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血腥瑪麗
現場很快恢復了秩序,服務員把損壞的茶幾、碎了的杯碟撤了出去。音樂依舊輕柔,燈光明暗有致。朱莎在套間的一角和半島的工作人員交談。其他人聊天的繼續聊天,時不時看看露臺上沙發區的那群惹是生非的主兒,免不了小聲說大聲笑。也有全然不知發生了什么事的到處游走打聽,失落于少了一次見證血腥瑪麗事故現場的機會。
在盛爺關嘉等人的盤桓下,一圈人看似和諧各懷心思地團團坐著。
陳易生一只鼻孔塞著衛生棉球,火冒三丈地瞪著方少樸。(畫外音:這絕對是個男神經才配了唐方這個女神經)
趙士衡一手拿著碎了的眼鏡,一手捧著藍格子手帕包著的冰袋敷在右眼上。(畫外音:有話好好說——為什么好像是我傷得最嚴重?)
方少樸臉頰上青了一塊,嘴角破了,和陳易生火花四濺地對視。(畫外音:你個流氓還敢還手?見一次打一次!)
紅顏禍水壞女孩唐方難得低聲下氣:“我陪你們去醫院檢查。我負責賠償酒店損失,賠眼鏡。是我先潑你酒罵你的,跟Sam沒關系。我們內部矛盾內部解決,就不用報警了吧?”
方少樸瞇著眼冷笑,把手上的冰袋嘭地扔在新的茶幾上:“人是我打的,不關唐方事。要報警要驗傷隨便你,治安、民事、刑事你想走哪條就走哪條。你拿唐方開黃色笑話就是找打。”當方家這么多年的江湖是白混的嗎?
陳易生跟個魚雷一樣躥了起來,一彎腰,鼻子里的棉球快碰到唐方的鼻尖:“唐方!你男朋友講不講道理?我好心提醒你,什么時候拿你開黃色笑話了?”
“好了好了。”盛爺出來打圓場,“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大家都是朋友,何必搞得這么難看?給我個面子行不行?Sam,易生和士衡是我帶來的,不管怎么說,我先代他們向你東道主賠個不是,把好好的酒會搞砸了,肯定不對。”
方少樸嘆氣:“不敢。盛爺你和他肯定不熟吧?”
“我今天在老章那里是頭一回見到易生。”盛爺笑聲爽朗,“但一見如故,這個朋友我交定了。剛才這事說到底怪我,我看著他好玩,故意逗他,唐方你也別氣了啊。我跟你們打包票,陳易生他絕對不是有意的,你們別說盛爺倚老賣老,我這眼睛,看過的肉多,看過的人更多。知道我為什么頭一回見面就喜歡陳易生?他干凈,真是特別干凈的一個孩子。眼神騙不了人,真的。他肯定到現在也不懂怎么得罪唐方了。”
唐方不愿意方少樸為難,但要她相信陳易生美玉無瑕,萬萬不能,狼苑奇葩差不多。
“我聽盛爺的,不氣。醫藥費什么的都我來,行嗎?Sam不是我男朋友,是我朋友,好朋友,他路見不平先動了手,打了你們,我替他說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行了嗎?陳大師?趙大師?”終究意難平,唐方輕蔑地瞪了陳易生一眼收尾。
盛爺拍拍陳易生:“你看,這不就好了。報警驗傷什么的,鬧大了沒意思。本來是件大家開心的事。不如一起多吃點多喝點交個朋友,是不是?”
朱莎過來,湊近方少樸說了幾句,方少樸起身打了個招呼,和朱莎一起去見酒店的人。
陳易生指著旁邊捂著眼的趙士衡,對著唐方吼起來:“唐方你有點誠意好嗎!有你這樣道歉的嗎?趙士衡眼睛要是壞了呢?他是設計師,他要養他媽的。眼睛不行怎么畫圖?你負責?你照顧他一輩子?”
盛爺忍著笑拉他:“易生啊,坐下說,你看你這單純的啊,說趙士衡養他母親養他娘親都行,別‘養他媽的’。這是罵人的話。”
陳易生一愣,頭皮撬:“我知道,但我沒罵人!”
趙士衡探身上前拉他:“算了易生,我心里有數的,眼睛沒事。盛爺是提醒你要注意一些言語不當的地方——”
陳易生火冒三丈,甩開趙士衡:“你怎么這么孬?我現在是罵你了怎么樣?你搞錯沒有?我在幫你出頭——”
趙士衡嘆了口氣:“我真沒什么事。你罵我,我又不會生氣,你自己還累,是不是白罵?別人不是我,不了解你,把你無心的話會當成有意。而且之前你說的那些話——不怪唐小姐和方先生要發火。”
“我說什么了,我夸她怎么了?下——面?”陳易生在幾個人膝蓋間快步焦躁地折返了兩回,面紅耳赤,“唐方,那你說,我好心好意提醒你,還替你拉好披肩,怎么就是對你動手動腳了?”
唐方一下子炸了,霍地扔下披肩,從沙發里彈了起來,和他幾乎臉貼臉:“陳易生!你是不是白癡啊?你不會說煮面?還有我的身體是我的,關你什么事!”
唐方昂首挺胸,深呼吸。老娘的身體,老娘說了算!
陳易生愣在當場,身不由己目光向下。
趙士衡驚叫起來;“易生!你鼻血又流下來了!快,換一個棉球。”
“流氓!”唐方握緊了拳,猶豫要不要再給陳易生一記猛擊。
陳易生頭一低,石膏上的黑白蝙蝠俠圖案上多了一抹紅色,他趕緊抬頭辯解:“什么流氓?!我鼻子的毛細血管破裂,剛才就沒止住!”他陳易生久經沙場,怎么會因為她流鼻血?一定是上火,氣得!
盛爺又笑倒在沙發里,還是年輕人好,血氣旺啊。
“撒寧打額110格?”響亮的問話聲蓋過了音樂聲。露臺上的人都聽得很清楚,目光投向陳易生,盛爺圓滾滾的肚子一塌。
陳易生脖子一擰:“我還沒來得及報警呢!不過警察來得正好!我要報案。”
幾位巡警和輔警問了方少樸和朱莎幾句話,來露臺上了解情況,當中對講機別別響。領頭的警員仔細打量了陳易生幾眼,走開了。有輔警熟門熟路地檢查現場有沒有不該有的違禁品。
“沒持械斗毆。剛好是三個人打相當。”一個警員撓撓頭,“不算聚眾斗毆。都是輕微傷,那個姓趙的好像是輕傷。”
朱莎和酒店工作人員賠著笑臉,再三解釋只是朋友間的口角誤會,歡迎批評教育。
陳易生氣囔囔地瞪著唐方,狠話放出去了,警察真來問話他也沒提報案和驗傷的事。他就是受不了被人冤枉。
唐方本來要翻個白眼回敬他,想到萬一這個十三點真的報案驗傷,就給方少樸個人和公司都惹了大麻煩,強忍著側身對趙士衡說了一句:“對不起。”
趙士衡趕緊點頭:“沒事沒事,不是易生報警的,你別誤會。”
唐方的白眼真要按捺不住了,勉強給了他一個微笑。
這邊警察七七八八要收隊走人了,外面又來了十幾個警員。
酒店工作人員趕緊迎了上去:“趙所,怎么勞煩您親自過來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一場誤會,都解釋清楚了。”
外灘派出所的趙副所長和他握了握手:“是我們不好意思。剛剛打架的幾位,麻煩要去我們所里一趟。”
現場頓時沒了聲音,只剩輕柔的音樂背景,十分詭異。
方少樸皺起眉頭,上前自報家門,把市局一位副局的名字也抬了出來。趙副所長指了指后面幾位便衣:“方先生原來認識程局啊,放心放心,麻煩你配合過個流程。不過我們也是按章辦事,沒辦法。”
有便衣出現,通常是刑事案件了。方少樸疑惑地看看陳易生和趙士衡,難道某人是在逃通緝犯?
“這兩位先生,麻煩和方先生一起跟我們回所里做個筆錄。畢竟有人報案了。”趙所身邊的警員上來請陳易生和趙士衡。
眾人面面相覷,瞄著后面那幾個便衣,沒人吭聲。
唐方急了:“我們沒有人報案啊。剛剛不是都解釋清楚了嗎?就是朋友間有點誤會而已。”
趙隊慢騰騰踱過來,上下打量了陳易生一番,又瞥了唐方一眼:“走個流程,治安管理懂嗎?”
陳易生大大咧咧地跟盛爺他們表示沒事,氣吞山河昂首挺胸地跟著警察往外走。兩個警察左右夾住了他。他趕緊聲明:“不用扶我,我沒事,我這個手是以前受的傷——”
后面一個警察一巴掌掄在他后腦殼上:“老實點。”
被打蒙的陳易生一時沒反應過來。他雖然沒有報案,但好像他才是受害者吧?
唐方一看不對,趕緊拎起東西跟上了:“Sam,我一起去看看。”她有坑陳易生之意,無害人之心,萬一是方少樸公司的人要收拾陳易生,她不能坐視不管。
一大群人陸續出了套間。
朱莎的手機響了。
“這里是110,做個調查,請問您剛才報案后,警員出警及時嗎?幾分鐘到達現場的?”
外頭傳來陳易生憤然吼叫:“我要投訴!你的警號是多少?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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