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在數叨著她，可是這種話，還有這輕柔的語調，任何人聽了都能聽出這語氣中濃濃的縱容與寵溺。

        “你呀，也只有在這熟睡之中，才會這般安靜的留在本王身邊吧。”滿腔的無奈在此刻盡顯，趙渝滿臉溫柔的看著沉睡中的她，一直緊繃的神經也在這個時候得到了片刻的松弛。

        他牽著她的手，細細的摩挲著她細長如玉的骨節，好像手中把玩的柔荑是這世間最珍貴的寶玉，讓他連片刻都不舍得松開。

        在他意識到自己對她的感情后，他雖然放任那股異樣的感情在他心底流動，可是那種感覺一直都給他一種飄乎乎的感受；直到這一刻，守在她的身邊，看著她的睡顏，他才覺得整顆心都踏實沉定了下來。

        如今，他總算是明白了一點為什么像趙儀那樣的人都栽在了男女之情之中。

        原來，這世上真的存在能蝕人意志的東西，難怪古語有云，溫柔鄉是英雄冢，在品嘗到這種銷魂蝕骨，令人徹夜難眠的滋味之后；就像是墜入蛛網的獵物，從今往后再難掙脫。想當年，他有多嘲笑趙儀是個英雄氣短的，如今，他就有多打臉；不過，他同趙儀終究是有些不一樣，他不會喜歡的那個小心翼翼，對他來說，只要是他想要，哪怕是強取豪奪，他也要將這個人占為己有。

        就比如說眼下，明知道她心中有一千、一萬個不樂意，可還是將她牢牢地綁在自己的身邊；至于將來會如何，他只能說自己會拼盡一切的守護住自己該守護的。若真到了無法收拾的一天，他也會帶著自己所在乎的所有，踏上不歸之路。

        ‘叩叩叩’！

        “王爺？……您歇著了嗎？”

        聽見姜恒在外面敲響車門，趙渝趕緊收回自己飄遠的思緒，在將蓋在沈燦燦身上的錦被掖好被角之后，這才重新轉過身，回到對面的位置上，坐下：“進來吧！”

        姜恒守在外面，聽見自家王爺的聲音，這才守禮的推門進去。

        在踏進車廂的那一刻，空氣中漂浮的淡淡香氣將馬車外的清冽寒意盡數驅逐，姜恒在第一時間看見了躺在馬車里熟睡的沈燦燦；他很清楚，眼前的這位主子不是他輕易能夠冒犯的，故而，只是匆匆瞥了一眼，他就趕緊扭過頭，不敢再四下亂看。

        趙渝注意到姜恒的動作，對他的做法頗為滿意，示意眼底的情緒也帶了幾分柔和，“走到哪兒了？”

        姜恒回話，“已經離開延康城，按照我們的速度，不出三天的時間，定能到達云州。”

        趙渝聽著姜恒的匯報，緩緩的閉上了眼睛，讓人猜不到他此刻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姜恒半跪在馬車里，在覷了眼王爺之后，再度出聲，“王爺，雖說延康城我們未一擊成功，但到底我們的手里還是有底牌的；只要我們去了琨城，見到了崇陽王，就會有反撲的機會。”

        趙渝在心里也是這樣盤算的，所以，面對姜恒的寬慰，他并不否認，“東西拿到了嗎？”

        姜恒立刻點頭道：“王爺請放心，我們折損了那么多手下，自然是要拿到我們所求之物。”

        一邊說著，姜恒一邊從袖中掏出一個羊皮卷，借著馬車里昏暗的光火，將羊皮卷攤開在趙渝面前，“王爺請看，這就是云州的邊防布局圖，只要我們將此物交給崇陽王，北魏鐵騎就能踏破云州，重創沈家軍；現在沈家軍中沒有了少帥坐鎮，只有那數名悍將，對付他們，崇陽王還是有底氣的。”

        聽見姜恒這么說，趙渝就看向沉睡中的沈燦燦一眼；不知不覺間，嘴角的笑容擴大。

        她現在倒是睡的安穩，絲毫不知一場極大地陰謀，已經在云州展開了；這個時候她若是醒了過來，看見他們手中拿到的羊皮卷，只怕這臉色會極為精彩吧。

        “沈家軍雖然驍勇善戰，可是北魏的鐵騎也不是吃素的。這三年來，崇陽王的人之所以一直沒從沈家軍的手里討到便宜，最大的原因還是當年沈燦燦在云州的時候，留下的軍威甚重；不僅到現在還支撐著沈家軍，連帶著還能震懾蠢蠢欲動的北魏鐵騎。這種本事，就連當年她父兄都沒有做到。”

        姜恒對這一點，倒是極為贊同，“畢竟沈姑娘當年可是重創過北魏鐵騎，若不是當年的她生出了死志，沒有了戀戰之心；只怕在三年前，北魏鐵騎就已經不復存在了。”

        趙渝笑著看向姜恒，“你對她的贊賞，倒是很高。”

        姜恒并不隱瞞自己對沈燦燦的欽佩，道：“王爺，當年屬下在京城里，聽說沈家軍重創北魏鐵騎的戰報時，也曾熱血沸騰；那可是號稱不敗神話的北魏鐵騎，多年來一直都在滋擾著我朝邊境。沈家多少熱血兒郎是死在這支隊伍之中的，大周的多少軍民也是將性命丟在了他們的鐵騎之下。沈家培養了諸多的良將帥才，只有她做到了讓北魏鐵騎聽見她的名字就瑟瑟發抖，而且還是個女兒家；這可不是一般的榮耀，也絕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是啊！她不是一般人，所以才會讓本王的兄弟惦念了這么多年，讓司馬濟畏懼了這么多年；就算司馬濟不愿承認，他也心知肚明，他之所以敢在這個時候同本王聯合起來，再生進犯我朝之心，有一部分原因就是，當年那個讓他最頭疼的對手已經死了多年。”

        說到這里，趙渝笑出了聲，“若司馬濟知道，他最畏懼的那個人又活了過來，你說這小子會不會萌生退意？”

        姜恒可不敢做出這樣的假設，趕緊道：“王爺，請您務必隱瞞好沈姑娘的真實身份，萬不能讓崇陽王知道。”

        “放心吧，本王也在防著那小子呢。”趙渝的聲音沉了下來，“若被他知道燦燦還活著，只怕那小子會因為忌憚太過，生出害了燦燦之意；畢竟現在的燦燦不比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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