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膚這么嫩，輕輕一捏就留出印痕，事后身上一定開滿了嬌艷的花。”

        用一本正經(jīng)的表情說出如此下流的話，顧桑玉挪開手，沈擷下巴那里果然紅了一片。

        他微低頭，用清涼的兩指撥開沈擷的衣領(lǐng)，看到少年脖頸往下似乎有淡淡的紅痕。

        像是被凍傷了一樣。

        看到這，顧桑玉更為興奮，彎眼笑道：“是已經(jīng)被人享用過了嗎？”

        “無恥！下流！”以沈擷這微弱的力道，根本無法掙脫這名壯漢的鉗制，他起不來，又惱怒得很，掙扎過后，雙眼泛起生理性的淚花——是被氣得。

        雖然不太聽得懂顧桑玉在說什么，但結(jié)合對方的動作語氣，讓沈擷感覺十分冒犯。

        “怎么辦，突然不想把你送出去了。”顧桑玉彎下腰，與被壓在桌面上的小公子對視，隨后輕輕按壓對方的眼皮，受到擠壓后，小公子眼里的水跡也順著玉白的臉留了下來。

        “哭得也好漂亮。”

        看到少年雙手被擒的地方已經(jīng)紅通通一片，顧桑玉笑容一收，“輕點，弄壞了你們可賠不起。”

        侍衛(wèi)的力道松了松，沈擷危機感頓起，又開始掙扎，“顧桑玉，你瘋了嗎！”

        “這你就要問問高堂之上的皇帝是如何想的。”顧桑玉搖頭嘆息，語氣帶著戾氣，“若不是狗皇帝抓了崔送的老子，崔送也不會狗急跳墻把你抓過來獻給我，我爹是異姓王，早就想造反了。”

        “誰知道這狗皇帝暗里早有打算，逼得我爹逃往襄州，元氣大傷。”

        顧桑玉拿起劍，盯著劍身，緩緩開口：“我說的這些，你都不知道吧？”

        “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小少爺，又怎知底下人有多水深火熱。”

        沈擷想說句你這狗東西不也是養(yǎng)尊處優(yōu)。

        除了幼時給他當(dāng)小廝吃過一段時間的苦，可那段時間除了他，其他人也不敢使喚顧桑玉啊！

        現(xiàn)在倒好，跟他裝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下之樂而樂是不是有點太假了？

        “沈小公子。”顧桑玉揮揮手，讓侍衛(wèi)放開沈擷，“廢太子這么喜歡你，不知道愿不愿意拿五萬軍力來換？”

        他倒是想跟楚行雋做交換，放他們顧家人一馬，可楚行雋不是個善茬，臨頭反悔更是十分有可能，而他也不甘心。

        不甘心就這么夾起尾巴滾回自己的州。

        這天下之主的位置，他也想當(dāng)。

        坐擁天下，也坐擁美人。

        顧桑玉的目光瞥過小公子微亂的衣領(lǐng)，白到發(fā)光的鎖骨透著惹人憐愛的顏色，察覺到視線，沈擷將衣袍整理好，往后退了退。

        看到這，顧桑玉失笑，“都說了我不是楚行雋，雖然我看起來混不吝，但在這方面我確實是個行也端正的君子，只要你不愿意，我不會強迫你。”

        一丘之貉。

        沈擷心里將顧桑玉罵了個遍。

        “讓楚公子進來吧。”顧桑玉又看向草木皆兵的沈擷，喝了口茶，道：“坐。”

        沈擷站在原地，似乎沒聽到他說話。

        顧桑玉也不強制要求，等過了一會，門口傳來咳嗽聲，一名身形清瘦身披大氅的束發(fā)男人走了進來。

        看到熟悉的面孔，沈擷眼眶一熱，“歸意！”

        他想上前，周圍的侍衛(wèi)“唰”地抽劍攔在他前面，沈擷僵住身體，只得站在原地。

        楚歸意看起來很消瘦，這幾天的養(yǎng)傷并沒有讓他好上太多，面頰的傷口剛結(jié)疤，指骨那里纏了一道道白布，整個人憔悴不已，早已看不出以前意氣風(fēng)發(fā)的模樣。

        看到沈擷，他笑了笑，“小擷沒事就好。”

        沈擷聽到久違的稱呼，心里的委屈像是排山倒海般向他襲來。

        他忍著這種情緒，聽到顧桑玉開口：“太子殿下的到來真是蓬蓽生輝啊。”

        “想要救人，簡單。”顧桑玉指了指沈擷，“五萬軍力不過分吧？”

        “你！”楚歸意旁邊的下屬對顧桑玉怒目而視。

        須臾，沈擷的脖頸上突然架了把鋒芒逼人的長劍，顧桑玉明晃晃地威脅道：“我什么？”

        “阿易，你先退下。”

        楚歸意咳了幾聲，平靜的看向顧桑玉，“我把虎符帶來了，你讓你的人離開。”

        “你們都退下。”顧桑玉此話一出，明里暗里的侍衛(wèi)紛紛離開，但也沒離太遠，他抬起劍，走向沈擷，偏頭看到那個叫楚歸意“阿易”的下屬憤憤看了沈擷幾眼，揮袖退后幾米。

        見此，顧桑玉沒忍住，笑出了聲，“這是在罵你是禍水吧，沈小公子。”

        沈擷不吭聲。

        “放心好了，就算是楚歸意不愿意，我也會把你帶回府好生照看。”顧桑玉語氣輕緩，“我府內(nèi)沒有姬妾，養(yǎng)一個也不錯。”

        沈擷想起沈家那些的姨娘們，那些人從不往他身邊湊，平日里他看不見對方，只是哪怕如此，他也知道正室與外室的區(qū)別，顧桑玉分明是在羞辱他。

        他沈擷絕不可能外嫁，更不可能嫁給有可能妻妾成群的人。

        “一手交符一手交人，如何？”顧桑玉抱著劍，把玩著小公子的烏發(fā)。

        “好。”楚歸意向前，把虎符放在桌面上。

        顧桑玉仔細查看，這才滿意收下，“太子殿下不會給我個假的吧？”

        “如假包換。”楚歸意牽起沈擷的手，沈擷的手是熱的，像日光漸漸溫暖他手心的溫度。

        “走吧。”顧桑玉將虎符攥在手心，“楚公子可要看好人，別讓人給丟了，這一次是五萬軍力，下一次就不止是這個數(shù)了。”

        “畢竟沈小公子這人，在下也分外喜歡。”顧桑玉眉眼彎起，笑得意味深長。

        楚歸意腳步微頓，在下屬與侍從的護擁下離開。

        幾人走后，顧桑玉的侍衛(wèi)們陸陸續(xù)續(xù)回來。

        “世子爺，你真的就這么將沈公子放了？”

        費了這么大代價，雖說五萬軍力也很值，但這不太像是世子的風(fēng)格啊？

        “放了也能再抓回來。”顧桑玉摸著虎符，“早晚有一天，美人會落在我手上。”

        ……

        “歸意，你上次的傷好些了嗎？”沈擷拎了拎楚歸意的袖袍，看到他兩只胳膊都被包扎了起來。

        上次楚行雋下手這么狠，楚歸意能死里逃生已是難得。

        “無礙。”

        楚歸意動作微頓，繼而摸摸他的頭，又輕輕碰了下少年圓潤透粉的耳垂，不緊不慢道：“小擷終于長大了。”

        “是我給大家添了麻煩。”沈擷搖搖頭，很是慚愧。

        “小擷沒有錯，錯在我來的太晚，讓你受委屈了。”楚歸意嘆口氣，“楚行雋有沒有把你怎么樣？”

        沈擷一點也不想去回憶幾天前的事，他搖頭又點頭，最后再次搖頭，“沒有……”

        雖然很想報仇，但如今楚歸意過得也很艱難，他不能再添亂了。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至死不會放過楚狗。

        兩人談話間，突然馬車狠狠顛簸！

        沈擷一頭扎進楚歸意懷里，楚歸意下意識攬住人，倒吸口氣。

        聽到聲音，沈擷立即退出他的懷抱，“你的傷怎么樣？”

        以前沈擷是從來不會過問什么的，楚歸意有些意外。

        看來沈擷確實受了些苦。

        “沒事。”

        “不好了公子，顧桑玉言而無信，又派了死士過來！”

        “不。”楚歸意搖頭，“是他發(fā)現(xiàn)了虎符是假的。”

        “公子？”連他都不知道楚歸意竟敢在顧桑玉眼皮底下動手腳，顧桑玉這個瘋子要是當(dāng)場察覺到不對勁，他們一個也別想走！

        “保護好沈公子。”

        楚歸意掀開車簾下了馬車！

        亂世出梟雄，各州會武功的人并不少，尤其是這些正在追逐天下的有志之士。

        楚歸意武功自然也不差，但他受了傷，無法發(fā)揮全力。

        混亂中，有名侍衛(wèi)翻進馬車，坐在沈擷對面。

        沈擷看到顧桑玉派出的死士數(shù)量并不少，刀光劍影里，護著楚歸意的人身上多處掛彩，他一急：“你去幫你的主子吧！”

        “我只聽楚公子命令。”

        言外之意，沈擷的話他不會聽。

        沈擷脾氣大，但也分得清局勢，他坐在這就是拖后腿，馬車的馬已經(jīng)被砍死，他咬咬牙，“下車！”

        侍衛(wèi)這次抬頭看了他一眼，兩人一前一后下車，趁亂往人少的地方趕。

        “去東隅，找接應(yīng)！”

        匆忙之間，只聽到阿易在大喊。

        侍衛(wèi)帶著沈擷往前跑，一路過關(guān)斬將，沈擷身上沒有受傷，但衣服已經(jīng)被潑了不少鮮血。

        此地人跡罕至，而廝殺才剛剛開始。

        楚歸意被護著逃走，沈擷與侍衛(wèi)上了匹沒受傷的馬，拼命往前奔去！

        馬兒很給力，楚歸意留下的人也很爭氣，愣是拖了會時間，讓沈擷等人平安逃脫。

        脫離險境后，面上血跡未干的沈擷經(jīng)歷這場廝殺，胸悶氣短，突然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他看到周圍環(huán)境十分陌生，便坐了起來。

        這里有點像女兒家的閨房，沈擷甚至還看到了一些女子用品。

        “你醒了。”侍衛(wèi)身上腥味未散，正在包扎傷口。

        “這里是哪里？”沈擷的頭還有些暈，因為睡得太久，腹中空空，還有些餓。

        “青樓。”侍衛(wèi)面色不變，咬著布條又把手臂的傷口纏了一圈，“我們在這里先待幾日，再與公子匯合。”

        “這里是楚歸意的地方？”

        “是也不是。”侍衛(wèi)搖搖頭，“此地老鴇受過公子的恩，可以收留我們，但我們不能惹事。”

        他瞥了沈擷幾眼，“你這幾天就待在這個房間里不要出來。”

        沈擷容色太耀眼，出去一趟說不定會惹出一大堆他擺不平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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