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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美人魚


“太宰治叛逃了。”

        中原中也剛踏進(jìn)首領(lǐng)辦公室準(zhǔn)備匯報任務(wù)情況,就感受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

        身穿繁復(fù)精致和服的女人坐在一旁擦拭著手中的刀刃,紅唇輕輕開合說道。

        “那位織田先生現(xiàn)在躺在醫(yī)院,很奇怪,他受了致命傷,但沒死,一直停留在瀕死狀態(tài)。”

        而森鷗外則是從一堆文件中抬起頭來,似乎被這個事情折騰的不輕,太宰治一走,他需要料理的事情太多了。

        這一段話信息量很大,中原中也抓住關(guān)鍵詞。

        叛逃?

        呵。

        尾崎紅葉又將太宰治違抗森鷗外命令的事情重述了一遍,語氣輕緩。

        中原中也挑了挑眉頭,恭敬的脫下帽子給自家首領(lǐng)行了個禮,然后平靜的問:“現(xiàn)在那混蛋是被抓住了嗎?”

        他不負(fù)責(zé)刑訊這方面的,也很討厭這種血淋淋。

        曾經(jīng)有幸見過太宰治審訊犯人,當(dāng)時他一推開刑訊室的門,只見滿室血流成河,碎肉濺在墻壁和地面,眼珠滾落在地上。太宰治干干凈凈纖塵不染,走出來沖著臉色極差的中原中也吹了個不懷好意的口哨。

        那天中原中也一口飯都沒能吃下去。

        如果刑訊室里是其它任何叛逃者,也許中原中也都不會感興趣。不過如果對象是太宰治的話……他倒是很樂意去學(xué)一學(xué)。

        尾崎紅葉勾了勾唇,鋒利的刀刃上倒映著她美艷的容顏,頭上的流蘇輕輕晃動:“他——消失了。”

        中原中也皺了皺眉頭:“逃走了?”

        “初步判定,是這樣。畢竟太宰君如果不想讓別人找到他,我們還真的沒有辦法。”

        森鷗外坐在陰影里答道,面容是一貫的溫文爾雅,沒有一絲破綻。中原中也猜不透他的想法,但直覺告訴他這位應(yīng)該是知道些什么。

        “不會的。”

        中原中也回憶了一下,斬釘截鐵的回答道。

        森鷗外似乎有些疑惑,但沒有怪罪他的質(zhì)疑,只是用眼神示意他繼續(xù)說。

        “那個混蛋,如果叛逃的話,按他那破性格,肯定會先假裝被抓,然后在逃走前給我找一些不痛快。或者直接給我留一個爛攤子——比如說炸了我的機(jī)車什么的吧。”

        不管發(fā)生什么,那混蛋青花魚都不可能忘了折騰他的,但到現(xiàn)在為止,他并沒有收到那家伙的“禮物”,這不是太宰治一貫的作風(fēng)。

        “所以,中也君你的意思是?”

        “我懷疑我那混蛋搭檔估計是出事了。”

        沒有人可以比中原中也更了解太宰治的脾性了。

        一聲不響的離開?呵,怎么可能,少說也得干點(diǎn)什么事讓中原中也不舒服一陣才行。

        “可誰能讓太宰出事呢?安德烈嗎?他做不到。”

        “安德烈的確沒有那個本事,但那混蛋自己可以。”

        也許他又心血來潮下了一盤棋,甚至因?yàn)闊o聊把自己也當(dāng)成了棋子,步入局中。

        不管是那位鍛刀者,或者是那張奇怪的未來合照。未知數(shù)很多,但太宰治從來不是弱者,他絕不相信這家伙這些年會毫無準(zhǔn)備。

        “讓我調(diào)查吧,首領(lǐng)。”

        中原中也單膝跪地,黑色大衣在地上鋪開,深藍(lán)如海的眼眸中似乎有暗流涌動。

        “我會讓那混蛋回來付出代價的。”

        不知處

        “這是美人魚。”

        “美人魚不長這樣,他是腿,魚是尾巴。”

        “那故事里的美人魚上了岸,尾巴不就變成腿了嗎?”

        “悟,不要強(qiáng)詞奪理,很明顯,這是一個溺水的人。”

        “我不管,他就是魚,我釣的魚最大,我贏了。”

        “……”

        后面還說了些什么,但太宰治已經(jīng)聽不下去了。

        什么美人魚?

        他嗎?

        不過并沒有立刻暴露,太宰治調(diào)整氣息,假裝還在昏迷當(dāng)中,等到吵鬧的兩人聲音慢慢飄遠(yuǎn),才睜開眼睛。

        入目的是一盞巨大的水晶吊燈,最高級的酒店的那種水平。應(yīng)該救他的那兩個家伙挺有錢的。

        不過現(xiàn)在并不是有錢沒錢的問題,雖然床很軟,雖然那兩個家伙看上去并沒有惡意,雖然太宰治也并不是很想睜眼。

        但是目前有幾個問題。

        第一,剛剛那兩個家伙是誰?

        第二,這里是哪里?

        第三,我是誰?

        雖然很坑爹,但是這是事實(shí),他不記得自己是誰了。

        不記得自己來自哪里,不記得自己是否有朋友同伴。

        但即使如此,還是有一些不知名的情愫縈繞在心口,沉重而哀傷,似乎是剛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東西。

        是什么呢?

        忘了。

        應(yīng)該沒有比這更糟糕的處境了吧。

        太宰治坐起來,床正對著窗戶,有陽光灑進(jìn)來,在他懶散半垂的睫羽處打下一片陰影。

        是個很好的天氣啊。

        又是一陣輕盈的腳步聲,有人推門進(jìn)來。

        “嗯?你醒了?”

        聲音來自剛剛的那兩個人之一。

        太宰治抬眼看過去,是一個七八歲的長得很好看的小孩子,也很特殊。因?yàn)樗念^發(fā)和睫毛都是白色的,雪一樣的輕柔,皮膚也很白,如同毫無瑕疵的暖玉。

        他的眼睛是……是藍(lán)色,不是深沉的海藍(lán)色,而是天空一樣的淺藍(lán)色,寫滿桀驁與好奇。

        “杰,他醒——”

        話還沒說完,另一個人就走了過來。

        是一個長發(fā)男人,不到三十歲的模樣,面容溫和俊朗,卻穿著一身袈裟,瞳色是近乎于黑的深紫。

        男人站在幾步之外,沒有靠近。看向太宰治。

        “這位先生,很抱歉擅自帶你回來。”

        抱歉?

        你的表情可不是這么說的。

        男人雖然一幅帶發(fā)修行的和尚裝扮,卻帶著一身的陰郁感,禮貌的帶著疏離和冷漠。

        表面謙遜,實(shí)則傲慢。

        太宰治回以微笑。

        男人繼續(xù)溫和的問道:“請問你來自哪里,我讓人送你回去。”

        其實(shí)我也挺想知道我來自哪里的。

        但太宰治表面上還是云淡風(fēng)輕。

        “我住在海里。”

        男人:“……”

        男孩忽然興奮起來:“那愛麗兒是你什么人?”

        “是長輩,不過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變成泡沫了。”

        “你見過她的那位王子嗎?”

        “很可惜,我出身的時候他們都已經(jīng)不在了。”

        太宰治一本正經(jīng)的胡說八道,絲毫沒有騙小孩的負(fù)罪感。

        身邊男人依舊很有禮貌的微笑,聽著兩人毫無營養(yǎng)的對話。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

        ——混蛋太宰——

        忽然在耳畔回響起一個人的聲音,讓他沒由來的心煩意亂,本來準(zhǔn)備隨便瞎編的,話到嘴邊卻打了一個轉(zhuǎn)。

        “我叫太宰,太宰……”

        聲音戛然而止,很可疑的模樣,不過太宰治并不擔(dān)心,因?yàn)樵谂匀丝磥硭皇遣幌肱c陌生人有太多牽連。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真的不記得了。

        男人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理解。

        “我叫五條悟,他叫夏油杰。”男孩倒是沒有什么防備之心,大大咧咧的回答道。

        “杰,我贏了~,晚上要去吃那家新開的甜品店。”

        根據(jù)醒來的時候聽到的那段對話,估計五條悟說的“贏”應(yīng)該是說他釣的魚比較大。嗯,除非再釣出個什么海洋生物出來,不然還真的很難找到比太宰治更大的“魚”了。

        “好好好。”夏油杰有些無奈的扶了扶額頭,然后轉(zhuǎn)而看向太宰治,“那這位……太宰先生,你要回到海里去嗎?”

        太宰治點(diǎn)了點(diǎn)頭,身上的衣服完整,也并不潮濕,但看不出換過的痕跡,估計是被直接烘干了。

        “那我送你回海里!”五條悟忽然跳出來插話道,滿臉興奮,一幅躍躍欲試的模樣。

        夏油杰:“……”

        太宰治對答如流:“我的尾巴已經(jīng)變成腿了,變不回去了,所以不能回海里。”

        五條悟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有道理。”

        “既然這樣,這位……太宰先生,你就先住下吧。”

        說話的人是夏油杰,這倒是挺讓人驚訝的,畢竟這人看上去也不是一個好心人。

        五條悟似乎也有一些驚訝,但并沒有說什么。

        小孩子的注意力很容易被吸引,很快就被窗外飄來的蛋糕的甜味所吸引,溜溜達(dá)達(dá)的跑出去想買。

        房間一瞬間安靜下來,夏油杰坐在一邊倒了一杯水,太宰治則是再次看向窗外。

        窗外不是大海也不是高樓,而是人群,賣東西的,匆匆趕路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歸去。

        不過其實(shí)也無所謂啦。

        最差不過流浪或者死亡而已,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沒什么好在意。

        最后還是夏油杰先打破僵局。

        “我本來準(zhǔn)備用我的咒靈把你抬回來的。”

        咒靈……他的……

        難道是和傀儡還有寶可夢類似的東西?

        “但是觸碰到你的時候,它們忽然就消失了。”

        不僅如此,甚至當(dāng)夏油杰觸碰他的時候,可以清晰的感知自己的咒力無法使用了。后來他又嘗試了幾次,發(fā)現(xiàn)這不是偶然性。

        “所以你的咒式是可以使其它的術(shù)式失效。”

        夏油杰最后總結(jié)道。

        啊,這樣的嗎?

        像是bug一樣的存在呢。

        太宰治沒有任何表情波動的看向夏油杰:“所以,你是需要我?guī)湍銌幔俊?

        所以才讓他留下來。

        至于那個小孩……

        “和他有關(guān)嗎?”

        “他”是誰,不言而喻。

        提到這個,夏油杰似乎眼中閃過一絲無奈,但轉(zhuǎn)瞬即逝,不仔細(xì)看的話只會覺得是錯覺。

        “算……是吧。”

        “他是你的弟弟?”

        “不,他是我綁架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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