇到的問題, 本來他都記下來了, 準備等私塾什么時候開學了,他就來請教夫子。
如今倒是提前得到了這個機會,林昭說起了自己在讀書中沒讀太明白的地方。
“四書之中有云, 大學之道, 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于至善。這句話的意思幾乎大家都知道, 是說大學的宗旨在于弘揚光明正大的品德, 在于使人棄舊圖新, 在于使人達到最完善的境界。若是用到策論中引申出來,夫子有沒有更好的解釋?”
岑夫子笑了,都說溫故而知新,這個學生不但回顧以前學的內容,還會多加思考,善于學習,這樣的學生更合他心意。
他撫了撫下巴處的胡須,道:“一年視離經辨志,三年視敬業樂群,五年視博習親師,七年視論學取友,謂之小成。九年知類通達,強立而不反,謂之大成。夫然后足以化民易俗,近者說服而遠者懷之,此大學之道也。你明白了嗎?”
林昭想了想,皺著的眉頭忽然松開,道:“明白了,夫子。”
岑夫子點點頭,“你能有如此深刻的思考是好事,在家無事的時候多看一些經史典籍,對你以后做文章還是很有幫助的。”
“多謝夫子提醒。”
接下來林昭又問了幾個學業上的問題,岑夫子都一一進行了作答。
姜子延和林昭兩個人一直待到下午,這其中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岑夫子在對林昭答疑解惑。
末了姜子延看天色不早了,這才出聲打斷了他們,起身跟岑夫子告別。
岑夫子一生醉心學問,傳道授業解惑一旦開始就會樂此不疲,看天色確實不早了,便放過了林昭。
他看向姜子延,問道:“老夫觀子延也是那等聰慧之人,有讀書的天賦,若是不嫌棄,可與林昭一同來私塾學習。 ”
姜子延連忙拒絕了,他一點都不喜歡之乎者也,對于枯燥的四書五經也不感興趣,僅僅是對古詩詞有點興致罷了,讓他念兩句詩附庸附庸風雅還可以,讓他念書科舉致仕還是算了吧。
“夫子,您就別抬舉我了,我自己有幾斤幾兩,我還是知道的,況且我對于讀書一道并不感興趣,我們家有阿昭念書就夠了,至于我嘛,我只想做做生意,多賺點錢。”
岑夫子見姜子延拒絕的干脆,也不再勉強,只是有些微遺憾,畢竟在他看來,這也是一個讀書的好苗子,可惜了。
從岑夫子那出來兩個人便直接回了家,才剛到家門口,張虬就找來了,他臉色凝重,氣喘吁吁的道:“延弟,你今日去哪兒了?可算是回來了!”
“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嗎?”姜子延看他的樣子,直覺有事發生。
“造紙坊出事了,你快過去看看吧!”
姜子延一聽,門都沒進,道:“阿昭,你先進去吧,我跟張大哥去造紙坊看看。”
林昭不放心,說道:“剛好我也沒事,一起去吧。”
這邊兩個人隨著張虬一起去了造紙坊,而岑夫子這邊,自姜子延兩人離開后,韓毓秀過來了。
因為生孩子時十分兇險,加上她身體瘦弱,底子也不好,剛生完孩子這幾天,不僅岑夫子臥病在床休養,她也沒能下床,一直將養著身體。
這次稍微好點,能下床了,她掙扎了一番,還是決定過來看看這個外祖父。
一開始過來的并不是時候,因為姜子延和林昭來了,她知道其中那一位是她的恩人,但她如今這情況實在不方便見外人,所以等到他們走了之后才過來。
進來后她沒有坐到床邊,其實她的心里是有些害怕的,不過與其說是害怕,倒不如說是近鄉情怯。
沒見到這個外祖父之前,她心里對他充滿了怨恨,可見到之后,她心里又忍不住對他生起孺慕之情。
“你、你現在身體好些了嗎?”她語氣生硬,不過好歹比之前要軟和多了。
岑夫子見到她過來很高興,語氣和藹道:“好多了,不用擔心。倒是你,胡大夫說你需要臥床好好靜養一段時間,不然會落下病根的。今日風涼,怎么不多穿一件就出來了?”
說著,他便招呼韓毓秀身后跟著的小丫鬟,道:“快去給姑娘拿件披風穿上,小心著涼。”
正在坐月子的女人,這期間可不能馬虎,一個照顧不好就會落下病根。
這節幾日岑夫子讓人送了很多衣服過來,小丫鬟得了話趕緊出去拿披風。
韓毓秀沒阻止,來自一個親人關心的話語,這些年見多了人情冷暖的她心里忍不住泛酸。
屋子里剛好剩他們兩人,也不必再遮遮掩掩。岑夫子想問問她這幾年過的怎么樣,又怕觸及她的傷心事,索性沉默著沒開口。
倒是韓毓秀一個人坐那開始自說自話了起來。
“我娘她是在我十歲那年死的,是被人活活打死的。”
聽到這句話,岑夫子放在床邊的手忍不住顫抖,臉上的表情看著十分痛苦,饒是他經過多年風霜,還是控制不住內心的痛楚。
韓毓秀接著說道:“你應該一直都想知道,小的時候我娘帶著我回來住了一段時間后為什么會不告而別吧?”
“其實在她跟我爹私奔后沒幾年,她就后悔了。我爹一心考科舉,想要入仕當官,可偏偏天不隨人愿,考了幾次都沒考上。”
“后來因為鄉下的爺爺去世,他便帶著我們回了鄉下。那時總聽娘說起您,說您是如何如何有學問,名下弟子眾多,受世人敬仰。”
“因為爺爺突然去世,我爹守孝三年,三年后再出來,他已經與科舉脫節了。還染上了一些不好的習慣,比如酗酒,比如打人。”
“我娘經常挨他的打,他喝醉了誰都管不住,沒說兩句掄起棍子就打人,我娘經常被他打得遍體鱗傷。可他酒醒了之后,就立刻跟我娘下跪認錯,說以后絕不再犯。”
“我娘心軟,再者因為這是她自己的選擇,即使日子過的苦,她也沒臉回去找您承認錯誤。所以日子便這么一直過著,直到后來,他求了好幾天,甚至是下跪,讓我娘回去找您幫忙。還寫了一封信,讓我娘放到您的書房。”
岑夫子聽到這里,不禁問道:“信?什么信?”
作者有話要說:
關于文中答疑解惑的部分來自網上查的資料,問題出自四書五經,解釋出自《太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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