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 劍星城
穿過廣闊無比的不知林,師徒二人來到了關外的一片荒漠,往北方再行五里即可到達大梁最為繁華的城池之一-劍星城,而那天下第一的武學宗門劍閣,就坐落在此城之中。
這沙漠卻有奇異之處,其中的每一粒沙子都成血紅色。
血沙之上,有著數不勝數的車隊經過,倒是熱鬧非凡。
“師父,好熱啊...我們到這個什么劍星城到底干什么呀!”洛秋笙不滿地說到,可下一秒他就后悔了,中年男子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腦勺上。
“小孩子話真多,跟你說幾次了...”中年男子瞪大雙眼,做出生氣的表情看向少年。
洛秋笙不滿地撅了撅嘴。
突然,異變突起!
只見后方的車隊傳來轟然被一股巨力炸開!血沙亂舞,人們的慘叫聲此起彼伏。
“有沙霾!!快跑啊!”不知道是誰喊了出來。
只覺又狂風大作,少年回首,血沙滿天,視線之中盡是猩紅。
只見有一道由千萬沙塵組成的血色墻壁從西碾來,那些離著近的車隊如螻蟻般被卷入沙瀑。巨大的風壓壓下一道道慘絕人寰的叫聲。
那道沙墻好似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鬼般,猙獰且令人絕望。
一條條鮮活的人命就在少年面前被這天災吞噬,洛秋笙哪里見過這陣仗,俊秀的小臉兒煞白,嚇得一句話也說不出。
中年男子眉頭一皺,催動小驢趕快離開,可是那驢兒竟被嚇得一動不動。
“笙兒,冷靜下來,”中年男子溫和地對少年講到,語氣中聽不到半分慌亂。
少年喘著粗氣,他的心跳急速加快,無法克制自己的恐懼。
他今年才十歲,對他這么大的孩子來說,這畫面實在是太具刺激性了...
“洛秋笙,聽我講。”男子的話終究起了作用,少年呼吸不再急促。
中年男子隨后說道:“聽著,不用管師父,只管望城門跑...”
洛秋笙好不容易冷靜下來,可是腦袋仍是一片空白。聽到師父要自己棄他而去,下意識地瘋狂搖頭...
灰發中年人無奈地嘆了口氣,只得將秋笙背在身后,慢騰騰地朝城門趕去。他還不時地回頭望向身后嚇傻的小驢兒...
這可是一個月前用好不容易一兩銀子買下來的...
還沒走出多遠,見有三四百身著戰甲軍人,胯下騎著高頭大馬從城中狂奔而出,沖向了那些撤離緩慢的車隊...
其行動只能用井然有序來形容,直接忽略掉那些有著優等馬匹,并且行動迅速的車隊。
皆一揮韁繩沖向那些即將被血沙吞噬的人們。
而那些士卒,正是劍星城的駐守騎軍。
劍星城因坐落于天圣和大梁邊界,所以其駐守士兵無論是總體素質,戰馬優劣,以及軍內紀律,都是大梁軍隊中最頂尖的。
只見那些軍人將救出的平民拉上馬匹,動作絲毫不拖泥帶水,一馬只帶一人,救完立馬沖向城門...
極具效率,極具組織性。
遙遙望去,依稀可見見有一輛馬車的馬匹發狂了,竟是帶著車朝那沙霾方向沖去。
一名小將領打扮的軍人見此景,二話不說策馬揚鞭朝馬車狂奔。
邊關軍人,不愿死,但更不畏死。
那軍人抽出腰間長劍,劍上似有流光映照,抬手一道劍氣斬出,切斷了兩匹發狂馬兒的韁繩。
又是一劍將那轎子劈成兩半,轎內是一對抱在一起瑟瑟發抖的母女。
那名母親梨花帶雨地將自己女兒遞給了將領,后者從始至終不曾說一句話,將小丫頭拉到馬上便朝城門沖去...
小丫頭在馬上不斷地掙扎著,小拳頭地在將領的戰甲上不斷捶打,望著自己母親的方向,哭得撕心裂肺...
馬上的軍人面無表情,任由小丫頭在自己身前泣不成聲,只是緊了緊抱著她的手臂,一抽韁繩加速沖向城門...
“笙兒,看好了,他所用之力名為劍意,只為劍客所有。人會在第一次拔劍之時喚醒體內劍意,劍意因人而異,只要...”中年男子話音未落,只聞天空之上忽有一陣霹靂之音。
灰發男子嘴角似乎有一絲上揚,露出一副引人揣測的表情。
少年見地上有沙子從不斷地顫動著,腿腳瑟瑟發抖,已然是站不穩了...
沙塵距他們已不足百米,可邊軍出動的人數有限,而且離這對師徒較遠,已然來不及將二人救下。
洛秋笙下意識地緊閉雙眼,咬緊牙關...
“沒事的,笙兒你看天上,看好了。”中年人卻是不慌不忙。
少年昂首,卻覺西風烈烈,聞氣鼓如雷,嗅萬人皆懼,觀雷池罰世。
浩宇長空黑云壓境,云間雷蟒吐信,霹靂之聲不絕于耳。
唯見一人立足于空,獨屹云央。
抬手間,萬蛇嘶鳴,聚雷為池。
覆手間,石破天驚,劫海倒瀉。
收手間,塵沙散去,長空無云...
遠方天地一線間,有男子紫衣白發,碧眼金瞳,腰懸一把青金長劍,覆手而立,風姿超然。
人群中傳來歡呼,更有甚者將其敬為天上仙人,行起跪拜大禮。
云端之上,金瞳男子望向下方的人群,看那與女兒即將陰陽兩隔母親撿回一條命,抱著小丫頭喜極而泣,如冰山一般的雙瞳之中意外地露出了一絲暖意。
一揮衣袖,音爆不絕于耳,眨眼間消失于天際...
幸運的是,新買的驢兒沒有被卷入塵沙,可也是嚇得渾身發抖。
于是乎,師徒二人牽著驢子走了半個時辰才到達那劍星城。
巍巍十丈的城門矗立在眾人前方,城前車水馬龍,倒也是熱鬧至極。
雖說剛經歷過生死攸關,可這絲毫不影響少年興奮的情緒。
“師父,這城為啥叫劍星城?”
“師父!這城池啥時候建立的?”
“師父?他們怎么把這城墻建的這么高的!!”
“師父!你看那個姐姐胸肌好強壯啊!我什么時候...”
“小兔崽子你給我閉嘴!”中年男子對著洛秋笙腦門就是一個板栗...
那名被“調戲”的小姑娘本來剛要發作,看到秋笙那張漂亮憐人的小臉遍不忍再說什么。
師徒二人在大街上遍走遍嘮叨,聞者都不禁莞爾。
“仙歸樓?”少年讀著面前古香古色,顧客熙熙攘攘的古樓。
一名店小二從店中跑出:”是的!我們家的酒樓是劍星城最有名的!就連仙人都要做回頭客!二位客官是打尖兒還是...”
“不麻煩你了,這地方我熟得很。”中年男子微微一笑邁進酒樓...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魚龍混雜,但主要都是達官貴人,以及喜歡一擲千金的富家子弟。中年男子領著少年緩緩前行,后者倒也是漲了眼界。
灰發男子帶著徒兒轉到一個挨著窗戶的桌子,因為角落比較偏僻,倒也是難得的清凈。
可就是這樣一偏僻的角落,卻被人捷足先登。
桌旁坐有一人,紫衣似霞,白發如瀑,碧眼金瞳內似有雷霆萬鈞。
那人緩緩抬頭,將杯中茶湯一飲而盡,開口道:“你讓我等了十年。”
他頓了頓,聲音中多了兩分顫抖:“我很想你,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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