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阿六，本來是在縣里做牛羊生意的，因?yàn)榻?jīng)常給縣里幫派送肉、關(guān)系不錯(cuò)、所以沒人打擾，生意做得有聲有色……”

        張建春道：“誰知大概一年前，他也迷上了捉雀魁，那家伙——沒半年時(shí)間輸?shù)脗�(gè)傾家蕩產(chǎn)，不但牛羊店鋪賣了，四個(gè)兒女也都賣光……”

        “這么慘？！”馮天威驚道：“連兒女都舍得賣？！”

        “兒女算什么，賣兒賣女我見的多了……”張建春不屑道：“賣老婆也有得是，幸虧他這回沒賣老婆……”

        “幸虧？！啥意思？”馮天威問道：“他老婆能幫他贏回來？”

        “那倒不是，呃不過也差不多——”張建春左右看看，忽然面露陰色：“聽說、聽說啊……他倆不知從哪里、學(xué)來一種陰毒之極的秘術(shù)……”

        “什么秘術(shù)？”馮天威好奇道。

        “呃，我跟你簡(jiǎn)單說說，你可別學(xué)去。”張建春急忙叮囑。

        “我學(xué)它干嘛？！”馮天威叫道：“我自己破爛生意做得好好的。”

        “沒準(zhǔn)哪天你眼饞了呢？”張建春道：“經(jīng)常往我那邊跑，偶爾也小賭過吧？”

        “我那是小賭——小賭怡情，大賭要命！”馮天威笑道：“我可不敢玩大的！”

        “唔，就是！”張建春道：“別看我天天泡在賭場(chǎng)，也就是跟兄弟們隨便玩玩……就這、還欠了賭場(chǎng)不少錢呢……”

        “你就是賭場(chǎng)的——”馮天威聞言無語：“還欠賭場(chǎng)錢？”

        “當(dāng)然！”張建春道：“賭場(chǎng)又不是我開的，上面有掌柜的黃哥，再上還有護(hù)法、幫主……那可都是長安城內(nèi)有頭有臉的大人物！”

        “他們?cè)陂L安？”馮天威道：“不在咱們?cè)脐柨h？”

        “那是！”張建春道：“區(qū)區(qū)云陽、能盛得下他們嗎？天下富貴、莫過于長安！有錢了誰不住在長安？”

        “那倒也是……”馮天威道：“總之放心吧哥，我是絕不會(huì)輕易涉賭的。”

        “唔那就好，唉！要說起來、我們做賭局的人雖然害人不淺，但比起要說的這種陰邪之術(shù)來，唉……”張建春嘆道：“還差得遠(yuǎn)！”

        “你倒是說啊！張大哥——”張建春越是欲言又止，馮天威就越是好奇：“到底是啥邪術(shù)？”

        “唉！”

        張建春又是重重一嘆，道：“這賭的人一瘋狂，腦子就中邪。

        為了猜這張牌是什么，賭客發(fā)明了許多匪夷所思的方法——有的求神、有的問卜、有的求簽、有的測(cè)算、還有始終就買一張牌的、反正什么樣的都有……但其中最可怕的、就是打陰童！”

        “打陰童？！啥意思？”

        “呃、你可別學(xué)去……”張建春猶豫道：“這種法門、我說出來都是罪過。”

        “放心吧！我學(xué)他干嘛？！”

        馮天威聞言益發(fā)好奇——什么法門，連說出來都是罪過？

        “……傳說有的賭徒，四處打聽附近誰家男孩死了，不能超過八歲的男童，而且死亡時(shí)間不能超過四十九天。事主埋過之后，他們就會(huì)趁夜里偷偷去挖墳——”張建春陰聲道：“但一定要夫妻二人一起才行！”

        “噢……像我這沒成親的不行？”

        “不行！要一陰一陽相互配合……”

        “呸！這還講陰陽？”馮天威笑道。

        “反正我就這么聽說的——”張建春咽口唾沫又道：“夫妻二人將死孩子挖出來，放在家中供奉，求他告訴自己，要開出哪張牌來……”

        “這？！……”馮天威驚道：“死人怎么說話？”

        “別急�。÷犖艺f——”張建春比劃道：“這時(shí)候夫妻二人一個(gè)唱紅臉、一個(gè)唱白臉，丈夫呢、找來一根鐵棍，從這死孩子的腳部砸起——要將這死孩子的兩腿砸爛、慢慢砸成肉泥！”

        “��？！”馮天威一聲驚叫，看看四下夜色。

        “這婆娘呢，就會(huì)哄這死孩子——”張建春道：“讓他趕緊告訴自己，到底是哪張牌會(huì)中獎(jiǎng)，免得再受這皮肉之苦……

        據(jù)說啊、人死之后，最多四十九日就會(huì)投胎，在投胎之前，他的意識(shí)還與肉身有牽連……”

        “就是說——”馮天威總結(jié)道：“你動(dòng)他的肉身，他就會(huì)生氣著急？”

        “差不多——”張建春神秘道：“再加上男童在八歲之前，身上靈氣還沒消失，是最好的通靈陰童……

        你說這法子毒不毒？把人家尸身扒出來，還要用鐵棒打成肉泥……這不是斷子絕孫嗎？”

        “斷子絕孫都是輕的！應(yīng)該誅他九族！”馮天威怒道：“問題是這法子管用嗎？那阿六、真用了這法子？”

        “用沒用不知道，但他——真贏了！”

        “贏了？”

        “贏了！”

        “幾次？”

        “連贏七次，之后就再?zèng)]中過！”

        “連贏七次？……”馮天威琢磨道：“為啥后來就不靈了？”

        “不知道。聽人說、這七是滿數(shù)……”張建春道：“過了七次，可能就不行了吧。而且符合條件的男童哪那么好找？”

        “這倒是……還得是八歲以下、還得是新死四十九日之內(nèi)……”馮天威點(diǎn)頭道：“然后呢？”

        “然后他把贏的都吐出來了！”張建春冷笑道：“一開始連贏七次，怕有千萬之巨……險(xiǎn)一險(xiǎn)我們賭坊、差點(diǎn)兒被他搞垮……

        但是嘿嘿、自他邪術(shù)失靈后，不但贏的都吐出來，又把贖回來的兒女再次賣掉！這回連老婆也賣了！”

        “老婆也賣了？！”

        “賣了！”張建春咬牙道：“可能用不上老婆了吧！輸紅了眼輸瘋了心、就都賣了……”

        “唉嘿！這這……然后呢？”馮天威望望前路，嘆道：“跟咱倆這趟有啥關(guān)系？”

        “聽我說啊……那阿六用了邪法大喜大悲，豈肯善罷甘休，聽說他找高利貸又借了一萬——只能借這么多了——要最后再捉一次雀魁！”

        “啊？還捉？”馮天威奇道：“這回他連老婆都沒了，還怎么打陰童、還怎么捉雀魁？”

        “這次——聽說他用了個(gè)更陰絕的法術(sh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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