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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一碗狗糧


“我不要讓你為了我去做讓他人詬病的事,反而,我想要直接面對自己心里的這道坎兒。”

        沈燦燦繼續道,“我打算在路過乾州的時候,去當年家人被害的地方看上一看,也全當是祭奠他們了。”

        趙儀沒想到沈燦燦會做出這樣的決定,愕然道,“你確定要這么做?其實,你若想祭拜家人,待回到京城再去祭拜也不晚。現在,沈濤他們已經被發配到西南,那些你不想見到的人也不會在你面前礙眼,朕已經下旨傳到京城,將整座沈府都空置出來,又專門安排了人前去打理;等你回到京城,不管是皇宮還是沈府,你想去哪里便去哪里,就算是偶爾想要回到沈府暫住,也不會有人阻止。燦燦,你才是沈府真正的主人,那座府邸一直都在等著你的歸來。”

        沈燦燦感動于趙儀對她做的這些,看著處處都事無巨細的他,真心感謝道,“原來,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你居然為我做了這么多?趙儀,你可要我怎么報答你?”

        “朕不要你的報答,朕只要你永遠平平安安的待在朕的身邊,就心滿意足了。”趙儀抓緊了她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個柔軟的吻,“朕知道,你現在心里一定很迫切逼著自己去面對一切的狀況,哪怕是親手撕開當年的傷口,也在所不惜;可是燦燦,拔苗助長可不是個好辦法。乾州是你的傷痛之地,面對這個地方,就算是讓自己脆弱一些,朕都是能夠理解的。你不必在朕面前裝作無畏與堅強,朕倒是希望你能偶爾柔弱些,更加依賴朕一些。”

        沈燦燦看著事事為她考慮的趙儀,肯定道,“我知道你在擔心我,但也請你相信,現在的我并不是在強撐;沒錯,突聞已經來到乾州邊境,我是很意外,但是這股意外跟心底的思念相比,好像也不足為懼了。乾州這兩個字對我來說是噩夢,可是我也很清楚,這個地方是我的親人們最后活在這世上時停留的地方,如果我連面對這個地方的勇氣都沒有,又何談將來同那狡猾的兇手相斗?趙儀,我沒有撕開自己的傷口,我是重新拾起了當年丟失掉的勇氣,重新站了起來。”

        說到這里,沈燦燦就嗤笑了一聲,“說起勇氣這件事,其實我還應該謝謝沈馨才對。”

        “謝她做什么?”

        沈燦燦道,“當初我在被她抓進山林的時候,她洋洋自得的在我面前炫耀自己當年贏了我。親口對我說,當年我之所以選擇自刎與云州戰場,是因為我膽小怯懦,不敢面對親人的慘死,更不敢相信是自己的決定害死了至親;她嘲諷我縱然在戰場上能呼風喚雨又如何?說到底,也不過是個膽小鬼而已。當時聽見她這么說我的確是很憤怒,可是事后,在冷靜下來仔細想了想后,又茍同了她的這個說法。”

        “沒錯,我是膽小,是怯懦,是不敢面對一個因為決定失策而害死親人的我;那個時候,我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了你的頭上,認為是自己信錯了人,才害死了自己的親人;認為是你背叛了我,才叫我落到那步田地。可事實上,真正將我逼到絕境的人正是我自己,如果那個時候我勇敢一點,就不會中了敵人的詭計,如果那時我愿意多相信你一些,興許在三年前,我就已經找到了真兇,為家人們報了血仇。——說來還真是可笑,到最后點醒我的那個人竟然會是她沈馨?或許,真的應了那句話,只有真正的對手,才是最了解自己的人。”

        趙儀若有所思道,“她當然了解你了,不然,又怎會一步步的算計到你在收到乾州傳去的消息后,會愧疚難當到自刎謝罪。不過,朕不覺得你當年是懦弱的,在朕的眼里,燦燦你永遠都是最勇敢的那個。”

        沈燦燦終于被他逗笑,“我說‘小媳婦’,看來你對我的盲目崇拜真的是越來越病入膏肓,好像在你的眼里,我幾乎就是沒有缺點的。”

        “誰說你沒有缺點?你這個人,毛病一大堆。”趙儀開始掰著指頭細數,“比如說,性格急躁、一言不合就動拳頭,見到漂亮的人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就想上去調戲兩把,還有,好賭博的毛病你一直到現在都改不了;還有還有……”

        沈燦燦實在是聽不下去了,憤怒的跺著腳就要沖上來掐他的脖子,同時大吼道:“趙儀你夠了,是不是最近老子對你的臉色太好了,讓你尾巴都翹上天了是不是?你給我站住,我現在就讓你嘗嘗什么叫做真正的一言不合就動拳頭……”

        看著擼著袖子就要朝自己打過來的沈燦燦,趙儀趕緊收了手中的陽傘拔腿就跑,同時大聲的對著站在不遠處的楊福康等人喊道,“快來人!救駕!救駕——”

        至于聽到這一聲聲呼救的楊福康幾人,卻像是早就熟悉了這一幕,各個裝作慌忙的,但卻又慢條斯理的朝著趙儀走過去……

        秦有來瞅著右腿傷勢好不容易見好就開始活蹦亂跳的皇后娘娘,在心里伸出了大拇指,真心夸贊道:“要不說咱們娘娘扛傷呢,瞧瞧,這腿上的傷還沒徹底好利索,就已經能追的皇上到處躥了,如此本事,普天之下恐怕也沒第二個人。”

        楊福康瞥了眼秦有來,大有一副將一切都看明白的過來人姿態,道:“你懂什么?以皇上的本事,他要是想跑,誰能追得上他?那兩個人分明就是在正大光明的打情罵俏。年輕就是好,有活力,有精力,讓人看著心中甚慰。”

        香梅倒是沒那兩個人看戲的姿態,反而是有些擔心自家主子腿上的傷,“太醫說了,娘娘腿上的傷雖說見好了些,但還是要仔細養著,千萬不能亂動;楊總管,咱們要不上去勸一勸?”

        “勸?你瞅瞅那兩個人的熱乎勁兒,你確定我們三個這個時候沖上去,不會被一道圣旨賜死?”

        說話間,楊福康等三人便看見沈燦燦一下扎進了趙儀的懷中,也不知趙儀在沈燦燦耳邊說了什么,兩個人就又笑鬧成一團;哪里還有半點剛才呼救叫饒的樣子!

        得!他們三人還是站的更遠點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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