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半個小時后,時漫出現(xiàn)在高級私人會所。
跟著服務(wù)員的引導(dǎo),來到了一間包廂。
推開門,瞬間有種被騙了的感覺。
好多人。
酒精的味道迎面撲過來,讓時漫有些抵觸。
她想了想,要不還是算了。
唐晉清沒準(zhǔn)只是想騙她來喝酒。
這里根本不是談工作的地方。
正要離開,唐晉清就從后面叫住了她。
“漫,你可算是來了。”
“師兄!
轉(zhuǎn)過身,眼睛里已經(jīng)帶了一絲笑意。
“來,路上辛苦了!碧茣x清手里端著一杯酒,順勢遞給時漫,還沒等時漫說出嘴里的“不”字,他又說,“喝點(diǎn)酒,咱們好談工作!
“……”
得,被拿捏得死死的。
時漫接過酒,半信半疑:“師兄,真有工作?”
“我可能騙你?”唐晉清碰了一下時漫手里的酒杯,嗔怪。
“你沒少騙我吧,”時漫抿了一小口,藍(lán)色的雞尾酒,度數(shù)不高,入口有種澀澀的甜味,“我還記得大二那年,你說要去深山里拍紀(jì)錄片,結(jié)果第二天就跑國外去了。”
唐晉清沒說話。
“還有之前,你說你要當(dāng)大導(dǎo)演,包攬三大獎,現(xiàn)在呢?”
時漫全無半點(diǎn)諷刺的意味,只是平淡地?cái)⑹,卻字字珠璣。
唐晉清只得苦笑一聲,兀自舉杯,仰頭灌入杯中剩余的酒,漂亮的喉結(jié)上下滑動,在幽暗中微微顫抖。
他回過頭來望著時漫,苦澀變?yōu)闇厝,口中含著淡薄的酒氣:“可我答?yīng)你的,從來沒騙你!
那是他少有的認(rèn)真。
小隔間里安靜沉寂,沙發(fā)上分別坐著兩個人。
唐晉清將劇本推到時漫面前,眉眼輕揚(yáng),似乎料定了時漫會喜歡:“看看吧!
時漫拿起劇本,仔細(xì)翻看起來。
起初眉心微微蹙著,待到翻到最后一頁,忽然吐了口氣。
唐晉清:“怎么樣?”
“還可以!睍r漫的口氣有些沉重。
“真的還可以?怎么看起來好像不怎么不高興。坎粷M意隨便你改!
“沒什么,就是突然想起了一點(diǎn)兒別的事情。”時漫合上劇本,鄭重地看向唐晉清,“真的讓我來?”
唐晉清輕笑:“我說了,答應(yīng)你的從不騙你。”
時漫幾乎感動得熱淚盈眶,手里緊緊攥著劇本:“師兄,謝謝你……”
“不過,還有個事情。”
時漫微怔:“什么?”
“男主角,”唐晉清向后仰靠在沙發(fā)上,笑意盈盈地觀察時漫,“由許京言出演!
“?”時漫愣了一下,“他不是要演《溫!罚俊
“不去了。”唐晉清說得十分隨意,拿起桌上的酒杯,往里面倒了兩杯,一杯放到時漫面前。
“為什么?”
“還能為什么,當(dāng)然是為了你。你都不拍《溫海》了,他還去干什么?”
“……”
唐晉清調(diào)笑道:“怎么,不信?”
時漫輕扯嘴角:“信,信……”
信你個大頭鬼。
分明就是帶資進(jìn)組,說得好像跟那什么似的。
她又不是不知道許京言是唐晉清的男朋友。
而且許京言演技挺好的,有他來演男主角絕對不虧。
“他真的要來?”
“當(dāng)然。”
時漫若有所思片刻,有些惋惜:“《溫!纺莻劇本其實(shí)挺不錯的,和這個相比,他可能更適合那個。”
唐晉清:“那這么著,我去把《溫!方o你搶回來,讓你繼續(xù)拍!
“不要!睍r漫斬釘截鐵地拒絕,沒有一絲猶豫。
唐晉清有點(diǎn)想不通:“你不是很喜歡那個劇本嗎?”
“是很喜歡,但是通過這樣的方式讓我去拍,我不愿意!睍r漫的聲音很低,透著莫名的低落,卻十分的堅(jiān)定,“我和方月然要比較的,不是誰背后的資本更厲害,而是誰有能力拍出好的電影。沒有《溫!,我照樣能拍出比那更好的故事。”
她不是非要《溫!凡豢,如果通過資本競爭來重新拿回執(zhí)導(dǎo)權(quán),那她和方月然又有什么不一樣。
更何況,唐晉清根本算不上她背后的資本。
“行,還是那個我認(rèn)識的時漫。”唐晉清笑得頗欣慰,仿佛看見幾年前,坐在自己面前大談電影理想的時漫,也是這么堅(jiān)定自信。
好像從來都不會示弱。
甚至看不見別人已經(jīng)伸出來的肩膀。
這樣的她和那樣的許京言,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時漫舉起杯子:“師兄,謝謝你給我這個機(jī)會!
說完,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能拍戲,有戲拍,拍好戲。
對時漫來說,已經(jīng)足夠了。
其他的,不太重要。
唐晉清重新給時漫倒酒,兩人共同舉杯。
“祝賀時導(dǎo)成功實(shí)現(xiàn)下崗再就業(yè)!
時漫舉起酒杯,杯中的褐色液體在鵝黃燈光的籠罩下波紋起伏,十分透亮。
自己原本不明朗的心,也瞬間透亮了。
只是腦子有點(diǎn)兒暈乎乎的。
一杯酒下肚,眼前逐漸變得模糊一片。
胃里不太舒服,時漫靠在沙發(fā)背上,沉沉地呼著氣,仿佛聽見了什么聲音,努力睜了睜眼睛,看到的卻不是唐晉清。
可她仍然能聽見唐晉清的聲音。
和另外一道清冷的聲音。
在自己的身邊縈繞。
那聲音中的冷靜,穿透疲軟的神經(jīng),扎進(jìn)她的腦海中,從浩如煙海的記憶中,翻出某個人的名字。
她驚異地望見那雙好看的桃花眼,正深深地望進(jìn)自己的眸中。
驚世駭俗的妖孽面容,此刻竟無比溫柔。
深情得過分。
時漫嗚咽著輕啟微唇,聲音含糊不清:“許京言……”
你為什么。
要那樣看著我。
……
一月后。
《飛鳥不下》劇本會。
一個月的時間里,劇本在時漫手里改了幾遭,和當(dāng)初定好的已經(jīng)完全不同。
距離正式開拍還有半個月時間,劇組組織了一次劇本圍讀會,由各個部門的工作人員一同進(jìn)行劇本文本的閱讀和解析。
演員也不例外。
時漫定下的規(guī)矩是,演員如果不想?yún)⒓觿”緡x,大可以不必參演。
偌大的會議室里坐滿了劇本的工作人員,從導(dǎo)演開始進(jìn)行文本的闡述。
中午休息的空擋,時漫接到了個電話。
“喂?”
“你還好意思喂?”剛接起來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數(shù)落,時漫青著臉找了個角落,把手機(jī)的音量調(diào)小,“時漫,你有沒有良心,你自個兒數(shù)數(shù),都多長時間沒回家了?!你心里還有沒有我這個媽?!”
“有……”
“有個屁!”
“媽,你這樣說自己不太好吧……”
“你給我閉嘴!”憤怒的馮蘭香女士決不允許時漫在接受批評時插科打諢,“我告訴你,這周末必須回家。”
“可是我忙……”
“忙也得回來,你自己想想那天是什么日子。”
時漫愣了一下,點(diǎn)開手機(jī)日歷,恍然大悟。
原來是馮女士的生日。
“行吧,那我回家!
“嗯,這還差不多。”馮蘭香依舊生氣,“對了,記得把京言也帶回來!
“?”時漫滿頭霧水,“哪個京言?”
“許京言啊,還能有哪個京言,你是不是拍戲拍傻了。”
“……帶他回去干什么……”時漫偷偷回頭看了一眼,好巧不巧,剛好看見許京言坐在不遠(yuǎn)處發(fā)現(xiàn)了自己偷看,立刻心虛地回過頭來,刻意壓低了聲音,“媽……”
嘟——
電話已經(jīng)掛斷。
像是早就預(yù)料到了時漫會拒絕,馮蘭香干脆不給她拒絕的機(jī)會。
“……”
時漫只覺得胃疼。
長呼了口氣,轉(zhuǎn)身去找吃的。
許京言走過來,手里拿了個三明治:“吃飯吧!
“哦……謝謝……”
這是劇組統(tǒng)一定的午餐,時漫接過三明治,飛快地瞥了許京言一眼,明顯欲言又止。
見她捂著肚子,許京言蹙眉:“不舒服?”
時漫搖了搖頭:“沒有……我保溫杯哪兒去了……”
不行。
帶許京言回家。
簡直天方夜譚。
下午的劇本會開始前,時漫鼓起勇氣給母上大人發(fā)了條微信:
【許京言去不了,他太忙了!
隨后關(guān)機(jī),直到結(jié)束。
“好,今天就到這里,辛苦各位了!睍r漫站起來,鞠了一躬。
“時導(dǎo)演客氣了……”眾人紛紛回應(yīng)。
等到人走得差不多以后,時漫才重新拿起手機(jī),開機(jī),只見頂部彈框里赫然幾個大字:
【他不來,你也不用來了,我們斷絕母女關(guān)系。】
時漫:【馮女士,我們講點(diǎn)道理好不好?】
消息一經(jīng)發(fā)送,她便收到了一個紅色感嘆號。
時漫:“……”
不是,到底誰才是馮蘭香的親生孩子?
時漫扶著額頭嘆了口氣,又開始頭疼。
她怎么可能讓許京言跟自己回家。
怎么可能……
根本沒有任何的理由啊。
“時導(dǎo),你在想什么?”
“。俊睍r漫郁悶得焦頭爛額,盯著手機(jī)屏幕頭也沒抬,完全不過腦子地隨口說,“我媽讓我?guī)阋粔K兒回家!
……
?!
。
怎么會是!
許京言。!
……
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時漫感覺自己的憋悶胸口被生生捶了一拳。
雖然,很不舒服。
但是,很舒服。
那口郁悶的氣隨著這句不過腦子的話一起排出去了。
頓時舒暢了不少。
同時也很尷尬。
“那什么……我開玩笑的……”她只能用尷尬的笑容來掩飾此刻的局促。
許京言沉默著,垂下了眸子。
時漫以為他在想如何拒絕,卻看見他波瀾不驚的瞳孔忽然之間閃爍了一下。
然后僵直的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淡淡地說:“這是,見家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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