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被欺負了
這件大氅的皮毛是楚行雋未登基前,參加春獵得了頭獎,皇帝親賜給他的,他本想討沈擷開心,將此黑熊皮送給沈擷,誰知沈擷得了太子送的白狐皮,便拒了他的這張。
于是這張皮做成了大氅,供他自己使用。
如今,沈擷倒在這張大氅上。
小公子陷在大氅中,露出漂亮通紅的臉。
他想起身,可男人的雙手壓在他左右,若是想起來,必須得將人推開。
沈擷試著推了推,沒推開。
他雙手抵在楚行雋胸前,四面八方傳來的冷意刺溜鉆進單薄的中衣里,鼻尖霉意也雄赳赳地對沈擷耀武揚威,他嗆了口氣,哆哆嗦嗦道:“你、你先起來。”
見楚行雋沒反應,沈擷往下蹭了蹭,要從男人的胳膊下方竄出去。
然而就在他動的時候,微涼的手掌扼住那纖細的脖頸,楚行雋摩挲著手下軟肉,不緊不慢道:“想跑?”
沈擷沒有意識到男人語氣的變化,脆弱的地方被制住,他拿手去剝脖頸上的手指,卻沒掰動,沈擷氣急,跟這只手杠上了,把指尖按的通紅,“簡直放肆!把手給我拿開!”
那長指忽地卷進他的唇齒里,沈擷口中微涼,被迫張開嘴,露出嫣紅含著熱氣的舌尖,吐出微弱的白氣。
他口齒不清:“楚行雋……你找……”
“再喊一句。”長指退了出來,轉而捏著小公子的面頰,小公子呼吸著空氣,唇瓣微微張著,回過神來,開始掙扎。
吻又落了下來。
男人以手托著小公子的后腦勺,迫使他仰著頭接受索吻,纖細的脖頸微微揚起,仿佛是只引頸就戮的天鵝。
小公子動彈不得,只能用余光看到男人的喉結在不斷起伏。
一吻結束,最后像是報復性在鎖骨上輕輕咬了一口。
但小公子身嬌體貴,哪怕動作輕緩,也留下了不深不淺的紅印,而被接觸過的肌膚薄紅間閃著晶瑩瑩的光,像是大風天雪地里散落的梅花,嬌艷而欲滴。
小公子攏著衣領,后知后覺有了危機感,結結巴巴道:“你——你大膽!你要干什么!”
他慌亂之下,想推開楚行雋,素白的手撫在對方胸膛上,一下又一下,無異于火上澆油。
沈小公子慣會利用自己出色的皮相,覺得所有人都該捧著他護著他,但沈家不好惹,他又嬌氣,京城里那些追求者不敢對他做過分的事,就連送支花留張他的畫像都已算得上出格,哪怕之前是故意接近九皇子并與其成親,他們之前頂多也只是袖間拉手,哪里被這么對待過?
之前的九皇子為人文雅,哪怕是新婚當夜,也要輕聲詢問他的意見,二人那次并未洞房,也來不及。
因為沈小公子故意把人灌醉,趁機將磨好的刀送進了九皇子的胸膛,險些將人送到地府。
小公子的手腕被單手抓住,向上扣在大氅里,那細長的指尖微動,似是想徒勞抓著什么。
沈擷嘗試著掙了掙,沒掙動。
在這種姿勢下,想要借此發力太難,他瞧楚行雋還要接近,頓時嚇得往下一縮,“放肆——”
小公子的唇泛著水光,紅艷艷的,像是涂了口脂。
他被嚇到了,在努力挪動著身體。
男人又俯身下去。
做他之前分外隱忍,想做卻舍不得做的事。
過了半柱香時間,小少爺終于被折騰的雙眼朦朧,散開的中衣領露出雪白薄紅的肌膚,像上好的羊脂白玉,如新摘的飽滿棉花。
似在發光。
而那股視線久久不曾散去。
仿佛要將人拆骨入腹。
沈擷也不渴了,得以呼吸,他緩了幾息,繼續咬著牙罵:“楚行雋你個混蛋!我要殺了你!”
“來。”
緊緊箍住他的手突然松開,沈擷正懵著,手上被塞了件冰涼的東西。
他稍稍抬眼去看,發現楚行雋遞給他的東西是那晚他行刺對方的匕首。
這把匕首是楚行雋之前送給他的小玩意,卻被他在新婚夜用來捅進對方心口。
小公子手腕也是紅的,他手軟腿軟,幾乎要拿不穩匕首。
想殺人是真的,但他不敢。
楚行雋喝醉之后被連捅三刀都沒死,如今清醒著,怎么可能會讓他得逞?
沈擷遲遲不肯動手,僵持間,人突然被攬腰扶起,又抵在了墻面上。
“給你機會。”新皇慢悠悠將指腹撫在小公子的唇瓣上,溫聲開口:“殺了我。”
沈擷還記得自己將匕首送進楚行雋心口時,對方朝他看過來的眼神。
哪怕他只是逢場作戲,也不免失神片刻。
他那時因驚慌失措,害怕楚行雋臨死反撲,又多補了幾刀,這才脫下喜服,想要離開。
面對質問,沈擷嗤笑。
“如果不是為了太子,我才不會在你面前天天轉悠。”
“只有你死了,太子就能高枕無憂。”
“笑話,我沈擷怎么會喜歡你?”
八月陪伴,竟是場笑話。
沈擷本沒什么演技,但九皇子對他一見鐘情,事事依著他,沈擷十分順利得了對方所有的信任。
再以信任擊垮對方。
原本此事應該已經有了了結,遺憾的是楚行雋沒死。
不僅沒死,還扳倒了太子。
如今握著這把匕首,沈擷無論如何也不敢再次行刺。
他沒有把握。
小公子的手止不住顫抖,人還沒反應過來,耳尖傳來刺痛,手中匕首咣當落地,砸起灰塵。
男人在他耳垂邊不輕不重咬了一口,把人揉進自己懷里。
力氣有點重,小公子受不住,低低嗚咽了一聲。
男人將沈擷抱起來,大氅披在他身上,帶他出了牢門。
一路上守衛紛紛行禮,不敢去看新皇究竟是抱了何人出來。
進了馬車,沈擷也不肯從懷中抬起頭,而是將自己埋進大氅里。
馬車內暖風陣陣,終于令沈擷手腳開始回暖,舒服了很多,腦袋發昏的癥狀也開始減弱。
但他不想見人了。
被人一路抱過來,這個人還是楚行雋,要是被太子知道了……
但沒過多久,他被捏著下巴抬頭,男人問他:“那廢人如何對待過你?”
什么廢人?
楚行雋也不指望他回答,而是把人往自己面前帶了帶,咬著對方的唇角,低聲問:“他有這樣對你嗎?”
沈擷吃痛,疼得皺眉,兩人唇齒相依,熱氣輕纏,他下意識想去推開對方,卻被抱得更緊。
“說話。”
唇上的痛感終于減輕,沈擷從地牢里出來,脾氣又上來了,瞪向男人,“楚行雋你屬狗的嗎?是不是有病!”
就只會咬人!
小公子被欺負過,至今眼尾還是紅的,眼睛圓圓,又攏著眉,唇色滟紅,看得人發直。
衣襟輕斜,春光乍泄。
馬車時而顛簸著,動靜不算大,順著車輪滾動,小公子倒在毛茸茸的毛毯上。
熟悉的姿勢一來,沈擷抓住旁邊小幾上的茶壺,將其對準楚行雋,虛張聲勢道:“你……你別過來。”
男人像是在輕笑。
他輕巧奪去茶壺,茶水有些濺到小少爺漂亮的鎖骨上,襯得晶瑩剔透,山路綿延,像條蜿蜒曲折的蛇。
沈擷沒了武器,正不知所措著,冷不防一陣暖風襲來,有股溫熱觸及到他的鎖骨上。
為了防止他又去拿別的東西,男人將他雙手以宮絳縛著,扣在頭上。
小公子委屈極了。
睡得好好的,莫名被帶到牢獄,緊接著楚行雋過來,又是咬他又是抓他……
好不容易從寒風中回過神,楚行雋又要咬他。
被這么一折騰,小公子發髻散開,烏發微貼脖頸,鋪在四周,如黑郁郁而濃稠的暮色被鋪開,泛著點白靄靄的霧。他偏著頭,本就要掉不掉地白玉發簪突然滾落在毛毯上。
男人撿起發簪,“誰送的?”
“我、我自己買的。”沈擷看那發簪入了楚行雋的手,一下子急了,想把發簪拿回來,但雙手被束,行動不便,他嚷嚷著:“你把它還給我——”
秋天的雨來得很突然。
忽然電閃雷鳴,傾盆大雨狂瀉而下。
馬車的窗欞邊泛著被潑了一片的白光,似在隔紗云端望。
疾雨刷著青草,青草被沖擊地東倒西歪,卻透露出一股與秋天不符的頑強生命力。
柔軟的青草在地面挨挨擠擠,密密麻麻的雨滴自天空砸下,順著嫩綠又旺盛的草葉跳進泥土里。
路上行人紛紛提起衣裙與袍角,跑得飛快。
有一青衣人舉著把油紙傘,被低頭趕路的行人撞得踉蹌。
他也不在意這波瀾,目光悠悠掃過不遠處的馬車,然后轉過身,哼著小曲漸行漸遠。
如一只徘徊在山野的鶴。
雨未停。
暴雨仍然拍打著馬車,旁邊的侍從撐傘繼續跟隨新皇,雨落紛紛,順帶也掩去了一些斷斷續續的泣音。
雨水是天然的清洗劑,很快洗去地面殘留的泥土污垢。
馬車外,街上四處躲雨的人腳步匆匆,馬車內的小公子低低嗚咽著。
脖頸散開一些微紅,延綿如山路。
小公子整個人快被蒸熟了,眼角洇紅,烏發散亂,衣衫不整,而大氅垂下,遮去大片雪白。
“還要嗎?”
男人正把玩著那根剔透潔白的發簪,一時間分不清指骨與發簪哪個更為長。
小公子看到發簪,像是被火燒似得別過臉,往小幾那邊縮去。
新皇將發簪放到小幾上,小公子又僵住身體,不肯去看他。
拉扯間,他看到小公子被禁錮著的手腕通紅,已被勒出條條痕跡,小公子皮膚嫩,受不得刺激,這會兒快由紅轉紫。
而沈擷一句話未提這事,死死咬著唇瓣不吭聲。
新皇好心把宮絳解開,拉人起來。
給人上藥時,沈擷突然抬手。
“啪!”
很響一聲。
似是被這響聲嚇到,小公子自己下意識往后退,看男人探身過來,甚至還用左手擋住面頰,顫抖著閉上了眼。
須臾,他的手被拉開。
沈擷慌忙間用右手去抓車簾,欲探頭出去,“救——”
剩下的話語都變成了啜泣。
漂亮小公子靠在車窗上,只能發出細碎的哽咽。
在京城里張揚舞爪,頤指氣使的金貴小公子終于遭了反應。
被自己看上的獵物獵了去,甚至逃無可逃。
大氅如同巨大的陰影,將細皮嫩肉的小公子籠住,燭影搖晃,哭聲也被揉碎在雨里。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外突然傳來聲音:“圣上,江將領求見。”
新皇慢條斯理放下玉簪,用另一只手抹去小公子眼角晶瑩,“你的情郎來救你了。”
沈擷勾搭的人太多,江將領是誰已經被他拋到了腦后,可一聽見有人能救他,他還是不免露出期頤。
誰來救救他……
他不想待在這里了。
新皇面色一冷,看著少年水色氤氳的眼,往外吩咐:“誰敢求情,朕就殺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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