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六章 睚眥必報
“不必,現在不少人都盯著天師府,若你再有動作,怕是會引起懷疑。”
蘇子染背脊直挺,淡淡開口,已經恢復了平日里的狀態,一對溫潤的眸子輕輕盯著蕭語陌,卻叫人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
蕭語陌頓了頓,最后才是微微點頭,帶著墨蓮回了寧王府中。
只不過,用膳之時蕭語陌一直處于心神不寧的狀態,總覺得自己忽略了什么東西一般,又擔心著蘇子染的處境。
皇帝的這一步,等于是將蘇子染架在了炭火之上,成為了眾矢之的。
就在愣神之間,蕭語陌只覺眸前突然被一溫熱手掌覆蓋,緊接著就是一陣熟悉的氣味撲面而來,心下不由得一松,沉浸在這短暫卻令人安心的黑暗中。
“此事你不必太過擔心,子染沒你想象的那么簡單。”樓奕寒一手覆著蕭語陌的雙眸,一邊輕輕開口。
略微沙啞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莫名的誘惑感覺。
自見蘇子染起,此人便是運籌帷幄,仿佛天下之事盡在掌握。不動聲色又成了大周朝人人矚目的天師,這樣的手段,怕是天下間再無人能夠比擬。
定了定神后,蕭語陌終于露出一抹笑容,“嗯,蘇兄確實不是尋常人物。”
上一世,大周朝的天師,權傾朝野,盛極一時,亦不是意外。
樓奕寒將手掌移開,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燒肉直接塞到了蕭語陌口中,不緊不慢道,“好了,趕緊用膳罷,別成日操心有的沒的。”
聞言,蕭語陌先是一愣,連口中的燒肉都沒來得及好好嚼,突然之間看向樓奕寒,忍不住勾了勾唇,歪頭湊了過去,“怎么?你吃醋了?”
樓奕寒斜斜瞥了她一眼,“用膳。”
“不對,你就是吃醋了。”
這樣的認知讓蕭語陌心下越發雀躍,圍著樓奕寒看了半晌,像是發現了什么新大陸一般,“這么長時間,我還以為你不會吃醋呢。”
她習慣性的伸手捏著樓奕寒的肩膀,上揚的唇角卻是怎么都平靜不下來,遠遠看上去二人倒像是黏在了一塊。
“嘖,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就在二人鬧騰之時,一襲妖嬈紫衣無比騷包的出現在了院落之中,正含笑看著二人。
“風…”
剛說了一個字,蕭語陌就看到了風祁云沒好氣的目光,笑了兩聲,將一旁的搖椅拉開,“舅舅啊,當真是稀客。”
風祁云悠哉悠哉坐到了搖椅之上,隨手拿了蕭語陌的筷子便打算吃點什么,卻聽樓奕寒下一刻開口道,“多備一副碗筷。”
一句話,讓風祁云的動作僵了僵,又看了眼自己手中的筷子,大大的翻了個白眼。
“舅舅,是不是有什么事找我?”
對于自己突然多出來的這么一個親戚,蕭語陌倍感新鮮,還順帶朝著風祁云眨了眨眼睛。
“怎么?沒事我便不能來?”風祁云抿了口茶,倒是一點都沒有見外。
蕭語陌眉眼彎彎,“能,只要是舅舅過來,我什么時候都有空。”她將碗筷擺好,這才終于放下了蘇子染那邊的事。
酒足飯飽后,又閑聊了片刻,風祁云這才晃晃悠悠起身,離開前隨手丟了一封書信給蕭語陌,“看完記得燒了。”
留下這句話之后,風祁云就晃悠著那一身紫衣離去,只余一個瀟灑背影。
蕭語陌余光剛剛掃到書信,整個人頓時就定了定,咬著唇看向樓奕寒,連帶著眼眶都微微有些紅了起來,宛如受了驚嚇的小兔子一般。
樓奕寒輕嘆了口氣,伸手拿起書信,攬著蕭語陌便回了屋子,“我幫你看?”
他理解蕭語陌現在的心情,既害怕又興奮。泠夫人走了那么久都沒什么消息,突然來了一封書信,亦不知是好是壞。
蕭語陌將腦袋悶在了樓奕寒肩膀之上,伸手環住了他的腰,許久過后才悶聲開口,“不,一起看。”
“好。”樓奕寒輕輕一笑,動作利落的將書信展開,隨即二人都是一愣。
大大的紙上,通篇也只有三個字,清晰且簡潔。
安,勿念。
但,蕭語陌還是在第一時間酸了鼻子,她看到這字的一瞬間,就確定了是泠夫人的字跡,不由得輕輕松了一口氣,低聲開口,“沒事便好。”
她無法想象,泠夫人到底是在什么樣的場景之下寫了這封信給她,也不知道為何這么長時間才傳來一封書信。
樓奕寒似乎看出了女子的失落,輕輕在其背上拍了拍,“既然娘沒事,那就是最好的。”
一口一個娘,叫的倒是無比順暢,也讓蕭語陌一直緊繃的心放松下來,點了點頭,“我知道,我只是有些想阿娘了。”
另一邊,書童的情況雖然有所好轉,不過還是處于昏迷狀態,呼吸起伏不定,時不時的還會突然叫出兩聲夢囈,應該是因為之前被喂了什么藥的緣故。
蕭以然守在書童身旁,拿了毛巾輕輕給其擦拭過身子,一張小臉上都是不忍之色,“師父,你說那藥會不會有什么副作用…”
蘇子染負手站在一邊,表情沉靜,伸手揉了揉蕭以然的腦袋,“這要看他醒來以后,不過有墨蓮在,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自家師父的話無疑是給蕭以然吃了一顆定心丸,他重重點了點頭,視線又重新放在了書童身上。
“你好好盯著他,我去辦點事,片刻便歸。”
蘇子染看了兩眼榻上面如白紙般的人,吩咐了兩句就轉身離去,蕭以然像是已經習慣了這樣來無影去無蹤的師父,很快就點了點頭。
一夜,過得無比之快。
翌日清晨,刑部侍郎府中,就一連發出了好幾聲尖叫,整個府上都被鬧得雞犬不寧。
刑部侍郎罵罵咧咧起身,還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沒好氣的推門出了屋子,就接連退后了好幾步,被眼前的場景震懾的不輕。
滿眼,琳瑯滿目,是各種各樣的刑具,上面還沾染著新鮮血液,像是剛從什么人身上給取下來。
“大人,這…”
立馬就有小廝跑了過來,甚至都不敢去看眼前血淋淋的一片。
刑部侍郎咬了咬牙,大步朝著刑具那處走了過去,剛一走近,就猛然倒吸了一口冷氣。
刑具之下,放著的是森森白骨,只不過這白骨上直到現在還帶著新鮮的血肉,有的甚至還連在一起,上面起著大大小小的水泡。
幾乎是一瞬間,刑部侍郎就確定了這些白骨的主人應該才剛剛死去不久。
而眼前的刑具,一個不落,都是昨日用在書童身上的玩意兒,現在竟被這么大咧咧擺在他面前,顯而易見的威脅。
想著那個溫潤如玉的天師,刑部侍郎無論如何都不能將眼前的場面和天師聯系在一起,狠狠咽了一口唾沫。
那些白骨,血肉怕是被人生生割下,連他都有些忍受不了的血腥場面。
“侍郎大人,不好了,我們有幾個人失蹤了。”
就在刑部侍郎剛剛緩過神來,刑部的人急急忙忙就跑了過來,看到這般場面之后忍不住噗的一下吐了出來,捂著肚子半晌都沒說出話來。
“怎么回事?”
刑部侍郎立馬將人給拉到了一邊去,有些急切的開口。
那人一臉菜色,忍著胃里不斷泛起來的惡心感覺開口,“昨日,昨日您帶去大牢的幾個人,今日都失蹤了,一個也沒找到。”
“天師!好一個天師!”
說到這里,刑部侍郎還有什么不明白的,那些白骨的主人,就是昨日對書童用刑的幾人,竟是一個活口都沒留下。
一時間,刑部侍郎的臉色變得極為陰沉,還有背脊不斷泛起的冷意。
縱然是天師,這可是在天子腳下,他是何等的囂張。竟一言不發就結束了刑部數十人的性命,且還是以這種殘忍手段。
早朝之上,刑部侍郎剛剛一入大殿就看到了那一抹天青之色,身子不由得顫了兩下,還記得自己府上那帶著血絲的白骨,渾身冷意。
蘇子染仿佛也感受到了什么,悠悠然轉身,沖著刑部侍郎勾出了一抹淺淡笑容,甚至還極為平靜的問了一句,“侍郎昨日睡的如何?”
二人對視了良久,久到身邊的眾臣都感覺到了哪里不對勁,刑部侍郎才從牙縫里蹦出了兩個字,“很好。”
赤裸裸的挑釁,可偏偏刑部侍郎卻說不出什么話來。
“我今晨聽聞刑部失蹤了幾個人,恰好都是侍郎的手下,只想提醒侍郎一聲,近日多有血光之災,還請侍郎保重自身。”
說罷后,蘇子染又淡淡點了點頭,這才垂眸回了自己的位子。
保重自身四個字,故意被他咬重了幾分,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也讓刑部侍郎出了一身的冷汗。
而接下來的幾日里,刑部侍郎根本沒有睡過一個好覺,成日提心吊膽擔心著自己的腦袋,過得生不如死,也對這位天師產生了濃濃的懼意。
蕭語陌聽說了此事之后,兩只手拍的啪啪作響,瞇著眼睛笑道,“不愧是蘇兄,這事辦的甚合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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