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同學們如何驚訝詫異，試卷上的分數是實實在在的。

        學校的選拔考試難度雖沒競賽那么大，但也篩選掉了不少人，一二班報名參加的人數最多，細數下來竟然被篩掉了將近一半，而全年級參加競賽的人數銳減為不到五十，前后人數相差之大足以讓大家對這次競賽的難度有了理解。

        因此在知道三班進了五名同學后班級里一片沸騰聲，林老師面上也是壓抑不住的喜悅，特別是看向張淮的目光如同看一個寶貝。

        張淮報的科目多，還有老師在想他會不會有幾門通過不了的，但沒想到他竟然全部都通過了，擅長的數學地理生物竟然接近滿分，英語也上了九十。

        “連江書節都過了七十，我這次真的是太粗心了，好多分都不該丟的。”前面的同學拿到試卷與他同桌討論。

        試卷是從前面傳下來的，張淮的試卷都不用仔細看，他們手里對比的是江書節與自己的試卷。

        “哎，學校的選拔賽其實里面很多都是基礎題，就是比較細，怎么說，難也是難，但它難在從細小的知識點上出題，像那種正常題目就是實實在在的變態難。這一題他都還能寫出幾步，我就只能寫個第一問……”

        馬上要上課，前面的同學還拿著試卷討論，張淮給筆蓋上筆帽在他們后背點了點。

        “噢噢。”前面的人立即將試卷往后傳，順帶再瞄眼張淮試卷上的正確答案。

        試卷拿到手上張淮將江書節的試卷抽出給他，目光掃到凌亂的字跡時頓了頓，江書節注意到張淮的視線他緊張得手指屈起，面頰浮現紅暈，他已經在努力練字了，可這不是一時就能改變的。

        “寫得比之前有進步。”張淮淡淡夸獎。

        “真的？”江書節暗下的眼睛微亮，這幾個月下來他臉頰上終于有些肉了，加上平日里注意衛生衣著整潔起來，那種怯懦的感覺退了不少。

        “你可以試試臨摹字帖練字。”張淮提議，他聽說一二班的老師會特意安排時間出來給學生練字，下次去辦公室的時候或許可以問老師要些資料。

        選拔賽結束，入選的同學臨時組建一個班級，正常上課結束后在多媒體教室接受特訓，時間大多安排在晚上。

        這種培訓課張淮無法推脫，他只能跟老板張虎請假，張淮想過自己上了高中學業要想取得拔尖成績壓力只會更重，他試著跟張虎提離職的事，張虎只說到那時候再說，反正現在他來上課張虎便開工資。

        張淮知道張虎看出了些什么，暗自將這個人情記在心上。

        特訓的壓力不小，每天都是做不完的試卷改不完的錯題，像張淮報了多門考試的學生更是試卷做個不停。

        張淮不是罕見的天才，重回現在他也不覺得自己靠著比上輩子好一點的記憶力能有多驚人，每一次考試他都是盡自己的最大努力不敢松懈。某些時候，并不是題目做得多，書看得多，你就能完全掌握，當一個題變幻形態，或者以更復雜的方式出現，張淮也不能保證自己能做出來。

        到了后期，張淮的試卷上不再是全對的紅勾，有時候一張試卷發下來他甚至一道題都寫不出。

        老師們給的試題難度已經比往年更大，知識點開始向高中及課外涉及。

        班上學生多多少少開始有擺爛的心態，只等著老師講題然后抄寫記憶，少有人會像張淮一樣對著寫不出的數學題一想就是一節課。

        最后一天的試卷是連同答案一起發下來的，八開紙張后面附著定好的答案，多媒體教室里亂哄哄的，因為這結課是由學生自行總結復習，有問題可以相互討論。

        張淮自拿到試卷后就沒有翻開看后面的答案，流暢而規整的字跡逐漸填滿空白，江書節坐在張淮身邊偶有寫幾行字接著盯著張淮的試卷發呆，周而復始。

        時間分秒過去，等張淮打完最后草稿寫上答案時江書節回過神默默翻到答案那一頁自行給張淮核對。

        “你待會要去哪間教室？”江書節問。

        與張淮呆在一起江書節觀察到了許多自己未曾見過的一面，比如他現在能自然的問出來是因為他知道自己如果不主動問那么張淮就會直接離開。

        張淮收拾資料，順手將整理好的知識點給江書節，“你數學復習完了嗎？”

        “還沒有，不過我還有時間可以晚點復習。”江書節跟著收拾東西，將張淮給的筆記夾雜在試卷中。

        張淮：“先去生物教室吧。”

        “我跟你一起去。”江書節彎起眉眼，臉頰上露出小小而顯得靦腆的梨渦。

        對于張淮與江書節要出遠門一周的事奶奶操碎了心，生怕自己不在身邊照顧不到這兩人，裝行李的時候更是家中什么吃的都往里面塞。

        “也不知道那邊學校的飯菜好不好吃，把這個蝦醬帶上，剁辣椒要嗎？算了，也帶上吧，換洗衣服多帶幾套，我聽說那邊經常下雨的，常見的藥也帶上……”

        江書節還是第一次碰見奶奶這么大架勢，行李箱敞開著由奶奶塞滿，他只能手足無措的呆看著。

        “奶奶，就是去市里待幾天又不是去了就不回來，坐公交就一個小時的事，用不著這么多東西的。”張淮都有幾分看不下去，但嘴角卻掛上幸災樂禍的笑容。

        他東西收拾得快，在房里的時候早早就收拾完了，下來遇見奶奶走上來他都是護著行李箱不給碰的，于是就出現了沒有經驗的江書節被奶奶接過行李箱重新整裝一遍的場景。

        江書節聽見笑聲白凈的臉頰都變得通紅，熱氣往上冒著，他猶猶豫豫小心去看前面的張淮時發現對方正低著頭與奶奶說著話，江書節移開視線，心底泛著不知名的澀意。

        “奶奶，夠了夠了，再放就裝不下了。”眼見著奶奶還要往里面塞雨傘，張淮不得不出來制止。

        “裝得下的，挪一挪就行了。”奶奶說著就將折疊好的雨傘硬生生壓了進去。

        奶奶費勁將行李箱合上，扶著腰慢慢站起時瞪了眼在一旁說風涼話的張淮，張淮從行李箱上下來走過去伸手試試重量，差點沒提起來。

        “有億點點重，取些東西出來吧。”不是張淮看不起江書節，如果真提著這箱子出遠門，估計上車都是問題。

        “你不會幫書節提啊？”奶奶沒好氣嗔怒道，揮手讓江書節過來試試。

        這一試江書節尷尬得將求助目光看向張淮。

        “真的很重嗎？”奶奶放下剛拿在手上的扇子，上手想要去提一提被張淮扶開了，張淮半蹲在地上將行李箱打開，著手整理里面的雜物，看見枕頭時人愣住小會。

        奶奶不自在別過頭，“這不是怕你們住不習慣嘛。”

        有了奶奶這么一出，分別一周的不舍之意淡了不少。

        張淮臨走前叮囑奶奶不少事情，最重要的是讓她周三記得去醫院復查，醫生開的藥記得按時吃，每天要看他寫的清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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