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被吻了
大齊變天了。
先是皇帝駕崩,留下遺詔廢太子,改立九皇子為太子,又是新太子登基為帝,第一件事做的就是將曾經的權貴之家沈家以謀逆貪污罪名關進了牢獄里。
京城里誰人不知九皇子與沈家小公子的事兒。
沈家小公子愛慕廢太子,為了廢太子,在新婚之夜將九皇子,也就是如今的新皇捅了幾刀,這等奇恥大辱,新皇登基后豈會容他?
聽聞這遭,眾人紛紛猜測沈家小公子怕是在劫難逃,就算不死也要脫層皮。
只是可惜了沈小公子那等薄玉生光的好皮相。
他們就沒見過這么漂亮的人,哪怕是京城謝世子的那片海棠園美景都沒他好看。
用句俗話說,美的不可方物。
沈家小公子出生時自帶祥瑞,天光云影齊齊匯集沈府上頭,被路過的別國道士贊為“天命之子,天賦其能”,沈家人得知后,對沈家小公子百般呵護萬般縱容,將其性子養得無法無天。
因體弱,沈家小公子的吃穿用度一向都是最好的,甚至比皇族還要奢侈。
養尊處優的小公子被捕,如今怕是活不過今晚。
外面在津津樂道著什么沈擷并不知道。
沈府夜里被抄家,所有在家的男人女眷迅速被關進大牢時,他還沒反應過來。
漂亮的小公子只穿了件單薄柔軟的中衣,在大牢里正發著脾氣。
“放肆!反了天了,你們竟敢將我沈家人關進牢房,是誰傳的口諭?放我出去,我要見皇上!”
皇上最疼他,怎會將他關進地牢里?
沈擷此時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何事,他發髻微斜,鼻尖紅紅,眼里還有未散的水色,像是鋪了層瑩瑩薄光,被抓進來時滴水未進,現在唇干口燥,難受得緊。
伸手攥了鐵欄一會,將指骨弄得又臟又紅,氣得他伸腳踹了下欄桿,欄桿紋絲不動,他的腳面卻先痛了起來。
沈擷穿的單薄,現已深秋,冷的他直打哆嗦,感受不到任何溫度。
“來人!給我倒杯茶拿件大氅來!”
往日哪里需要他紆尊降貴親自喚人?他身邊的人早就已經安排妥當。
然而這群沒眼色的獄衛卻絲紋不動,毫無反應。
外面看守的人聽到這句話,頗為頭疼。
“陛下說過要把人完完整整帶回地牢,可沒說給他披衣倒茶吧?咱們做好自己做的事就行了。”
“這沈家小公子真是嬌貴。”
兩人咕囔著,皆是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明明圣上已經下達了殺人的旨意,可又反了悔,改變主意,只吩咐把人帶回來,并且單獨放到一個牢房里,半點沒提其他的事。
沈擷叫不動人,又自顧自生了好大的氣,他喊累了,自己蹲在墻角歇歇,暗暗期盼會有人來救他。
太子殿下待他這么好,定會來救他的,再不濟,宮里的皇后小姨視他如親子,絕不會袖手旁觀。
沈擷窩成一團,靠肢體互相取暖,而他在不知不覺中有了睡意。
牢房里偶爾能聽見小動物窸窸窣窣的奔跑聲,但沈擷已經無暇顧及。
直到突然有股冰涼的冷意拽住他的胳膊,將人直直拎了起來——
寒意嗖嗖灌入脖頸,刺得他瞬間清醒過來。
視線逐漸清晰,他看到有張熟悉的臉映在自己眼前,正凝視著他。
黑瞳烏發,眉眼帶笑。
男人穿著繁復的交領袍,背后大氅濃如夜,光是看身量,清瘦如竹,似云山蒼蒼,江水泱泱,有種名士風流之態。
沈擷忘了掙扎,驚詫道:“楚行雋……”
他前些日子將人捅了數刀,后慌亂逃出現場,沒想到人竟沒死?
沈氏家大業大,沈擷看到楚行雋還活著,一時間沒往自己是被對方害得入獄的方向想,可他也知道對方應該并不是來救他的。
半晌,漂亮小公子終于察覺到了這種姿勢很不舒服,用另一只手去扒對方的腕骨,“放開我!”
他掙扎起來,手腕卻根本用不上力,四面八方的寒風凍得他膝蓋一彎,險些跪倒在面前人懷里。
沈擷半點沒讓箍著自己的人有所松動,一張臉凍得蒼白羸弱,氣道:“楚行雋!你最好讓人放我出去,不然……”
“不然你就再捅我幾刀?”男人單手制住他,微微用力。
沈擷眼里瞬間泛起生理性的晶瑩淚花,他尾音輕顫,卻毫不知悔改,“我就該把你捅死——”
大齊世家獨大,就連皇權也在其之下,連皇后也是沈家人,沈家家主又是宰執,整個朝廷幾乎都成了沈家的一言堂。
皇帝不思進取,沉迷美色,迷戀煉丹,任由沈家囂張無度。
沈擷自小在這種環境中長大,便是皇子也敢欺,否則也做不出來殺害九殿下的事。
在他眼里,誰都得讓著自己,包括皇儲,楚行雋憑什么來對他動手動腳?
就連太子,對自己也是客客氣氣的。
沈擷雙手被縛,烏發有縷貼在那玉白的面上,更顯秾麗逼人。
像某種被架在火上烤的名貴瓷胚,白里透紅,惹人憐愛。
沈擷不知道自己這副模樣有多漂亮,也察覺不了自身險處。
他瞪著眼,甚至有空拿腳狠狠踹了對方一腳。
小公子受了寒,站不穩,力道軟綿綿的,哪怕是用盡力氣,也只能在新皇的衣袍上留下淺淺痕跡,哪怕輕輕一擦都能消失地干干凈凈。
男人逼近他,將那雙不老實的腿按住,另一只手支起他的下巴,強迫他抬起頭,露出秀美瑩白的脖頸。
沈擷不自在極了,他穿的少,被楚行雋這么一弄,細白孱弱的腰都露了出來,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你放開我!楚行雋你不得好死!”
很難想象那么漂亮的人嘴里會說出這么惡毒的話,楚行雋雖是含著笑,但表情卻是冷的,他將漂亮小公子推到墻上,牢牢固著他,慢條斯理道:“沈小公子可知道——”
“你那情郎已經被廢,現在出不得雀宮半步,沈小公子是不是在等他來救你?”
沈擷辱罵的話語戛然而止,他僵著臉,濕漉漉的眼里明顯怔忪須臾,“怎么可能!你在騙我……”
“皇帝駕崩,新皇登基,沒過幾天廢太子就會悄無聲息消失在世上。”
楚行雋將指腹按在小公子唇角,一字一句:“你們沈家完了。”
欣賞著小公子表情變換,楚行雋好整以暇看向他,“小公子打算用什么來換沈家活路?”
沈擷從小嬌養長大,自是沒聽懂楚行雋在說什么,他被呵護了十幾年,乍得家破人亡,整個人都有些茫然無措。
“你騙我……”
漂亮小公子起了淚意,眼尾輕輕一闔,但一想起眼前人是誰,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太子被廢,新皇上位。
那楚行雋豈不是成了皇帝?
先皇的皇子只有兩位,那便是太子與九皇子,其它的皇子都已夭折,先皇活在當下,也沒有要延綿子嗣的意思。
雖說本朝公主也能登基,但今天是楚行雋來找他,沈擷隱隱覺得新皇就是楚行雋。
沈擷還沒死心,從小到大有人撐腰慣了,哪怕楚行雋搖身一變成了皇帝,他也毫無敬畏的意思,而是兇巴巴威脅道:“你要是殺了我,小姨不會饒了你的。”
楚行雋笑了一聲。
他看著并不知道自己處境的甜美羔羊,手指撫過那漂亮的唇角,輕輕按了下喉嚨,緩緩往下移。
羔羊又掙扎起來,“楚行雋你干什么!”
楚行雋碰過的地方有著酥酥麻麻的癢意,小公子憋著眼淚又忍著泛上喉嚨的笑,怒氣占據上風,一口咬住楚行雋的下巴。
像是想要活生生將人咬死。
小公子自己牙口都酸了,男人下巴的皮卻只破了一點點。
什么人啊,怎么哪里都硬!
“咬夠了?”耳邊聲音溫溫柔柔,像是在對情人低喃。
臉被掰正,沈擷罵道:“楚行雋你不是個東西,你……唔……”
喋喋不休的唇被人堵上,香甜似梔子花的氣息彌漫在唇齒間。
指尖陷入烏發里,逼得烏發退無可退。
沈擷被吻得暈頭轉向,軟綿綿往下滑,全憑著男人托著才勉強站住。
沈擷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
他從未被人這么粗魯的對待過,因還未及冠,家里人又慣著他,小公子對男女之事一竅不通,甚至連啟蒙用的本子都未看過。
那群斗雞走狗的狐朋狗友也沒有帶他去過煙花之地。
無他,沈小公子太金貴,又體弱,沈家人寶貝得緊。
因此一吻下來,小公子嘴巴濕漉漉的,眼里濕漉漉的,一副要被逼哭的模樣。
他氣得狠了,又想拿腳踹男人,卻被牢牢定住,動彈不得。
“你個禽獸!卑鄙無恥!豈有此理!”
翻來覆去都是這些詞的沈擷連自己都氣上了。
怎么能……怎么能不去學學罵人的詞呢?
到現在都沒意識到自身處境的小公子還在罵著,直到他察覺到對方視線一直停留在自己臉上。
準確來說,是那水潤潤紅艷艷的唇上。
沈擷氣惱得耳朵飛霞,眼角也像是被人用胭脂抹過,綻開一飄紅。
他害怕自己再次被這樣對待,聲音都放小不少,“你、你放開我……你放我出去,我不追究你就是了。”
嘴上說著不追究,心里已經用十八道酷刑將楚行雋千刀萬剮了個遍。
外面守著的獄衛離牢房不近不遠,正兢兢業業干著自己的事業,冷不丁聽到聲少年的尖叫。
兩名獄衛對視幾眼,覺得這次沈小公子鐵定要完。
新皇記仇,不會放過他的。
沈擷整個人被翻過來,嬌嫩的皮膚碰上墻壁,紅了一片,他的臉撞到男人的手掌上,有些頭暈。
須臾,衣擺被撩起來。
沈擷覺得更冷了。
他立馬用空出來的手死死按住衣擺,另一只手用力去推楚行雋,但他原本就沒什么力氣,反向去推就更使不上勁了。
沈擷慌亂間被人拉入懷里,熱氣席卷,一瞬間由冬入春,仿佛活了過來。
但自尊心作祟,小公子掙扎著要出來,“楚行雋,我勸你最好放我下來!”
掙扎間,小公子中衣系帶散了,露出雪白圓潤的肩膀。
在這昏暗的地牢里,成了唯一的景。
可憐又可愛。
冷氣灌入,小公子僵住身體,這才看到自己衣服散了。
他手忙腳亂去系,卻不知道如何系衣帶,最后成功系錯,露出白的發光的鎖骨以及半邊胸膛。
像是誘人采摘的棉花。
小公子不知道哪里出了錯,他明明系好了,怎么就是與之前的不一樣?
沈擷正絞盡腦汁納悶著,身后突然傳來大氅被褪下的聲音。
猝不及防,他被推倒在散開的大氅上,黑與白之間,是極致的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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