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自上回薛蟠一事后,賈寶玉也發現了自己和小伙伴們的差距,因而在之后的一整年里很是下苦工鉆研前朝的官員及黨派。
可前朝的官員就是一個芝麻小官都不定背后站著誰,這讓他鉆研得頗有些頭疼。
這一年來,太上皇的身子愈發不利索了,大病小病的不斷,一年到頭纏綿病床。為著侍疾,上書房停了好幾回的課,賈寶玉也因著在家中待了很長一段時間。
六月末,太上皇再次病倒了,消息傳來時,五皇子與賈寶玉時柏,三人正擱五皇子屋里聊天,就見太后宮里的于公公行色匆匆的來報。
太上皇不好了,要五皇子即刻去寧壽宮伴隨,伴讀都立即出宮,回家待命,不得有誤。
五皇子接了口諭后,問于公公,“怎么這般急?”
于公公語速飛快地回道,“奴才哪知道的,殿下別問了,快些吧,要變天了。”
又對賈寶玉和時柏道:“轎子都備好了的,各位伴讀現下應都收到消息了,二位公子回府后也有個數,讓府上好生備下。”
賈寶玉和時柏連連點頭,都知道如果太上皇不大好,那現在就是在爭分奪秒,就看他們速度快還是喪鐘敲的快了。
賈府上下在看到賈寶玉還挺驚訝的。
眼下不年不節的,府上也無事,怎么突然就回來了。
賈寶玉才進府,就著手打發了兩三個嘴牢的小廝去跑腿,往何處吩咐下去,要做好準備。
待他到榮禧堂的時候,賈母和眾姐妹都已經得了消息,見他后,賈母不忘讓他寬心,“別擔心,各處消息都得了,只等響鐘,不會出茬子的。”
賈寶玉點了點頭,又有丫鬟搬了張圓凳子讓他坐下了。
坐下后,賈寶玉才像是剛發現了一般,對坐在賈母身旁的林黛玉道,“年節那會,聽姑母說要回姑蘇去,這會看到妹妹在,可是要過段時間再回去?”
“父親三年任滿,再者家中只父親一人,母親與我都來京有些時候,母親擔心便自行回去了,想來這會應到了。”林黛玉倚在賈母懷中,回道。
“也好,如今這般,姑母回去好歹有個照應。”
說完,又看向坐在下首的薛寶釵,“聽聞寶姐姐家好事將近。”
要說薛蟠也算是福禍相依,經此一事,人也沒那么渾了,雖還是愛到處玩樂,但也知道對自家的生意上心了。
入獄期間,因結識了夏金桂,人雖被家中養得嬌蠻,可在外打理生意確實了得。薛姨媽不喜女子這般拋頭露面,可薛寶釵卻是欣賞夏金桂以女子之身守住夏家產業,雖不及巔峰,但也不落魄,這等才干難能可貴,若只圈在后宅,那才是埋沒。
又想到了自家哥哥,雖各種不濟但長得還算過眼,夏金桂若是嫁來,只家中不拘著她,許是能管住的。
于是又對薛姨媽再三勸導,薛姨媽進京本就是為了能找到人管住薛蟠,可薛家出了大事,愣是除了王夫人還幫著一二,就連哥哥王子騰都不管,薛姨媽難過得很。
因而聽到女兒說夏金桂的好,又聽女兒將夏金桂比做王熙鳳,更有在做生意上,許是夏金桂更厲害的說辭,薛姨媽一下子就動心了。
王熙鳳有多能干,這些日子她們都看在眼里的。
賈府是王熙鳳李紈兩妯娌一處管家,可王熙鳳的威勢比李紈大多了。
就是她們來的時候,王熙鳳懷胎將生,不怎么管事,那賈府上下亦無人敢小瞧了去。
這可是位厲害人物,端看賈璉婚后收斂不少,就能得知。
偏她手段了得,除口頭話柄,再無別的錯處,婚后三年抱兩,更是讓長輩們對她多有夸贊。
因而薛姨媽一動心,還真去向夏家提親了。
夏家的老太太不管事,倒沒立刻應下,而是詢問了女兒的主意。
夏金桂早被薛寶釵提前說項,也知道自己“兇名在外”,婚嫁不易。一琢磨,嫁去薛家,除了丈夫略差些,別處再無不好,婆婆耳根子軟不頂事,小姑子與自己交好,為人端方和善。
于是便也同意了,如今兩家已走到了文定,只待下三書了。
薛寶釵聞言笑著應下了,“寶兄弟雖在宮中,消息也靈通。”
“只是碰上這事,難免要往后拖一拖了。”賈母嘆了口氣。
眾人又聊了幾句,記掛著喪鐘不知什么時候敲響,賈母便都讓人散了。
賈寶玉去年就已經搬去前院住了,出賈母屋后又拐去東院王夫人那請了安,這才出了榮禧堂要往前院走去。
方才聽賈母的嘆語,賈寶玉不由得想到了迎春今年也有十歲將十一了,差不多該相看起來了,只待過了宮中選舉就可嫁人。
薛寶釵本就比眾兄弟姐妹大了些,今年也十四了,只現在遇上這事,今年宮中怕是不選新人。
年節回來那會,有聽王夫人說起過,薛家此次上京,還有一事是為著薛寶釵參選。
原本去年遭了事,還以為沒指望了,不想薛蟠出獄后,圣上復了薛家皇商的身份,雖沒之前的風光,但也算是否極泰來了。
現下賈寶玉卻覺得,這位寶姐姐的參選路是真有些坎坷。
“寶玉。”
賈寶玉轉頭,隨即笑了,“林妹妹。”
林黛玉帶著紫娟,雪雁,款款上前,“怎么走得這么快,也不知是在想什么,叫了幾聲都不應,險些追不上你。”
“沒,我在琢磨寶姐姐的事呢。”
“寶姐姐?”林黛玉垂眸,望向別處,“琢磨什么呢?”
“年節那會聽說,寶姐姐進京備的是今年的選舉,眼下這情景,還不知如何呢。”
“你想的倒是多。”林黛玉聞言哼了一聲,“可想出個什么章程?”
賈寶玉搖了搖頭,笑道,“我也只是自己瞎想,寶姐姐自有親兄弟,左右也不管我的事。再也沒一塊大的情分,若是你,我便是真要想出個一二來才好。。”
“呸,好無趣的話。”林黛玉一甩帕子,啐了他,“什么也好亂說的,就是我又與你何干,自有父母做主,再往后也還有老太太呢,哪里輪得到你了。”
賈寶玉眨了眨眼睛,悻悻然的道,“這……怎么還急眼了,我不過是一說,你若不愛聽我不說就是了。”
林黛玉哼了一聲,伸手讓紫娟將香囊拿了出來,佯做摔到賈寶玉懷中,“就你方才的話,我就不該把香囊給你才是。年節央我給你做了個香囊當生辰禮,偏你生辰不在家中。這會瞧著倒是壓根沒放心上,只我自己記掛著呢。”
賈寶玉捧住香囊,好一番端詳,隨即收入懷中,笑嘻嘻地說道,“再沒比這更好的生辰禮了,哪里會不記掛的,只一時半會想不起來,便是妹妹眼下不給我,少不得明兒就想起來,就去妹妹屋里,找妹妹討要了。”
林黛玉捂嘴笑了笑,又冷哼了一聲,“你敢,巴巴的跑我屋里,仔細被舅舅知道了捶你。”
賈寶玉連連擺手,“可別說這話。”
說完,他還四處張望了一番,見不到人影才松口氣,“背后可不能念叨人,仔細著馬上被找。”
他這話讓林黛玉十分樂懷,丟給他一句“那也是你該的”又帶著紫娟雪雁離開了。
賈寶玉目送著人身影消失在拱門后邊,又掏出香囊看了看,心情十分美妙。
這股美妙的情緒一直持續到他回了院中,茗煙來回話,說賈政在書房等他。
賈寶玉本來掛在臉上的笑容收斂了。
“老爺可說了是何事?”
茗煙搖頭,“沒說,不過小的瞧見大公子也在呢。”
“老爺那些清客?”
“不在的。”
哦,沒外人在,那就沒事了。
賈寶玉很是松了一口氣。
就怕有外人在,賈政會格外的在乎臉面。
這兩年的年節有幸經歷過賈政秀孩子一行為,絲毫不考慮他多大,居然要他對朝政也發表一下見解。
去年他能見解出個錘子,今年倒是略知一二,可身為伴讀,他敢見解個鏟鏟。
結果就讓賈政的“秀孩子”行為并不是很成功,大過年險些鬧得不愉快。
今年的年三十晚,還收到了來自親爹的兩個冷眼,他多委屈。
去找賈珠哭訴,賈珠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并說:“自我中舉后,到年節短短四月功夫,被喊去書房的日子可比之前十幾年還多,你就當替哥哥分擔分擔,也讓父親驕傲驕傲。”
如此,賈寶玉還能說什么。
只是多少對賈政的書房有點陰影了。
“我知道了。”賈寶玉喝了一口茶水,便帶著人往書房去了。
待到了書房,果真見賈政和賈珠在,都端坐著,不知道才聊了什么,臉色都頗為嚴肅。
他理了理衣擺,給兩人都行了一禮,這才坐下了,悄聲問賈珠,“這是有何事?”
賈珠轉過頭,對他說:“今兒六部都早早下了衙,父親回府后聽到你讓人傳來的消息了,喊我們來商議一下。”
賈寶玉聽了這話,十分不解,“這有什么可商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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