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燦燦穩住自己激動地情緒，將趙儀的話聽的清楚。

        同時也深知，在玩弄人心、操縱計謀這一塊，趙儀絕對算得上是狐貍的祖宗，既然連他這只老狐貍都這么說了，那就說明，在他的心里，已經對這件事有了布局與規劃。

        沒想到短短一天之內，她就知道了這么多事關三年前的事；一時，也不知是該歡喜還是該自嘲這命運的無常。

        “看皇后的樣子，似乎對沈家的事格外上心？”

        突然聽到趙儀的聲音，沈燦燦意識到自己先才的失態，趕緊收回手，眼神躲閃道：“我只是覺得，一個忠烈之家，不該有這么慘的結局，何況，我們謝家世代穩坐御史臺的位置，我的父親更是監察御史，上能指證天子過錯，下能批判文武百官，最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一家人。眼下既然知道這沈家一案中別有內情，身為謝家子女我怎能置身度外？雖說我一介女子做不了什么，但哪怕是再小的力量，我也想要在這個時候出出力、盡盡心，也算是告慰那些無辜慘死的英靈了。”

        趙儀看著裝的還挺像的沈燦燦，原本因為楊集慘死而鬧出來的那點堵心早就煙消云散，反而心情甚好的配合著她繼續演戲：“是，朕的皇后雖說看似柔弱，但實則內心深處卻是有一腔正氣，連朕都頗為敬佩；何況，剛才要不是皇后指點迷津，朕還不知要從楊集身邊的人開始調查他的死因呢。說到這里，朕還欠皇后一聲謝。”

        沈燦燦看著好像是被自己‘忽悠’過去的趙儀，心虛的擺了擺手：“謝就算了，本宮多嘴說了那么一句，也不是為了從你這里討一個謝的；不過，你要是真的想要感謝我，也可以用其他的辦法。”

        趙儀忍笑真的忍得很辛苦，“哦？皇后想要朕的何種答謝？”

        沈燦燦抓住機會，道：“你要同意我也一并參與到調查沈家這樁案子當中，以后你若再得到有關沈家案子的線索，不許藏著掖著，必須第一時間拿來同我分享。”

        趙儀皺了皺眉，“你當真想跟著朕一起查這樁案子？”

        沈燦燦挺直了胸膛，表情認真道：“當然了，沈家那一家好人，到最后落得那樣一個下場實在是讓人痛心，我必須要替他們伸張正義，親眼看見那些害她的賊人付出應有的代價才能心安。退一步講，你要是不同意也無所謂，反正我有手有腳有腦子，自己也可以去調查，只是到時候你可別怪我，調查出來的結果不同你分享。”

        趙儀眉心的褶皺擰的更深更緊，他就知道，在這件事情上他是絕對管不住她的；以他的性格，自然是不愿意再讓她觸及過往的傷心事，他想要替她遮風擋雨，想要獨自將真相調查清楚，明明白白的攤在她面前，不愿意看見她再因為心底的這道傷痕受盡折磨。可是，他太了解她了，逝去是她的至親之人，她是絕對不會讓自己置身度外的，哪怕接下來要走的這條路會讓她傷痛不已，以她執著倔強的性子，也不會心甘情愿的躲在他的羽翼下，尋求保護。

        他所愛的女子，就是這般果敢堅強，看著她孤軍奮戰的背影，他除了滿心的憐惜，就剩對那些卑劣小人的痛恨與詛咒。

        “你當真想清楚了？要和朕一起調查？”趙儀目光灼灼的看著沈燦燦，“有楊集的例子在前，你還敢插手這件事嗎？那幕后之人可是個心狠手辣的，稍有差池，你的性命很有可能就會斷送在他的手里。”

        沈燦燦看著擔心自己的趙儀，笑道：“我要真是個貪生怕死的，就會學著沈馨的樣子，將太后哄的團團轉，而不是像現在這般，與她涇渭分明。”

        突然聽見她提起自己的母后，趙儀的臉色稍有一凝，“朕承認，母后的某些行為的確是令人難以接受，這段時間以來也是苦了你了；但朕已經同母后說明白，不會納沈馨入宮為妃，也不允許她像以前那樣欺負鳳梧宮上下，母后近段時間身體有些不爽利，她也不會有精力再來折騰你。”

        沈燦燦看著明顯夾在兩邊的趙儀，輕輕地冷笑著，“你既然知道辛苦了我，那是不是說明你已經知道當初那鶴頂紅之毒，是出自誰的手？”

        “皇后……”趙儀歉疚的看向沈燦燦，“她畢竟是朕的生母，雖說做了不少錯事，但看在她過去受了不少艱難的份上，你就再給她一次機會可好？朕已經教訓過她身邊的齊嬤嬤，那老婆子被嚇的不輕，以后定不會再興風作浪。”

        沈燦燦將身上的錦被往上拉了拉，把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看來當趙儀你的母親還真是占便宜呢，連下毒殺人這種重罪都能得到赦免，是不是因為我沒有被毒死，所以她做的那些惡事才會被原諒；但你有沒有想過，假如當初那口鶴頂紅直接要了我的命，你的皇后不會再醒過來，你還會不會這么輕而易舉的寬恕原諒她？”

        趙儀頓時通體冰涼，他不敢去想沈燦燦口中的假如，只能像個鴕鳥一樣緊緊地將她抱在懷中，眼睛里皆是后怕，“你不要說這么可怕的話嚇唬朕，朕不會再看著你出事的。”

        沈燦燦將緊抱著她的趙儀推開，將他臉上濃濃的不舍與驚怕盡數收入眼中，“罷了，當初我選擇沒有將這件事鬧大，其實已經料到了你會這么做，如今有這樣一個結果，我也不后悔。但是，丑話要說在前頭，太后厭惡我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如果下次她還敢對我下殺手，我可不會再輕易放過她了；雖說她身份尊貴，但國有國法、家有家規。”

        趙儀臉上露出喜色，連連點頭：“你放心，朕會好好約束她，不會再讓小人靠近她，迷惑她了。”

        沈燦燦一點頭，也算是同意了將這件事徹底揭過去，然后又同趙儀道：“現在，你相信我能夠應付各種狀況了吧，像在深宮這般水深火熱的地方我都能讓自己生存下來，難道還會害怕那個只敢畏縮著躲在暗處撥弄是非的卑劣小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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