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刻也不想繼續在明光宮待著，聞言就要起身。

　　恰巧這時候陳雪衣回宮來復命，行動舒緩中落落有致，微微疲倦的眉宇更添三分凄楚之美，當真郎艷獨絕。

　　皇帝臉色鐵青地掃了他一眼，生了根似地穩坐軟椅，暗暗冷哼一聲。

　　陳雪衣感受到來自皇帝莫名的針對，心中不明所以，只好先拜見過，才跟太后回話。

　　太后擰著眉不太高興，細細地問了幾句，知道又是那座冷宮出了事，便嘆氣沉默了。

　　皇帝聽了，不禁煩躁道：“怎么哪兒都有人被殺？里里外外都不安生。既然你懷疑宮殿里有貓膩，不如直接拆了冷宮，朕倒要看看是什么東西敢在宮中耀武揚威。”

　　陳雪衣有些訝然，但還是應道：“是，奴婢領旨。”

　　“此事你看著辦吧，有消息就來回朕。務必把真兇查出來，不然朕唯你是問。”皇帝說著直接拂袖出去了。

　　卻邪斷水等一應宦使都呼啦啦一起退下。

　　太后想了想方才皇帝的神情言行，笑問陳雪衣道：“雪衣，你是不是哪兒得罪過皇帝？”

　　“奴婢不敢。”陳雪衣道。

　　“那就是皇帝自己心里不痛快。”太后點點頭，偏頭問陳長安：“你看這是怎么回事？哀家縱容了三年，不想繼續姑息養奸，以免壞了大事。”

　　陳長安面無異色，沉吟一瞬，答道：“那得把秦世子拿住問一問。”

　　“好，你們師徒倆安排。”

　　陳長安覷著太后依舊陰沉的臉色，問道：“太后還有什么不高興的？”

　　太后道：“你說呢？皇帝真是一天比一天長進了。能教皇帝腦子轉一個彎，把吳衡保護起來，那幾個宦使女官也算有幾分本事。”

　　陳長安一手握著內侍省與千牛衛，幾乎無所不知，聞言也不奇怪，答道：“是卻邪知道千牛衛已經暗中監視尚書府。今晨有兩個人提過，昨夜他們意欲動手時，跟一道白影打了一個照面，才罷手了。”

　　“你動手殺他們師兄弟，有幾分把握？”太后眼中殺機四伏。

　　陳長安想了想，平靜地答道：“不知道，奴婢沒有和他們交過手。需要雪衣去試一試么？”

　　太后吐出一口氣，擺手道：“暫時不用，還不到跟皇帝撕破臉皮的時候。”

　　陳雪衣一直靜靜聽著，到了最后才微微一笑，將深刻的笑意埋入眼底，同師父陳長安一起退出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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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邊皇帝從明光宮出來，沉著臉一聲不響地穿過華林園。

　　斷水小心翼翼地問：“帝君回紫宸殿？”

　　皇帝停步，不想回紫宸殿待著，但這么大熱的天，又還沒有用午膳，一時不知該去哪里。

　　終于遠遠見到湖中亭里坐了個妃子，風姿絕代，穿鎏金紫宮裝，慵懶地看著湖中游走的魚兒。垂落的耳發因風微微擺動，襯得她的面目艷麗逼人，一眼難忘。

　　她意態似有些闌珊哀愁，眉間輕蹙，由不得皇帝不動心。

　　“斷水，你看看那是誰？”皇帝一時迷離，凝視她又露出了微笑，隱隱覺得熟悉，但又叫不出名字。

　　斷水飛快地掃了一眼，答道：“帝君，是息夫人。”

　　“啊！”皇帝微微驚訝了一聲，一個多月未見，息夫人的容光在他腦中已忘得差不多了。此時再看見美得過分的息夫人，皇帝怒氣消了不少，笑道，“咱們過去。”

　　亭子外佇立的六個宮女見皇帝過來，又驚又喜，連忙跪下行禮。

　　息夫人卻不著急起身，含羞帶怯、含哀帶怨地嗔了皇帝一眼，苦笑道：“難為帝君還肯來看息惢。”

　　皇帝無名之火噴張，迫不及待抱住了她。柔軟的腰肢撲進他懷里，隱秘的芬芳輕易點燃他壓制已久的渴望。

　　息夫人緩緩順著皇帝年輕健碩的手臂而上，環住他的肩。

　　卻邪和斷水避開眼，轉身背對亭中。

　　“這是什么話？朕不過一二十日沒去看你，皆因朝中正事太忙，不得閑。這都是常有的事，也值得你跟朕慪氣？”皇帝擁著息夫人坐下。

　　息夫人沉醉的眼瞳泛起淚光，搖頭道：“帝君不要說這些好聽的來哄息惢。息惢知道，帝君身邊有了更出色的人，用不著息惢了。”

　　“胡說八道。”皇帝一聽息夫人提起寧詞，才剛消下去的怒氣又隱隱迸發。他看看懷中柔若無骨的息夫人，嘆了氣，收拾心緒，耐著性子道，“這是沒有的事，朕今天去你宮里。過一陣去避暑行宮，也只帶你去。”

　　息夫人破涕為笑，喜道：“那午膳也去蓬萊殿好么？”

　　“好。”

　　皇帝內心蠢蠢欲動，憐惜地凝視她，有些克制不住了。

　　息夫人撫過皇帝肌肉鼓脹的雙臂與火熱的身軀，不禁俏臉微紅，低下頭去，任由皇帝抱她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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