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已經年過六旬，胡須全白的禮部老尚書，諸位夫人都不禁流露出同情的神情。

        同時，也心生感慨著，傳言果然能當真。這帝后之間的感情要比她們想象中的還要甜蜜啊！

        只是，有人在歡喜羨慕著帝后情比金堅的感情，自然亦有人在一旁唱反調。

        只見從剛才開始就突然不出聲的文家母女臉色各異，尤其是那文家小姐更是小臉僵冷，像是遇見了什么惹她不快的事情似的，秀氣的眉眼間盡是不悅之色。

        坐在文家母女身邊的周家夫人是個心思靈活的，剛才也是她出聲提醒眾人要往偏的地方猜，這才讓大家很快就找到了答案，回答了劉夫人的問題。

        眼下，看這文家姐姐在桌子底下幾乎快要將手中的帕子絞爛了，心直口快的她立刻就出了聲，關心道：“文夫人這是怎么了？這帕子又沒惹您生氣，瞧著都快被你擰成一根麻繩了；可是身體不適？需要我等幫忙請太醫嗎？”

        忽然被點名的文夫人看了眼身邊多事的周夫人，在心中大抵是有些瞧不起這些武將女眷的；但臉上還是勉強擠出笑容，迎合著，“有勞周夫人關心，我沒事，只是……”

        劉夫人接過這聲‘只是’，忙問，“只是怎么了？”

        文夫人深吸一口氣，朝著已經沒有沈燦燦背影的小徑上看過去，“只是聽諸位夫人聊起帝后說的起勁兒，我這里倒是有一些不一樣的消息。”

        “哦？”周夫人左右看了眼周圍的夫人，瞅向文夫人的眼神里多了幾絲異樣，“我們大家都知道，文大人可是翰林院的大學士，平常時間也是皇上身邊的近臣，需要在御前行走的；既然文夫人所說此話，那就證明還是有些可信度的。不知夫人這里的消息是個怎么不一樣法？”

        文夫人瞅著紛紛看向自己的眼神，心底還是有些后悔不該沖動，突然講出這樣的話，引來過多關注；可是，當她的目光在落在女兒孤獨的身影上時，一股惱怒與不甘就冒了出來，讓她也開始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

        只見她先是裝作無事般的扶了扶鬢發間的金絲步搖，繼而將手中已經有些皺的帕子藏于袖中，擺出她大家族當家夫人的姿態，挺直腰背，優雅出聲，“說來，這也是從我家老爺口中聽來的，想必大家也是早有耳聞，其實大可不必要我再說。就是，咱們皇后娘娘的那張臉同已故的沈家嫡姑娘可是生的一模一樣呢。”

        此話一出，圍著文夫人說話的其他夫人臉上都多多少少露出了一絲異樣，尤其是幾位武將的夫人，更是神情中帶著哀傷，出聲道，“那位，當年可是咱們京城最頭疼的存在，誰能想到，有一天她能夠肩負起沈家的使命，帶著沈家軍在云州保家衛國；只可惜，老天不心疼好人，讓她遇見那種慘痛的事，年紀輕輕就沒了性命。”

        “哎！說來也不瞞各位夫人，我家將軍至今提起沈家長房，都是一副心疾快要犯了的樣子。”另一名武將夫人開口道，“這沈家世代忠良，就連當年最不被看好的沈家女兒到最后也成為我大周護國梁柱，但奈何命運不公，讓人心疼啊。”

        劉夫人聽著這一聲聲的長吁短嘆，瞅向主動提起這件事的文夫人，“沈家的那位嫡出的姑娘生的是何等出色的相貌，只要是住在京城里的人都是知道的，當年謝家的姑娘被封為皇后，在被謝夫人第一次帶出來面見眾人的時候，著實將不少人嚇了一跳；當時，我也是在現場的。若不是沈家姑娘的噩耗早已傳遍京城，若不是謝家姑娘的性情同沈家姑娘截然不同，真的會讓人誤以為那個早已經沒了的人，又活了過來。”

        另一夫人道，“沒錯，真的很難相信，這世上居然會有生的這般一模一樣的人，想必也是因為這個緣由，多年來謝家才將這位大姑娘保護的極好；真正見過她容貌的人，才有寥寥幾個。”

        聽著諸位夫人的議論聲，文夫人大有一副領頭羊的姿態，驕傲的仰著下巴，繼續道：“諸位夫人都知道咱們的皇后娘娘容貌與沈家姑娘生的相似，想必也是聽說過皇上同沈家的關系；所以，在皇宮里，一直都有一個傳聞，那就是謝家的這位姑娘之所以能被冊封為皇后，可全部都是沾了沈家姑娘的光。換句話來說就是，現在我們的皇后娘娘看上去有多尊榮，她享受的一切就會有多少是從沈家姑娘的身上偷來的。”

        “天哪！文夫人，這種話可不能亂說。”劉夫人第一個站出來阻止，驚訝的用手中的帕子捂著大張的嘴巴，“沒錯，這一年來我們的確也是聽說過這樣的傳聞，但是這個傳聞未免也有些太大膽包天了，不僅編排了帝后的感情，連逝者的英靈都要被拉扯進來；這種傳聞若是被皇上聽見，定會被治一個大不敬。”

        文夫人看著膽小的劉夫人，哼笑一聲，“這些又不是我們說出來的，反而是從宮中傳出來的，我們只是在私底下議論議論，難道皇上連別人開口說什么話都要管？”

        沒想到這位文夫人看上去文文弱弱，這開口說出來的話竟是如此辛辣。

        幾位朝臣夫人聽見她這么說，一時之間還真不知該如何接上她這話，只能訕訕的陪著笑，裝作擦汗般的用帕子在臉上輕輕地點點沾沾。

        瞅著眾人這幅犯慫的樣子，文夫人就像是被刺激了某個神經，繼續道，“一個因為相似容貌而被選入后宮成為一國之后的女人，她就算是眼下站在再高，將來也會有跌下來的一天；畢竟，咱們的皇上可不傻，又怎會一直對一個替身真正投入感情？說起來那位沈家的姑娘才是最慘的一個吧，生前承受家人離世的痛楚，死后還被居心叵測的人利用到這般地步，若她在天有靈，知道有人仗著跟她生的一樣的臉在天子面前猛邀帝寵，她會不會神魂不安、無法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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