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護欄向另一個房間走，路過墻邊窗口的時候，祁嘉音忍不住朝外張望，重重屋檐映入眼底，灰色的墻，重色的磚瓦，給人一種說不清的壓抑感。她又望一眼樓下，又是一座小院，庭院中間種了棵不知名的樹，其它再無。

        “門開了。”那邊張晨說一句，緊隨著傳來門鎖擰動的聲響。

        祁嘉音收回目光，扭頭看去，卻和曹書墨的目光撞個正著。她有點尷尬，避開對方的注視，緊幾步走過去，隨了眾人走進房。

        這是一間書房，比臥房稍小一些。書房的裝飾延續了整個室內裝修現代又時尚的風格，大書桌上擺著好看的超薄電腦和一些可愛玲瓏的文具、擺件。兩側書架，一側塞滿了各種書籍，大多為漫畫、小說和一些工具書，另一側則全是玩具、盲盒、手辦，如同樓下玩具墻的延續。

        眾人在里面轉了一圈，并無絲毫建樹，整潔的書房，明亮的窗機，曾經使用的痕跡早已不存。

        他們不甘心，想開電腦查看，無奈沒有密碼，只能對著開機界面發呆。他們還發現了電話，結果撥出去全是盲音。

        “又撲空。”陳吉兒默默吐一句，便打算退出去。她又瞥見最靠門口的祁嘉音，也不知道這口氣何時能消散消散下去，竟忍不住狠狠白了對方一眼。

        祁嘉音有點無語，從前不認識，拼個團的交情，怎么就這樣橫看不爽，豎看不快了？她不想發聲爭吵，畢竟大家都困在局里，團結一心才有機會出去，斗氣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于是，她眼神一避就直接無視掉了這枚大白眼，見有人提議出去，便先行往門口走，以免擋了別人的路。

        “砰，嘩啦啦啦！”

        人都還沒走出門口，樓下便傳來了巨大的聲響，像是架子倒了。

        顧不得許多，祁嘉音第一個加快步子沖了出來，趴在護欄上往樓下看。只看見書架全倒了，玩具碎了一地，門口位置，一席碎花衣裙翩然出門。祁嘉音腦袋瞬間“翁”響，呼吸跟著一滯。

        “剛才出去的那個人……”曹書墨第二個到護欄，他只瞥見衣裙下擺，但也忍不住一驚，背脊發涼。

        “怎么了？”第三個跟出來的是沈近海，他什么也沒看到，但對樓下一片狼藉的環境感到驚訝：“我去……樓下被打劫了？”

        “好像……好像……”祁嘉音顫抖著聲音說，是二小姐砸的。

        “什么？”沈近海皺眉，不可置信地看向祁嘉音：“那個，躺在那里的二小姐？”

        “不能……確定。但是，那條碎花裙子是她穿在身上的那件。”祁嘉音低低說。

        “哇……”其他人也已經趕了出來，看到樓下的情景，陳吉兒忍不住叫一聲，聲音又尖又利，在樓宇里還起了回音。

        “大廳調查的時候，丫鬟說過，二小姐每天會回來干一件事，難道，這就是她今天要干的事？”曹書墨看著樓下，心中也是疑惑，這位二小姐什么毛病？回來把自己的收藏都砸了，這是泄憤還是不想有人碰自己的東西？

        “她為什么回來？”祁嘉音定定看著樓下說。

        “對了，剛才院子里的老太太說……”張晨突然想起什么，皺著眉頭說：“老太太說她每天會不定時回來……是真的。”

        “回來？”沈定海一臉驚詫，面無表情地在一側說：“待會還得去問問那兩個丫鬟，看看她們知不知道情況。”

        “我再去問問。”祁嘉音收回看著樓下的目光，手掌離開護欄，竟然已經有冷汗冒出。

        “行。樓上也別待了，下樓去看看。”張晨提議，帶頭就往樓下走。

        沒人有異議，一行人很快就回到了樓下。

        一地殘屑和剛才大相徑庭，那些硅膠的玩具零碎地躺在玻璃渣子里尚還完好，而那些手辦就沒那么幸運，“高空”墜落，都摔得支離破碎。

        “怪可惜的。”張晨拿腳尖撥了撥地上的殘品，看到好幾件限量款都折了，略有些心痛。他知道那些限量款并不能輕易獲得，不是錢多錢少的問題，而是有沒有貨，有沒有人愿意賣給你，需要等多少時間的問題。

        “可惜了這么多真金白銀。”沈近海笑，并不以為意。

        “俗。”張晨瞪他一眼，笑罵。

        “俗多好，坦坦蕩蕩，清清楚楚。”沈近海繼續開玩笑。

        “喂，那個誰，你要不要撿一個放在你的環保袋里？”陳吉兒向祁嘉音努努嘴，一臉看戲表情，順勢把一只手辦的腦袋踢到對方腳下。

        腦子瓦特。祁嘉音自顧自往外走，不想與之多有摩擦。

        “盲盒起底59一個，手辦貴到不上封頂，你確定不需要？”陳吉兒略帶嘲笑地問。

        “少說兩句。”孫婉可遞了個顏色給陳吉兒，讓她閉嘴。

        陳吉兒吐舌頭，表情依舊不屑，但話是打住了。

        外面院子起風了，有些大，微涼，好在大家玩游戲的時候只是寄存了手機和包包，沒有把外套也塞入儲物柜，否則這冬天，這環境，未免不會感冒。

        祁嘉音先一步回到院子，里外溫差大，她忍不住對著掌心哈氣，曬著時有時無的太陽回暖。她才哈了兩口熱氣，一度都沒獲得，天色一暗，太陽就不見了。此時，眾人已陸續出來，屋內狼藉更見清晰。

        “下一步怎么走？”孫婉可首先提問。

        “現在沒有大方向，回大廳再細細問問吧。”張晨提議。

        “不往里走了？”孫婉可挑挑眉。

        “那就再往里尋尋，然后回大廳。”張晨聳聳肩，表示怎么走他都沒意見。

        “行，再去轉轉。”孫婉可踩著高跟鞋，就要往外走。

        “又陰天了。”跟在人群最后，祁嘉音回頭看一眼二小姐的屋子，心里忽然有個想法，砸了應該也不心疼吧，有錢可以再重構，就是限量版找起來有點難，不過重金之下必有勇夫，二小姐應該并不在意吧。

        “天又陰了。”走在前面的曹書墨忽然也抬起頭，望著天色，微微蹙眉。他突然回神，直直看向祁嘉音：“越來越黑了。”

        沒想到對方會和自己說話，祁嘉音愣了一下，也抬頭看天，似乎的確是比之前更黑了。她沒答案，眨眨眼說：“是不是要下雨了？”

        “剛才還有太陽。”曹書墨說：“挺大的。”

        祁嘉音蹙眉，一時答不上來，就笑笑，跟著眾人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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