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尷尬
  何雨柱來到堂屋，看著依然還在神游天際的一大爺，只好伸手掐了一下他的人中。
  回過神的易中海，一個猛的起身，只是差點再次摔倒，他立馬聲淚俱下道：“柱子，快救救我的孩子。”
  “一大爺，你別激動，孩子沒事，已經生下來了，母子平安，等會你就能看到了。”
  易中海擦了擦老臉的淚痕，一臉的興奮，喃喃自語道：“也就是說我老易有兒子了？！我有兒子了！”
  不一會，接生婆抱著孩子走了出來，把孩子一把塞給易中海：“老易，你老來得子，恭喜伱了！今天這事多虧了旁邊的這位小伙子，他的針灸水平是我見過里面最厲害的。”
  易中海顧不上感謝何雨柱，伸出雙手，小心翼翼的抱著孩子，他內心一片的火熱。
  外面雷聲滾滾，一道道閃電劃破天際，把屋內照的如同白晝，好像是在為孩子的出生道賀一般。
  何雨柱眼見沒有什么問題了，他轉身離開了易中海的家，頗有一種——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的韻味。
  “一大爺家什么情況？”
  原來被吵醒的許曉楠一直沒有睡覺，而是耐心的等著他的回來。
  “出了點小問題，但是被醫術高超的我給解決了，現在是母子平安，一大爺也算是如愿以償，夢想成真！”
  許曉楠聽了之后也是一臉的高興，她溫柔的撫摸著肚皮說道：“那挺好的，也不知道我肚子是男孩還是女孩？！”
  “不管男孩還是女孩，我都喜歡！”
  “對了，一大爺家的孩子取名了嗎？”
  “我看那邊沒什么需要幫忙的了，我就回來了，畢竟我還不放心你呢！明天問問一大爺就知道了。”
  一大爺家里燈火通明了一夜，第二天易中海找到何雨柱，先是鄭重的表達了他的感謝，然后麻煩何雨柱幫他請一天的假，畢竟孩子提前出生，還有很多事情沒有準備好。
  因為許曉楠關心孩子的名字問題，所以何雨柱還是幫她問了，“一大爺，孩子取好名字了嗎？”
  “我想了一宿，最后決定小名叫鐵蛋，取個賤名好養活，大名的話就叫易春雷了，跟昨天出生時候的景象一樣，春雷滾滾，是個好兆頭！”
  因為這個時代孩子的夭折率還是蠻高的，尤其是廣大的農村地區，所以很多人就給孩子取個賤名，尋求心理上的一種安慰和寄托，期待著孩子能夠茁壯成長，長大成人。
  “易春雷？挺好聽的。”
  易中海老臉上掛著難以掩飾的笑容，洋洋自得道：“我也覺得挺好的！”
  2月的最后一天，正在辦公室看報紙的何雨柱頓時發現了一條了不得的消息，讓他頓時愣住了，心情也是跟坐了過山車一樣，久久難以平靜。
  因為報紙上明明白白的寫著：“自1962年起，停辦學校的大專肄業生和下放中專畢業生。”
  這是什么意思呢？！
  其實就是停止大中專辦學，取消所有的大專、中專類院校的招生和教學工作，三分之二的中專生被下放回鄉務農，剩余的三分之一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其實這不到三分之一的人還是很幸運的，因為63年部分中專重新開課，他們又上了兩到三年，共四年(中專正常是三年)，分別于65，66兩年畢業。
  下面也有具體的說明：61年之前畢業的大、中專生，凡是已安排了工作的，不再變動；
  尚未安排工作而又有工作條件的，可根據需要，逐步就地安排到區、縣、鎮、社屬集體所有制單位和農林場圃工作，工資按所在單位同類工種新工人工資確定。（不實行學徒制度）
  直白的講，就是大、中專都不再進行招生，而何雨柱給妹妹規劃的上中專這條路被徹底的堵死了！
  何雨柱不知道的是，從今年開始一直到恢復高考之前，大、中專就沒有再進行過招生。
  這就讓何雨柱有點尷尬了，何雨水現在只剩下上高中這一條路可以走了。
  這樣的話，她高中畢業就可以參加工作了，時間上來算，剛好是1965年夏天，還湊合。
  發生這個事情，是何雨柱沒有預料到的，哪怕他來自后世，但是對于很多現在發生過的事情，他也不可能做到全知全解。
  也不知道何雨水知道了這個事情，是會開心呢？還是失望呢？
  晚上回到家之后，何雨柱才知道，妹妹跟他差不多的時間就得知了消息，通過她的講述，班主任宣布這個消息之后，班級里面有人當場就哭了起來，在他們看來，上高中就意味著7年之后才能工作。
  隨著這個消息的不斷傳播，很多農村出身的孩子會選擇輟學回家務農了，7年的時間對于他們來說，太過久遠，久遠到他們的家庭根本無法承受。
  何雨水對不能考中專的事情表現出了一種無所謂的態度，而且高中三年畢業之后，她根本不用為工作的事情發愁，她甚至都想到時候去哥哥的農場去做臨時工那種也不錯。

  只是這些話，何雨水沒有跟哥哥表露出來而已。
  對于一大爺家喜添貴子這個事情，何雨柱也送出了易中海最需要的東西——兩罐奶粉。
  對于何雨柱那天晚上救人的事情，一大爺跟去幫忙的二大媽和三大媽先是表示了感謝，并送去了一些禮物，雖然沒直說，但是意思還是表達到位了，那就是不要亂傳當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看在一大爺送出禮物的份上，兩位大媽識趣的閉上了嘴巴，選擇了保守這個小秘密。
  時間不知不覺就進入了陽春三月，空氣中已經彌漫著春天的氣息，田間小道上開始有了點點綠色的點綴。
  李家莊生產大隊，養豬場。
  自從李向陽從何雨柱意外的借來一本關于機械設計的書籍之后，他就變得有點不同了，每天工作之余都會翻看這本書，甚至一度有點那種愛不釋手的感覺。
  一個全新的大門向他打開了，可惜的是對于只有小學文化的他，很多的東西他是看不懂的，但是他又非常想弄明白里面的知識，這就有點讓他寢食難安了。
  平時的工作的時候，李向陽甚至都有點心不在焉了，回家吃飯的時候母親還詢問他是不是跟賈春蘭鬧別扭了？
  李向陽當然矢口否認這個事情，但是他心里的苦惱也沒辦法跟母親說，無奈之下他只好去找李進步聊一聊。
  李進步通過他的講述之后，笑道：“沒想到你一個滿腦袋都是紅薯稻谷的人，竟然還有這樣的一面，說實話也是咱們生產隊窮，耽誤了你上學，不然的話，你可能還會是我們村的大學生哩！”
  “叔，你就別埋汰我了，我真沒想那么長遠，再說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你還是說我現在該怎么辦吧？不搞明白，我心里就跟貓爪了一樣。”
  李進步吸了一口旱煙袋，神神秘秘的說道：“向陽，你要知道解鈴還須系鈴人！”
  “啥意思？叔，麻煩你說的直白點，俺聽不懂！”
  “你跟誰借的書，你就去找誰，這回明白了吧？”
  李向陽頓時激動的一拍大腿，說道：“對呀！”說完之后，一臉喜色的就要轉身離開。
  李進步的聲音從背后傳來，“去的時候安排好豬場的工作，別空著手去，哪怕是挖點薺菜什么的帶過去也行！”
  此時李向陽腦海中的想法是——摘榆錢。
  春天的三月，榆錢開始粉墨登場，一嘟嚕、一串串的翠綠掛在高高的枝頭，在春風里舞動著身姿。
  榆錢可以直接吃，也可以做榆錢餅，這是漫長的冬天之后，能夠品嘗到的第一口春天的鮮物。
  擼榆錢是一件非常好玩和解壓的事情，把鮮嫩翠綠的榆錢一擼到底，抓起一把就往嘴里送，這是李向陽兒時難以磨滅的記憶，口齒之間滿是甘甜清香的味道，這是春天的味道。
  榆錢雖好吃，但是古人都嫌棄它花期太短，還沒來得及細細品味，這榆錢就老了，風吹來，一串串榆錢紛紛飄揚，零落碾作塵。
  有詩為證：
  “榆莢爭春春暗歸，綠陰滿徑染苔衣。嫩煙酥雨年年事，莫趁東風作雪飛。”
  “奈春光漸老，萬金難買，榆錢空費。”
  此時農村的人吃榆錢是為了填飽肚子，大多因家中人口多、糧食少，用野菜彌補不足，以節省一部分糧食，而榆錢的做法和吃法很多。
  最簡單的做法就是把榆錢清洗干凈之后，加入白薯粉和鹽巴，攪拌均勻，捏成窩窩頭，放進鍋里蒸20分鐘，美味的榆錢窩窩頭就新鮮出爐了。
  何雨柱再次見到李向陽的時候，本以為他是來這里還書的，沒想到他開口的第一句話就讓他愣住了。
  “領導，自從我看了這本書之后，有點寢食難安。”
  “為什么？”
  “因為我發現我很喜歡這本書，可是我只能看懂一部分，這就讓我很難受。”
  何雨柱問道：“你上過初中沒？”
  “沒有，當初家里窮，讀初中的錢和糧都交不起，就沒上。”
  “你這是基礎上有問題，這東西需要很多的數學和物理知識，你缺的有點嚴重，你看這樣行不，你在我這里等會，我找人幫你借一套初高中的數學和物理教材，你先自己學著。”
  李向陽興奮的說道：“領導，那太感謝你了！”
  何雨柱本想去找閻解成的，但是想了想還是轉頭去了農場那邊，來到了財務辦公室找胡月梅。
  等何雨柱說明了來意，胡玉梅二話沒說，騎著何雨柱的自行車就回家了給拿書去了。
  二十分鐘之后，胡月梅帶著書本返了回來，事情也正如何雨柱預料的那樣，她的書籍保存的很完整，而且書里面還寫滿了好多漂亮蠅頭小字的筆記。
  至于為什么沒有去找閻解成也是不想他為難，畢竟他家里兄弟姐妹多，他的書肯定會是留給下面的弟弟妹妹使用，他要是去開口的話，閻解成肯定會回家給他找書，但是容易讓他們家庭內部產生矛盾。
  李向陽背著一摞書，開開心心的向著李家莊的方向走去，是的，回家靠腿，走著來，走著回。

  對于李向陽送來的一大包榆錢，何雨柱沒有拒絕。
  誰能拒絕初春里，大自然饋贈的最美好的味道呢？！
  更別說一個擅長做菜的廚子。
  而且對于現在的何雨柱來說，榆錢的味道想想就讓人懷念，那是記憶深處家鄉的味道。
  何雨柱也沒有吃獨食，他分出一部分給胡月梅送了過去，畢竟當時他要給書錢，胡月梅死活不收，因為胡月梅說書送給他了，反正她也用不到了。
  “廠長，你哪里來的這個東西？”
  “說來話長，簡單的說就是今天來借書的人送來的，所以這個你可不能拒絕了，回家不管是炒個雞蛋，還是拿來熬粥，亦或者蒸窩窩頭都是一種美味。”
  “你說的我都快流口水了，其實我也很久沒吃過這個東西，看著這東西我都想起了我媽給我做的……”
  說著說著，胡月梅這個小姑娘嗚咽著抽泣了起來，何雨柱頓時感到有點尷尬。
  “那個……”何雨柱一時也知道該說些什么好了。
  胡月梅擦了擦眼淚，笑容再次爬上她的臉頰，說：“廠長，讓你見笑了，剛才我沒忍住。”
  “要向前看，以后生活會越來越好的，相信我！”
  “嗯，自從我來了咱們農場，我對于以后充滿了信心！”胡月梅臉上洋溢著純真的自信。
  最終胡月梅還是十分開心的收下了何雨柱送來的一包榆錢。
  下班回到家之后，何雨柱給全家人做了一頓全榆錢飯，頓時驚呆了許曉楠和妹妹。
  粥是小米榆錢粥，飯有兩種：一種是榆錢餅，一種是榆錢饅頭，菜是榆錢炒雞蛋、肉末榆錢，甚至他還做一個榆錢炸丸子，大多帶著許曉楠喜歡的綠。
  “哥，你這是去村里擼榆錢了嗎？還有沒有剩下的，這個東西直接吃味道也不錯。”
  “這么多的飯菜都滿足不了你的口腹之欲？非要直接吃？”
  何雨水一邊吃飯，一邊解釋道：“那不一樣，至少味道上來說就不一樣。”
  許曉楠也在一邊附和道：“直接吃的話，確實有種淡淡的清香和甘甜，雖然你做的這些飯菜也很美味可口，但是雨水說的沒錯，還真不一樣。”
  “得嘞，你們兩個還真是臭味……不對，是志同道合！”
  因為許曉楠不滿的眼神瞪了過來，妹妹也是怒視著他，他最后只能改口。
  許曉楠與何雨水相視而笑，頓感心有靈犀，妹妹甚至在一邊煽風點火：“嫂子，你真厲害！”
  “你不懂，那是你哥讓著我的！”
  “你們兩個人真無趣，又開始當著我的面，怎么說的來？秀恩愛，就是這個詞，我記得我哥說過。”
  榆錢的味道你還記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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