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趙無眠轉身:“每一個胎光被奪之人的周圍應該都有一張或者幾張人像類的海報或者畫,找到,帶過來。”
在眾人不解的目光中,趙無眠頓了頓,指著裴希言補充:“她房間里那兩幅畫一并帶來。”
“好。”蔣先明眼神中雖然帶著疑惑,但卻并未多言,轉頭對身后跟著的男人吩咐下去。
裴希言右手中指和大拇指摩挲著,看來這些人胎光被奪和昨天晚上自己的遭遇有聯系,裴希言邁著小碎步湊上前,小聲問:“小師叔,到底是怎么回事兒?他們的胎光是不是昨天在我房間里的那兩個東西奪走的?”
“嗯。”
得到肯定的答復,裴希言腦子里的警笛開始拉響警報:“那他們昨天到我房間是不是想要奪我的胎光啊?”
“十有八九。”
裴希言不動聲色的又靠近了趙無眠一些,拉著他披在身上的狐裘:“小師叔,你可得保護我,我是我師父唯一的徒弟,是獨苗苗,容不得有半點差池。”
趙燃在旁邊小聲說:“沒事兒,到時候可以把我過繼給師叔。”
裴希言微笑臉:“不會說話可以閉嘴。”
蔣先明吩咐好之后,走到趙無眠身邊,順著趙無眠的目光打量起掛在墻上的這些姿勢表情不盡相同的明星海報,可看了好半晌,也沒有看出個所以然,這才遲疑的開口:“趙先生,這些海報有什么不對勁嗎?”
“嗯,”趙無眠頷首:“有人以畫為媒介,盜走這些人的胎光。”
“什么?”蔣先明此時也顧不上身份,大叫出聲:“真有人能辦到?!”
“這畫上還殘留著輕微的穢氣,應該在事后被抹除過。“趙無眠掃視著墻上的這些海報:“所有畫像收攏來,或能尋得蛛絲馬跡。”
裴希言原本只是覺得昨天晚上的那兩個東西看起來很可怕,但是具體有多可怕,并沒有概念。現在知道如果昨天晚上桌上沒那幾張畫好的符箓,自己就會被奪走胎光、變成癡癡傻傻的模樣,整個人都不好了。
感恩教自己鎮靈符的小師叔,感恩給自己布置作業的小師叔。
裴希言在心里暗自下定決心,以后自己再也不吐槽小師叔布置的作業——和抄斷手比起來,命顯然更重要。
大約半小時,四十來幅畫被蔣家的人全部運到蔣玖道的客廳堆在一起,原本寬敞的客廳霎時就擁擠起來。
這幾十幅里,或是當紅明星,帥哥美女,或是古典名畫,恬淡溫馨,但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留下了陰影,裴希言總覺得這些海報、油畫給人的感覺很不舒服,下意識的就想要遠離,往后退了幾步。
“接下來該怎么辦?”蔣先明看向趙無眠。
趙無眠抬手示意他稍等,接著從趙燃手中接過三根點燃的香,輕閉眼睛,嘴里默念著什么,之間松松散散往上冒的白煙突然就沒了懶散勁兒,以比筷子還要筆直的直線快速往上躥去。
眾人不約而同的噤聲,等待著他接下來的動作。
片刻,趙無眠緩緩睜開眼睛,隨手一擲,三根香脫手而出,穩穩的插在其中一張海報的畫框上。
第一次見這種場面的裴希言半是害怕,半是興奮,可一秒,兩秒,三秒,好幾秒過去了,什么都沒有發生。
就在裴希言以為什么都不會發生時,頭頂上豪華的水晶吊燈開始閃爍,忽明忽暗的,帶著鬼片里常見的電流“滋滋”聲,與此同時,屋子里卷起一股子不知道從哪里吹來的風,吹得眾人衣衫獵獵作響,地上堆著的一些沒有畫框的海報不停的發出紙張被揉搓的聲響。
“來了。”蔣先明低聲說道。
話剛落音,三支香的跟部開始滲出黑紅色的液體,隨即一抹半透不透的影子便緩緩的從香上升騰而起。
眾人耳旁盡是撕心裂肺的叫喊。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聲音,就像是無數男女老少同時在發出嚎叫,讓人不自覺的毛骨悚然。
在場眾人哪里見過這個場面,都不由自主的往后退。
只有裴希言不退反進,往趙無眠的方向挪了挪。
她聰明的小腦瓜告訴她,在這種場景下,和小師叔的距離越短,越安全。
趙無眠看向黑影:“為何奪人胎光?”
現在的狀態似乎讓黑影特別難受,他扭曲著身形,發出一聲慘叫,隨即才說道:“奪人胎光原非我本意,有人許諾我,收集齊七七四十九人胎光,便助我擺脫畫卷約束,重獲自由。”
這聲音實在是太難聽,裴希言忍不住想要捂耳朵,但又覺得自己這個時候捂耳朵會影響小師叔高人的形象,只能忍著刺耳的魔音,抬頭挺胸,做出一副高深的模樣。
趙無眠追問:“有人是何人?”
此時黑影的狀態好像更加惡劣,一聲聲不間斷的嘶嚎刺激著眾人的耳膜,他艱難的說道:“我不知,他一直戴著斗篷!”
趙無眠:“他為何要人胎光?”
黑影:“我不知。”
趙無眠不再言語,嘴唇喃喃的念著什么。
黑影聲嘶力竭的求饒:“饒了我!饒了我!我再也不敢!你放過我!我把他們的胎光還回來!”
趙無眠冷笑,右手掐訣,插在畫框上的三根香齊齊攔腰折斷,哀嚎聲戛然而止,空中的黑影也逐漸化去。
就在這時,裴希言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又一個的泛著橙色的光點,閃爍著從插著三支斷香的畫中飄出,往窗外飛去。
好漂亮!
裴希言激動的拉著趙無眠的袖子:“小師叔!你看!好漂亮!這些就是胎光嗎?”
聽見這話,蔣先明趕忙上前:“胎光?胎光在哪里?”
“就在這里啊,”裴希言指著一個還沒來得及飛走的胎光,轉身對蔣先明說,卻發現所有人都用奇怪的眼神望著她。
“你們……沒看見嗎?”裴希言遲疑的問道。
眾人齊齊搖頭。
趙燃則是在一旁酸溜溜的圍觀,人比人,氣死人。有人什么都不做就能看到胎光,有人苦學好幾年什么都看不見。
在場的都是在秀城蔣氏有頭有臉的人物,即便是天賦不夠,浸淫此道也不是一兩日,不是裴希言這種什么都不懂的小白,見她此種表現,無論表面上如何反應,內心都是驚濤駭浪——就這樣輕輕松松就能看到胎光的人,天賦到底有多逆天。
蔣先明更是驚愕失色,他以為在年輕的這一輩里,自己的兒子蔣玖道的天賦是數一數二的,現在看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兒子也做不到這樣隨意一瞥就能看見胎光。
目光重新落到裴希言身上,這次沒了之前的隨意,帶上了十分的認真。原本以為只是趙無眠的師侄,無足輕重,沒想到還是個人物。能在這靈力衰竭的現世看到胎光,這天賦不可小覷啊。
“這位姑娘……”
蔣先明剛出聲,趙無眠就打斷了他:“胎光已歸位,不用多久,眾人便可醒來。”
這話一出,蔣先明也顧不上關心裴希言能看見胎光的事兒,對趙無眠深深鞠了一躬:“感謝趙先生相助,以后有用得上我秀城蔣氏的地方,盡管說。”
蔣先明感謝完之后,一拱手:“玖道還在醫院里,我得去看看情況,有招待不周的地方,還望趙先生多多包涵!”
說完,蔣先明就轉身吩咐門下的一位弟子好好照顧三人。
照理說,請人幫忙后,他這個主事人應該陪陪客人以盡地主之誼,但此刻的他哪里還有這樣的心情,他兒子還在醫院躺著呢!
趙無眠擺手:“不必留人。”
起先蔣先明不同意,執意要留下大弟子,幾番來往后,見趙無眠真不愿意有人留下,這才妥協,只留下了樓下的司機,匆匆忙忙的就帶著幾人離開。
回酒店的路上,裴希言好奇:“小師叔,那個蔣先明不是秀城蔣家的家主么?這么大的名頭,都看不到胎光嗎?”
趙無眠沒來得及說話,就被趙燃搶了先:“你當誰都和你一樣啊,老天爺追著喂飯吃。現在的玄門,別看一個個的名頭都響當當的,其實真正有能力有本事的,就那么幾個。”
“聽說這個蔣先明天資非常普通,倒是他的兒子蔣玖道名聲在外,據說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
看著趙燃侃侃而談,裴希言忍不住插嘴:“二師兄,你每天都在家宅著,怎么知道這么多的?”
趙燃:“大師兄告訴我的。”
裴希言撓撓下巴,說起這個大師兄,她倒是挺好奇的,聽趙燃說大師兄經常在外面跑,很久才會回來一次,不知道他是個什么樣的人。
回到酒店,時間已經到中午,三人在酒店的餐廳吃過午飯,才不緊不慢的往客房去。
剛走到臥房的樓層,就見蔣先明已經守在門口,面容焦慮的來回踱步。
見三人走來,蔣先明和兩位弟子均是眼睛一亮,趕忙迎上。
“趙先生,”蔣先明眉頭緊緊的皺著,看樣子能夠夾死一只蒼蠅:“其他年輕人都已經恢復正常,但我兒的胎光卻遲遲未歸,這可怎么是好?”
“未歸?”趙無眠皺眉重復。
“是啊,一直未歸,”他焦慮得不停搓手指:“那個,事情比較復雜,我們邊走邊說行嗎?”
說完,也不等趙無眠點頭,就拉著他的胳膊匆匆忙忙往電梯去。
之前的蔣先明對趙無眠一直恭敬有加,這會兒突然上手,想必是蔣玖道那邊的情況著實嚴重。
裴希言這樣想著,也趕忙快步跟上。
原本十分鐘的車程,路上司機風馳電掣,這次五分鐘就到了地方。
三人又回到秀城康復醫院。
上午還住得滿滿的房間此時已經空了下來,只余下蔣玖道一個人呆呆的坐在床上,眉眼無神,對外界沒有任何的反應。
一走進病房,裴希言就看見剛才從蔣玖道家里飛出的一個橙色小光點正繞著他打轉,一副想要靠近又不敢靠近的樣子。
裴希言興奮的指著光點的方向:“小師叔,胎光!”
趙無眠點頭,表示自己已經看到。
胎光居然就在病房內!
胎光如果在病房內,怎么會不歸體!
在蔣家眾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趙無眠緩步走近床邊,從他病號服的口袋里摸出一張黃色的符箓來。
“聽聞蔣氏年輕一輩除了蔣玖道都不過了了,我看倒是有天賦的緊,斥靈符這種符箓都用得得心應手。”
聽到“斥靈符”三字,蔣先明臉色一變,劈手躲過趙無眠手上的符箓顫抖著打開來。
待看清楚符箓的紋飾畫法,蔣先明怒目圓睜、咬牙切齒:“混賬!”
在場的蔣氏族人均是面色驚愕。
斥靈符的作用并不驚天動地,主要用于隔絕靈氣,這也是為什么蔣玖道的胎光明明就在病房中,卻遲遲不歸體的原因。
如果只是這樣,蔣家人不會如此反應,讓所有人震驚的是斥靈符的使用方法,斥靈符不同于一般符箓,在使用的過程中,想要達到完全斥靈的作用,需要不間斷的輸入靈力,這其間的消耗之大,普通人幾分鐘尚且不能堅持,何況這一個多小時的時間,此人的靈力必定在蔣玖道之上。
但就是這樣一個人物,蔣家居然毫無察覺,背后代表的含義,讓在場所有蔣家人都后背生寒。
蔣先明按下心中寒意,對趙無眠拱手行禮:“讓趙先生看笑話了,是蔣某治家不嚴。”
話剛落音,病床上傳來少年吃痛的聲音:“哎喲,我頭好痛……”
。
事情最終被解決,但是這一來一去,三人錯過了買好的飛機票,只好在秀城再呆一天,明日一早出發。
當天晚上十點,裴希言灰溜溜的從重新開的房間里走出,敲響了趙無眠的房門。
昨天晚上那兩個叫囂著要從畫里爬出來的鬼東西給她帶來的陰影太大,導致她一閉上眼睛就覺得自己會被抓走。
這樣的狀態還不如在趙無眠房間的沙發上坐著,至少沒有精神壓力,還能夠閉上眼睛打盹。
門打開后,裴希言堆滿笑容準備說出想好的說辭,就見趙無眠一側身讓她進屋:“來得正好。”
裴希言歪頭:“什么來得正好?”
趙無眠:“給我一滴你的血。”
裴希言黑人問號:“什么?我的一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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