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人群中突然出現(xiàn)一道聲音,“他在說謊,我根本沒在軍營里見到我兄弟!
眾人圍觀,卻礙于權(quán)勢不肯出言戳破,這男子倒是有勇氣,惹得林序秋停下了腳步。
“你是何人?為何會在軍營?”
那男子從人群中走出,一身黝黑的皮膚,身上腱子肉壯如牛,一看便知是個習武得好才,“我名樓棄,家中唯一老母親凍死在了雪地里,身后無牽無掛,便入了營!
“樓棄,是個好名字!绷中蚯镎f完便由著賀蘭康年再次迎進了府。
再次入府,林序秋如坐針氈,不斷張望著門外,連茶盞也不肯再碰。
對賀蘭康年也是敷衍馬虎了事。
任由賀蘭康年如何勸說,林序秋也一副要走的神情。
“林司諫!林司諫!”直到府外傳來林序秋熟悉的聲音,他這才神情稍有緩和。
林序秋趕忙走到賀蘭府前,看著坐在車駕里的徐行之,老淚差點抑制不住。
徐行之見賀蘭康年把林序秋折磨成這樣,不免有些發(fā)笑:“司諫可讓我好找,說好了一起下棋的,我去了你家才發(fā)覺你偷偷跑到這里來了!
“正好,我與王爺談完了,我這就與你去!绷中蚯镯樦煨兄脑捦陆樱掖野輨e賀蘭康年,一股腦鉆進了徐行之的車馬。
見離賀蘭府有了些距離,林序秋這才大嘆一口氣,大口喝下了早已備好的茶水。
“你這猢猻,來得忒晚了些!”
徐行之大笑著:“誒,這可怨不得我,是你說若一個時辰還未出來便叫我去迎你,這時間不是剛剛好嗎?”
瞧著說不過徐行之,林序秋轉(zhuǎn)為正經(jīng)地說:“你可認識一個叫樓棄的小伙子,我今日偶然瞧見,發(fā)覺是個可用的人才。”
徐行之也不開玩笑,端了端正姿態(tài),“你我真是心靈相通,我今日剛向陛下推舉他。”
“哦?”林序秋釋懷大笑,探出頭去命車夫調(diào)轉(zhuǎn)方向。
“誒誒誒,你這是何意?我救你一命,你可不要過河拆橋!”徐行之拉住林序秋的手,不明其意。
“不是要下棋嗎?今日敗你一局,我肯定要從別的地方贏回來,不贏不放你走!”林序秋摸著自己的胡子,在一旁暗暗得意。
“你這老機靈,我明日還要替陛下整理樓棄的留檔!
“那又何妨,老夫匯報完今日發(fā)生之事再去都察院幫你就是!
“陛下,賀蘭那邊爛賬數(shù)不勝數(shù),多是王爺自個兒的多情帳!绷中蚯镅鄣走存著些烏青,人也有些憔悴。
見林司諫有些疲勞,且趙以宸的心緒一時半會兒也撤不回來,“司諫辛苦,賞黃金百兩!
林序秋謝了恩,離了天圣殿,趙以宸才將秦內(nèi)侍喚到身旁。
“漪瀾殿….有什么動靜沒?”
“回陛下,奴已讓太醫(yī)去瞧過了,定不會留下傷痕!睂彆r度勢向來是這宮里的生存之道,秦內(nèi)侍雖是按著自己的本分,卻忽略了趙以宸的本意。
不光秦內(nèi)侍沒發(fā)覺,就連趙以宸自身都不曾。
有抹霽藍色的影子一直在他心里揮之不去,甚至在夜深人靜他孤身一人時,那抹霽藍也總是時不時出現(xiàn)。
“庫房是不是還有個霽藍釉瓷瓶?”桌案旁還有一處空地,趙以宸望著出神。
“回陛下,有的!鼻貎(nèi)侍在腦海中翻找一圈,想起那是原先端淑貴妃房里用來配白梅的,但如今紅梅倒是比白梅開得更好看些,又繼續(xù)問道,“紅梅開的要比白梅亮麗些,也應景,陛下不如放個白釉瓷瓶!
“不用,就放霽藍釉。”趙以宸對昨日之事難以忘卻,以往打了就是打了,而不知怎的,他心里產(chǎn)生了一點愧疚。
雪花落,梅花起。
執(zhí)筆念,無人應。
其實趙以宸挺愛素色的,天圣殿內(nèi)飾基本都以素凈為主。只不過是黎思當年伴讀時,偏愛艷麗的色彩,這才使得他習慣了衣衫顏色多為魏紅或明黃,他總是忘不了,黎思眉眼皆笑地說:“你還是穿亮色更好看,年紀輕輕的干嘛老把自己打扮得那么老氣!
從此以往,趙以宸便總是穿著亮麗的顏色,她開心,他也開心。
“青玥,若我中途放棄,你是不是會覺得我很不勇敢。宋知趴在床榻上,對著正在上藥的青玥輕聲說。
“怎么會呢?你在我眼里是最勇敢的人,不論你做什么決定,我都會支持你。”青玥沒讀過什么書,自打記事起就與針線為伴,她的感情最純粹也最溫暖。
一陣輕輕地敲門聲,引起了二人的警覺。
“誰?”青玥放下藥瓶,走到門前。
“是我,賀蘭灼。”門外的聲音熟悉又陌生,溫柔的語調(diào)中帶著一絲嘶啞。
賀蘭灼一把推開門,徑直朝宋知的內(nèi)殿走去。
“你怎么來了?這是妃嬪的寢殿,被發(fā)現(xiàn)是要砍頭的!”宋知心里有些焦急,慌亂中將本就松垮的衣衫從肩膀落到了手肘處。
一大片雪白映入眼簾,兩人先前雖有肌膚之親,但賀蘭灼心里始終想著其他的事情,便沒往下更進一步。
宋知本就生得好看,烏黑的秀發(fā)先后耷拉在皎白勝雪的肩膀上,沒有絲毫的裝飾,僅一件素衣就已使得賀蘭灼腦袋發(fā)熱。
他手指蘸了點藥,觸碰到宋知冰涼的肌膚時,那抹無名的灼熱也瞬間被澆滅,“你這里和冷宮有什么區(qū)別?如今還有誰愿意來觸你這個霉頭?”
宋知不語,固執(zhí)將頭瞥到一邊。
感情是真實存在過的,只不過兩人中間橫隔了太多不可言說的東西。
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怎的,宋知總覺得賀蘭灼的手有些不安分,然畢竟身份有別,宋知掙脫了賀蘭灼的手。
不動還好,一動便牽扯著賀蘭灼全身。
猛然間,賀蘭灼想起,眼前的春色早就被趙以宸吃干抹凈,心頭有些沒由來的酸意,“怎么?做了他的女人,碰也不能碰了?”
“當初不是你把我送來的嗎?”宋知用力打掉賀蘭灼的手,藥瓶不慎掉落灑了一地。
宋知這時才看見,賀蘭灼小臂上有數(shù)道傷痕,看著周圍泛紅的肌膚,想必是近日才新添的。
“對不起!辟R蘭灼低頭道歉,好似一只委屈的小狗。
本已樹立起的城墻頓時土崩瓦解,宋知深深嘆口氣,“既入窮巷,怨誰也只不過是無用,你早些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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