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兒！”
“二小姐！”
趙氏與吳嬤嬤及林嬤嬤三人見慕秋霜此刻嘔吐不止，均是滿面驚駭之色，忙上前扶住慕秋霜。
“霜兒，你……你怎么樣？”趙氏見慕秋霜面色煞白的痛苦模樣，忙輕輕拍著她的后背，淚水不由得又涌了出來。
慕秋霜此刻難以回答，又接連嘔了幾口，這才滿面汗濕地直起身來。
“吳嬤嬤，快，快倒杯茶來，給霜兒漱漱口。”趙氏見慕秋霜此刻終于止住嘔吐，忙急聲對著吳嬤嬤道。
吳嬤嬤倒了一杯茶后上前扶住慕秋霜，喂她飲了一口，林嬤嬤則是捧來了唾壺，讓她將漱口水吐掉。
“霜兒，你感覺怎么樣，有沒有好一點？”
趙氏用手中的帕子輕輕沾著慕秋霜面上的薄汗，心疼不已地顫聲道。
慕秋霜虛弱地靠著靠枕，看著很是孱弱不堪，但在抬眼看向趙氏之時，一對眸子中卻滿是憎恨之意。
趙氏觸及到慕秋霜滿是恨意的眼神，原本在為她擦汗的手立時便是一僵。
“小姐……”此時林嬤嬤眉目沉沉地看著慕秋霜嘔吐出的黑褐色的藥汁，不由得對著趙氏開口道：“二小姐將藥吐了這許多出來，只怕……”
林嬤嬤的話還未說完，趙氏便已明白過來林嬤嬤之意，此刻不由得周身一抖，也忙驚覺般地看向慕秋霜嘔出的藥汁。
“吳嬤嬤，這……這……”
趙氏此刻驀然轉向吳嬤嬤，顫抖的手指向慕秋霜吐出的藥汁，面上滿是驚懼之色。
她此刻是真的慌了，面上沒有半點先前的鎮定。
吳嬤嬤托人抓了這藥回來之時便曾說，那郎中特意叮囑過，若要墮掉腹中的胎兒，此藥定要服用適量，不可過多，也不可過少。
若是服藥過多，恐對身體有所損傷；若是服藥過少，則怕是無法成功墮掉腹中胎兒。
吳嬤嬤謹記著郎中之言，所以便親自盯著煎好了藥，又親自端了過來，藥量可謂是分毫不差。
原本趙氏以為，只要狠下心逼著慕秋霜將這藥全數服下便可成事，卻不想慕秋霜此番竟將這藥吐了大半出來。
“夫人，這，這可如何是好……”吳嬤嬤此刻也是慌了。
慕秋霜將藥吐出大半，吞下去的藥，自然不足以將這孩子墮掉。
“快，快再去煎一份藥來！快去！”趙氏此煞白著臉，一疊聲地吩咐吳嬤嬤道。
“小姐，不可啊！”
不想此刻林嬤嬤卻面色急切地開口道：“郎中特意交代過，這藥不可服食過量也不可服食不足量，此番二小姐吐了這許多出來，實在無法判斷需要再服食多少才行啊！”
“那……那怎么辦……”趙氏此刻緊緊扶著慕秋霜的手臂，一時也是六神無主。
“唔……”
就在此時，自止住嘔吐后便一直虛弱地倚靠在榻上的慕秋霜蹙著眉，驀然輕哼出聲。
趙氏與吳嬤嬤三人立時噤聲，紛紛驚惶不已地看向慕秋霜。
床榻之上，慕秋霜以手死死覆住小腹，面上神色已是變得極為痛苦。
她此時緊緊閉著雙目，面色慘白如紙，豆大的汗珠自面上涔涔而下。
“唔……母親，好疼……”
“母親，救救……救救霜兒，霜兒好疼……”
“霜兒！我的霜兒！”趙氏此刻滿面的驚惶之色，撲在慕秋霜的身上哭喊到。
“這可怎么辦啊！怎么辦才好！誰能救救我的霜兒！”
慕秋霜仍是不住地蜷縮掙扎，此刻已經有鮮紅的血逐漸浸透了她的衣裙，沾染了她身下的被褥。
趙氏在哭喊之時，無意間瞥見慕秋霜身下衣物及被褥上的血跡，那赤紅的顏色瞬間便狠狠刺痛了她的雙眼。
“母親！救救霜兒！啊~！”
“霜兒！”趙氏此刻只覺得心都碎了，腦中一片發懵，已全然無法思考。
“小姐，不能再拖了，二小姐如今這種情況，必然要讓郎中上門來瞧不可了，否則……否則……”林嬤嬤此刻也是面色蒼白地急聲道。
即便她并未說完，但趙氏與吳嬤嬤卻已明白了林嬤嬤的言外之意。
若是處置不當，怕是……會危及慕秋霜的性命。
“可是……可是……”趙氏此刻看著因為過于疼痛面色慘白、幾乎已發不出聲音的慕秋霜淚流不止，周身不住地顫抖著，卻仍是有一絲猶豫。
她自然擔憂慕秋霜的性命，卻也明白若是慕秋霜失了貞潔之事傳了出去，屆時慕秋霜的下場，怕是會生不如死。
若是叫了郎中上門看診，哪怕是府上侍奉多年的李府醫，她也實在無法確保他們會對此事守口如瓶，絕不會傳將出去，有損慕秋霜的名聲。
“夫人，您此刻還不肯叫大小姐嗎！”吳嬤嬤看著榻上下身衣裙幾乎已被鮮血浸透的慕秋霜，不由得急聲道。
“老奴知道夫人擔憂二小姐的名聲，此時只有大小姐能救二小姐，又絕不會將此事傳將出去啊！夫人！”
趙氏聞言立時一怔，此刻滿面恍惚之色地抬眼看向吳嬤嬤。
“夫人，二小姐如今情況緊急耽誤不得，您快些做決定啊！”吳嬤嬤見趙氏看向自己，不由得又急聲道。
趙氏聞言默然了一瞬，扭頭看了看榻上已痛得幾乎陷入昏迷、身下滿是血色的慕秋霜一眼，瞬時便下了決心，霍然站起身來。
“你們……陪著霜兒，我馬上回來！”
趙氏沉聲說完，再也未看榻上的慕秋霜一眼，便疾步奔出了慕秋霜的房間。
…
聽竹苑院內，慕錦月正一派閑適地抱著小白曬太陽。
春菱與靈云靈雨三人此刻則在院中的花園內為花圃澆水。
慕錦月的院中除了大片的竹子之外，另外種了鳶尾與薔薇等幾種花草，此刻正值鳶尾花與薔薇盛開之際，藍紫色與粉紅色的花朵互相映襯，極為絢麗奪目。
“小姐，方才十一傳了消息回來，說又見到長平公主派人與那幫賊人碰面了，司公子正派人跟著。”春枝立在慕錦月身旁，此時沉聲道。
“是嗎。”慕錦月撫著懷中小白如雪的毛發，淡淡地道。
“看他們這般急著一次次碰面，想來……已是迫不及待了。”
“看樣子，要盡快給他們創造一個動手的機會才行。”
春枝聽聞慕錦月所言并未言語，但面上卻劃過一絲深切的恨意。
春桃的仇，她自然沒忘，即便慕錦月不提她也知道，慕錦月也一直牢牢記得。
如今終于等到長平公主又有所動靜，她復仇心切，自然難以按捺心內的激動之意。
不急，已經等了這么久，不差這一時三刻。
春枝知道，慕錦月與楚凌夜、司勘等人謀劃了這許久，便是為了一擊必中，確保萬無一失。
小姐都等得，她自然也等得。
“夫人！”就在此時，慕錦月與春枝忽然聽得守著院門的仆從道。
兩人不由得側頭看去，便見到趙氏竟獨自一人，正步履如風地走進了院子中來。
慕錦月見此，不由得蹙了蹙眉，將懷中的小白交給了春桃。
自那日趙氏言語羞辱她后，趙氏便再也未曾踏足聽竹苑。
今日這般急匆匆而來，想必……定是有事發生。
“母親。”見趙氏已疾步走至身前，慕錦月便面色淡然地對著她行了一禮道。
倒不是她故作平靜，自猜出趙氏并非她的生身母親后，慕錦月便將那日發生的事看得淡了。
平心而論，自己非趙氏所出，卻養在侯府多年，趙氏心內生厭，也是尋常。
自己既非她親生，又如何能要求她對自己視如己出呢。
此刻她不知其中內情，或許……趙氏能容自己在侯府平安長大，便已是格外厚待了也說不定。
“月兒，你隨我進來。”
趙氏顧不上其他，此刻語速極快地對著慕錦月沉聲道。
“其他人，在屋外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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