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沈燦燦見趙儀又往自己跟前湊近了幾分，趕緊就將他從自己身邊推開，坐直了身板，道：“沒說什么，本宮在夸皇上您呢，夸你長的好看。”

        趙儀一愣，沒想到會從沈燦燦的口中聽到這些話，但又一想，便在嘴邊勾出一個了然的笑容；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眼前之人的劣根性，從小她就是個喜歡看‘美人’的性格，聽說還未過及笄之齡就敢偷拿著沈府的腰牌無逛花樓，最后還是被沈老將軍拿著棍子，揪著耳朵提溜回家的。

        至于她對他的‘垂涎’他更是清楚，那些年在太學上課的時間，可以算得上是他人生最離奇的一段歲月，亦是他這些年來最快活的一段日子；而所有的喜怒哀樂全部都是圍繞著她，看著她在他身邊呼朋引伴、眾星捧月，看著她像個無賴一樣纏著他、賴著他，更是縱容著她偶爾對自己做出的那些出格的事。

        現在想想那段時間，喜悅的甜蜜竟是占的更多。想象著她過去對自己做的那些壞事情，趙儀眼底的笑痕就再次綻放，看著此時規規矩矩坐在他身邊頗有一國之后風度的她，真有種時光錯落的感覺；好像他們從不曾分開過，好像，他們一直都是恩愛不移的……

        ……

        相較于帝后車輦中浮動的怪異氣氛，太后的車架中，卻是另一番景象。

        因得了太后恩許，作為沈家二姑娘的沈馨在不少羨艷的目光中踏上了太后的鳳攆，這鳳攆雖比不上帝后的車碾來的寬大，但更勝在舒適；整個人坐在里面，幾乎都感受不到地面的顛簸，尤其是在隊伍行駛出京城之后，將長簾放下，鳳攆中的環境似是被隔絕出另一個空間，哪怕是有人在里面說話，也能將主子們的對話遮掩個七八分；儼然就是一間可以移動的舒適的房間，讓坐在里面的人甭提有多愜意。

        太后雖說精神依然有些不濟，但今天的興致卻是格外的好。

        這可是她第一次有資格參加大周皇族的祭祖活動，當年先帝還活著的時候，她因不受待見，再加上被后宮諸多嬪妃打壓，平日里連去皇后宮中請安都是遠遠地墜在后面，更哪里來的臉面與身份跟隨先帝在身邊前往北地？

        如今，她生的兒子成為這天下的九五至尊，她自然跟著水漲船高，成為這大周最尊貴的女人；看看她如今享受到的一切，過去的她哪里敢有半分肖想？

        今日，她可是起了大早就開始收拾自己，這是她第一次去北地祭祖，亦是第一次當著眾多朝臣家眷的面以太后的身份亮相在大周皇族的福地；這種激動，早就讓她忽略了來自于身體上的不適；她就是要驕傲的出現在諸人面前，無形之中告訴所有人，現在沒有任何一個人有資格再敢嘲笑她、諷刺她，她已經不是當年那個連個大喘氣都不敢的無助可憐的后宮嬪妃了。

        經過這一早的折騰，太后就算是再興致高昂，慢慢的也感覺到了疲乏。

        只見她此時單手撐著頭，整個人都疲懶的靠坐在身后的軟墊上，一邊享受著貼身宮人的捶腿，一邊用另一只手拉著沈馨的素手，漫漫悠悠的說著，“馨兒，你是哀家最喜愛的京中貴女，你應該知道哀家是對你寄予厚望的；此次離開京城前往北地，哀家不顧皇上的反對將你帶在身邊，以你的聰慧，應該能猜出哀家想要你做什么吧？”

        沈馨看了眼跪在地上裝聾作啞的宮人，就知道這些人皆是太后的心腹，哪怕是此時她們說些隱秘的話，也不用擔心會被傳出去。

        想到那個高高在上的人，腦海中浮現出他清冷但卻俊美無比的臉頰，沈馨羞紅了臉，低下了頭：“馨兒知道太后您待馨兒有多好。只是娘娘，馨兒蒲柳之姿，又是個性格愚鈍的，實在是擔心將來自己的福氣太薄，承受不了娘娘您給予的厚愛。”

        如此恭順高捧的話，聽在太后的耳中，自然是十分熨帖的。

        所以，太后看著身邊這乖巧的孩子，當真是越看越覺得中意，反觀那個讓她視為眼中釘的女人，則是叫她更為厭惡無比，“誰敢說我的馨兒愚鈍，哀家第一個饒不了她。在哀家的眼里，馨兒你才是最好的，皇上只有跟你在一起，哀家才能真正放心。”

        “可是皇后娘娘她……”

        “不要在哀家面前提起那個讓人厭煩的女人。”說到這里，太后就來了氣，“仗著自己長了幾分狐媚模樣，就天天往皇上跟前湊，喜歡勾引著皇上，這樣的女子若是給她機會，她還不得害了皇帝？！可恨的是不知怎么回事，皇帝近段時間對那個狐貍精卻是十分上心，為了給她出氣，甚至連齊嬤嬤都被算計了。”

        聽見太后提起齊嬤嬤，沈馨就有些心驚肉跳，因為她很清楚，自己在皇后中毒的事件中扮演著怎樣的角色。

        看出沈馨的不安，太后笑著拍了拍她的手背，壓低了聲音，道：“你不用擔心那件事，李桐死了，御林軍也沒再繼續調查下去，那就證明皇上打算息事寧人，不愿意將事情鬧大。”

        說著，太后就露出幾分得意之色，“到底是哀家的親生兒子，關鍵時刻，在他的心里我這個生母自然才是最重要的；至于那個狐貍精，算她命夠大，這次連鶴頂紅都要不了她的小命，還連累了齊嬤嬤；哀家不管怎么想，都覺得這個人礙眼的很。”

        沈馨低眉順眼的垂著頭，道：“是馨兒蠢笨，無法為娘娘您分憂。”

        太后笑了一下，“你若能替哀家抓住皇上的心，那就是替哀家分了最大的憂了。”

        說完，太后就湊近到沈馨的耳邊，小聲的說了幾句，只見沈馨白皙的面容驟然浮起兩抹紅暈，難掩羞澀的連連擺手：“娘娘，這樣怕是不妥吧。”

        太后抓住了沈馨的手，阻止道：“這有何不妥？哀家都安排好了，只要你能把握住這個機會，接近皇上，以后有哀家在宮里護著你，這皇后之位早晚有一天會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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