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錦云遠遠地看到顧向東的墳墓，眼眶便紅了。

待來到墳墓前，已經淚流滿面。

她跪在顧向東的墓前，嗚咽哭泣，眼淚止不住。

林奇沒有勸慰。

他只是在一旁安靜地做事情。

先把墳墓周邊干枯的荒草清理一下，墳墓頂上的不動，動了不吉利。

再鏟了一些土，給墳墓添添新土。

把鐵鍬放在遠處后，他先把兩個盤子擺好，一個擺上蘋果，一個擺上點心。

再把那些紙錢和紙元寶都倒在一旁，用打火機點燃后，用紙錢的火焰將香點燃，插在墓前。

隨后又從兜里掏出煙，點了三支，同樣插在地上。

接著，他打開那瓶酒。

一邊緩緩地往地上倒，一邊輕聲道。

“伯伯。”

“過年了，我和錦云來看看您。”

“給您送點錢。”

“叫您回家過年。”

“別回以前那個家了。”

“那個家里的事情，您在天之靈，想必都有看到，我也就不講了。”

“錦云如今和我在一起，住在我家。”

“我家，您去過好多次了。”

“熟悉得很，和您自己家里一樣。”

“待會兒，您就跟著我和錦云回家過年。”

“過去這半年。”

“我和錦云都在豐海市生活。”

“我們開了幾個店，掙了不少錢，日子比以前過得好多了。”

“錦云以前挺瘦的，現在好多了，我倆比之前還長高了點呢……”

“還有一件事，我得給您打聲招呼。”

“當然，想必您也已經知道了。”

“那就是我已經和錦云處對象了，將來我們也會結婚成家。”

“您給我定的婚約，恐怕是不能履行了，您肯定可以理解，對吧？”

“不知道我和錦書以后還能不能找到鐘阿姨和錦書，如果能找到，我和錦書再來告訴你，她們的情況……”

“您在那邊，安心就好。”

“想我們了，就去夢里看看我們。”

“缺錢花了，也可以托夢給我們……”

他碎碎念了很多。

直到一瓶酒全都倒光了。

面前的紙錢和紙元寶也都燃盡了。

才和顧錦云一起，給顧向東磕了四個頭。

起身后。

他為顧錦云擦去臉上的淚。

把鞭炮掛在鐵鍬一角，點燃。

噼噼啪啪——！

鞭炮響完。

他又將幾個二踢腳放了。

把貢品收起來。

返程回家。

回到家里，顧錦云去幫著奶奶和李春蘭包餃子、準備年夜飯。

爺爺帶著林振國、林奇，三人先去村里的祠堂，和全村同族人一起祭祖。

然后再分開，回到家里，帶上紙錢元寶等東西，去祭拜自家祖先。

等到再次祭祖回到家里，就已經是傍晚了。

放鞭炮，下餃子。

在他們這里，其實是沒有“年夜飯”這種說法的。

大年三十的晚飯，就是餃子。

一般情況下，連菜都沒有，只有餃子。

吃完后，大家就各自活動。

孩子們都去找小伙伴去玩。

男人們大多會幾個人、十幾個人聚在一塊兒。

如果只是打牌，那就無需準備其他。

如果是喝酒聊天，東家就會準備飯菜，往往要一直喝到十一點、十二點，酒局才會結束。

林奇家里今年肉和菜多，所以做了幾道菜。

不過，晚飯還是很快就結束了。

村支書林振生在家里擺了酒局。

林振國被邀請去喝酒。

林奇今晚上沒有酒局，與顧錦云、林輝以及其他幾個同齡人一起在街上閑聊。

又從家里拿出煙花燃放。

砰——啪！

砰——啪！

一團團煙花，在天空綻放。

林奇和顧錦云牽著手，一起仰著臉，望著天空中的煙花。

某一時刻，二人仿佛心有靈犀一般，轉頭目光對視，不約而同地微微一笑。

煙花正好。

青春正好。

我們正好。

小伙伴們散了后。

二人回到家里。

李春蘭拿出兩張一百塊的錢，分別交給林奇和顧錦云。

“給，你倆的壓歲錢。”

“嘿，成年啦，還有壓歲錢呢？”

林奇笑著接過。

“有，只要你們還沒有孩子，那你們就是孩子，就有壓歲錢。”

李春蘭笑道：“錦云，拿著。”

“謝謝嬸。”

“待會兒睡覺的時候，把這錢放枕頭底下哈！”

“知道啦！”

……。

大年初一。

天還未亮，一家人就起床了。

林奇和顧錦云都換上了新衣服。

洗漱后，先向父母拜年。

又是放鞭炮、吃餃子。

早飯吃完，天還沒亮呢，一家人就集體出動，去村里拜年。

先給爺爺奶奶拜年。

再給其他同族的老人拜年。

路上遇到其他正在串門拜年的長輩，也要問好。

溜達一圈回到家里，收獲了無數夸獎稱贊，以及兜里被塞滿了花生瓜子和糖塊。

此時天已經亮了。

李春蘭和顧錦云待在家里。

林振國和林奇，爺倆作伴，開始走親戚。

先去奶奶的妹妹——姨奶奶家里拜年。

然后與姨奶奶家的表叔一起，去奶奶的娘家，向兩個舅爺爺拜年。

中午留在舅爺爺家吃飯。

下午回家。

初二一大早，先去姑奶奶家里拜年。

只是稍作停留，便回了家。

然后一家四口去李營村。

這次又帶了不少東西。

來到李營村。

舅舅舅媽、表哥表嫂，還有表姐李盼盼和表姐夫田永華都十分熱情。

李盼盼也表示，年后她和田永華都打算跟著林奇和顧錦云一起去豐海市打工。

如此一來。

年后去豐海市的人就是一共十人。

林奇和顧錦云。

大舅家的表哥李軍和表嫂劉丹紅。

二舅家的表哥李兵和未過門的表嫂王海榮。

二舅家的表姐李盼盼和表姐夫田永華。

以及何營村的兩個同齡女孩林亞楠和林佩佩。

大年初三。

姑姑林慧娟和姑父薛景鴻帶著雙胞胎女兒來了。

初四初五，既有人來家里向爺爺奶奶拜年，林振國也又去走了幾家稍遠一點的親戚，比如說爺爺的姑奶奶家，向那邊的長輩拜年。

這種遠親，林奇就不必跟著了。

他這兩天就消停在家待著，陪陪家人，偶爾也寫寫稿子。

轉眼，初六到了。

林奇和顧錦云，騎自行車到鎮上，坐客車到縣里，先去百貨大樓買了幾件比較上檔次的禮品，然后前往喬亞楠的奶奶家。

剛到胡同口，他們就看到了喬亞楠。

“林奇，錦云，新年好！”

喬亞楠穿著白色羽絨服和藍色牛仔褲，亭亭玉立地站在街邊，面帶笑容。

“新年好！”

“亞楠姐姐新年好！”

林奇和顧錦云向她打招呼。

“你在這里，該不會是專程在等我們吧？”

林奇笑問道。

“是啊。”

喬亞楠笑道：“我爸沒在這邊，我帶你們去我家。”

“先給爺爺奶奶拜個年吧。”

林奇說道，晃了晃手里專門給老年人買的營養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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