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三 誰哭了喂!
九韶嫣的眼緩緩瞇起來了,她盯著對方,口中咬緊了刃,就要動了——另一個罡風先一步狠撞而來,蕭野神色寒冷的瞬間躍在那人身后,根本不看四下的刀鋒,屈膝一下撞斷那人的后脊。清脆聲帶著嘶喊,蕭野揚手打開他拽住姑娘長發的手,一把按在他前胸,膝間力道撞得更為兇悍。
砰!
身軀詭異定格的人栽下去,骨骼聲噼啪一聲,慘叫聲頓時不覺入耳。
蕭野將九韶嫣翻拋在背上,順手抹下她口中的短刃,劃在自己的掌心。
“做什么?!”九韶嫣趴在他肩頭大驚。
他舔了舔干澀的唇:“抱緊!”言罷,旋躍起來,速度快到根本看不清,短刃穿過身體的悶聲透露出他非常不好的心情。
他竟然用痛楚壓下了麻痹感。九韶嫣在疾風中只能抱緊他,感覺到他肌肉動作的爆發。
她張著月眸,在疾風中,在月色樹影中,在刀光中,直愣的看著他抿緊的唇線和冷冽的輪廓。狹眸掃動間是迫人的銳利,他動作利落快速,側臉俊逸又清寒,九韶嫣卻清晰的聽見胸口什么砰的炸開。
最后六個殺手閃身要退,正倒身疾掠向叢林,卻被叢林中忽的躥越出來的胖子暴喝一聲擋住。
“狗雜種們還敢跑!”
松胖子滿頭大汗,氣喘如牛,顯然是疾奔趕來的。當下見了對方紅了眼的拼命,掌爪呼呼作響。
“老大!”后邊的陳真甩手,兩只鋼爪騰拿在另外兩人的后肩,瞬間□□止住對方的動作。
蕭野躍身過去,六人具已倒地。只有先前拽住九韶嫣頭發的還殘有聲息,他停下在對方身側。
“梟主,要留下命來審——”
蕭野已經抬起了對方的臉,冷漠的狹眸中沒有波瀾。
干脆利落的卡斷聲。
松胖子微怔,不自主的倒退一步。喃喃道:“梟主……”
這個樣子的主子顯然是生氣的,只有生氣時,那雙狹眸才會在冷漠下翻滾的是駭人的寒。
沒等松胖子想明白是怎么回事,身側的陳真卻像見鬼似的大叫一聲,指著蕭野背后。
“老、老老大,你背的是女人嗎?!”
蒼天為證。
他真的沒看花眼嗎!
九韶嫣正翻看著蕭野掌心的傷口,聞聲抬眼,黛眉微挑。
“呦。”她微笑,“胖哥你來的真是時候。”
松胖子也大叫一聲,見鬼似的道:“這聲音——臭丫頭!”隨即他瞪大小眼,道:“臭丫頭騙你胖爺!說什么丑死人,好啊!你當胖爺沒眼么!”
“……全當你在夸我了。”
陳真咕嘟咽了口水,目光一寸寸從姑娘的發間一直移到修長的腿,再一次咽了口水。
他娘的……這次還是個絕對夠味兒的極品啊……
寒氣忽然鋪天蓋地的壓來,蕭野斜睨向他,淡淡道:“看什么。”
想死嗎。
“哇咧好可怕!”陳真立刻閉眼躲回胖子身后。
老大這目光是要殺人啊喂!
——*——*——*——
火花啪的炸開,九韶嫣叼著噴香的烤魚,盤坐在蕭野身側。他們在沙灘上,松胖子從船上弄來的魚,讓她嘗個鮮。身上的破衫已經丟了,罩著胖子給蕭野帶來的新緞墨袍。姑娘洗凈了臉,松松垮垮的綰了個發。因為袍子寬大,所以輕巧的挽了袖,露出一截象牙色澤的小臂。她吃著魚,和胖子時不時斗上那么幾句。
蕭野膝上攤著張地圖,他的指落在一處海島上,道:“將此處人手召回鯊港。”
陳真正偷偷打量著九韶嫣,聞言卻著實一怔:“不是吧老大,海蛇的老巢就在此處,若再不清掃干凈,后患無窮。”
“不必了。”蕭野平淡道:“自我們接手海藍晶脈以后,他們便已經抱著必死的決心。”
“區區一筐石頭。”陳真拋玩著一塊海藍晶雕琢的玲瓏珠子,嗤之以鼻:“竟能讓他們不要命的搶。哎呀呀,看看這石頭,也就能哄哄女人了。雖說現下的利潤翻倍,可依我看,過了下一個冬,權貴公卿們對它的興趣可就會銳減。到時不過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寶石脈,哪能有如此大的魅力?”
“正因為眼下它還有用,所以才要拿穩。”蕭野隨手拈住他拋起的珠子,狹眸淡淡的掃過,又拋回給他道:“這一片都是你在看,別讓人打臉。”
“那是必須。”陳真笑瞇瞇著長目,閃過一瞬的銳利道:“好歹也是老大的二把手,讓人打了臉還了得。我一定拿穩了,讓咱今年照舊過個好年。”
“這珠子蠻漂亮,我能看看嗎?”九韶嫣忽然道,月眸饒有興趣。
陳真偷看他老大,發現他老大神色如常,不禁立刻笑開,將珠子雙手送過去:“好看吧,這可是眼下帝都中最風靡的玩意。”
“帝都?”九韶嫣指尖拈著這珠子端詳,聞言不禁笑了,將珠子還給他,挑眉道:“風靡的是它,還是它做的東西?”
“自然是它了。它能做的東西太多了,名媛貴婦都喜拿去做套頭面。”
“冒昧一句,你賣給帝都飾坊是什么價?”
陳真再一次看他老大,沒發覺不悅,他才繼續道:“一斤一百金銖。”
他覺得這個價恰到好處,對他們幾乎是一本萬利的買賣。要知道,西疆尋常五口人家每日兩餐,一年也不過五顆金銖。就是眼下最會奢靡享樂的玄云宗,大宗每月撥給兩小宗的月例也就每人十金銖而已。
“難怪只值一個價。”九韶嫣看向蕭野,“我們做筆生意吧。”
蕭野目光不離地圖道:“什么?”
“我告訴你讓這玩意一夜千金甚至更高價錢的法子,你付我五千金銖。”
松胖子率先大叫起來:“臭丫頭搶錢啊!有這么好的法子那你自己為何不留著?”
“呦。”她微笑,做出個無奈的手勢:“你以為我想說給你們嗎,誰會和錢過不去。可現下我身無分文,只好和你們利益共享了。”
陳真摸著鼻梁卻笑了:“少姑娘身手好,做生意也很好嗎?”
“不敢。這兩樣都還算勉強。”
“姑娘和老大……”
“可以。”蕭野突然道:“畢竟才哭過的人需要安慰。”
九韶嫣瞪眸,“都說了我沒哭!”
蕭野豎起食指,上邊牙印小巧深刻,他從地圖中收回目光,舔了舔唇。“是我記錯了么?昨夜是誰被我——”
九韶嫣一手按住他的說話的口,轉頭對嘴巴大張的陳真親切地微笑:“你老大燒瘋了,我們來好好談。”
她需要錢,師父也說過利益是來往的,天下沒有白拿的羹,況且她不認為眼下她和蕭野已經到了無須在意錢財的親密境地。鯊幫盤踞北海,掌管海島無數,她本應該通過商貿合作來和他們打交道的,可眼下的確是沒那個資本,就將這個法子給他們,算是報答此番救命之恩的一點。
她說的是給。因為很快陳真就會明白,這個法子比起五千金銖來講就像是白送。
松胖子還是有些不舒服,這樣一來少言在他心里的形象大打折扣。畢竟大家才生死共存,你就說這般的話,讓人覺得頗為市儈了些。
九韶嫣看他眼神就明白了。她只攏了攏袍子,并不做笑容之外的任何解釋。
蕭野倒有了些興趣,拿下她的手,自己一手撐在膝頭,側頭垂眸去看她道:“說來聽聽。”
“你們有寶石脈,其中有不少是連商家也沒有的稀罕品種。何必再按斤論價格,并且把掙錢的寶貝當作便宜貨賣給別人?”她點了點陳真手上的海藍晶珠,繼續道:“就如這種珠子,既然脈礦有限,何不限制性的出手?雕琢由你鯊幫自己來,成品按個數不定期的天價拋出。因為有限和難得,所以價格會不斷攀升,別說一斤一百金銖了,就是一顆一千金銖也未嘗不可能。”
“這法子的確不錯。”接話的陳真,他已經端正了神色,同之前的模樣全然不同。長目開合間是不可小覷的光澤:“可權貴們就一定會爭相來買嗎?雖然海藍晶稀少,可同樣的藍寶石卻不少。”
“那就得看你們的雕琢師傅的厲害了。如何讓這種寶石變成鯊幫獨有,并且如何讓它瞧起來要高出尋常藍寶石的幾倍,這都得看雕琢師傅的本事。不過也不盡是,眼下大成盛行精致細膩的首飾和佩戴品,你何不另尋蹊蹺,就來一種全新的海外風?”九韶嫣最后總結道:“讓它增價的法子太多了,這兩個是最輕易的。你怎么看?”
陳真沉吟,轉向蕭野道:“值了!”
蕭野頷首,對九韶嫣道:“既然方法是你提的,施行起來自然需要你盯著。去鯊港嗎?”
九韶嫣立刻應聲。她本來就是沖著鯊港去的,現下可算是正大光明,雖然身邊有頭危險至極的狼。何況老大你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擺明了就得跟你走。
她笑的眼彎狡黠,仿佛已經看到暗影們向她招手。
夜中船就向鯊港駛去。九韶嫣坐在甲板上,吹著海風和蕭野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兩人之間擺放了不少酒,各形各色的都有,全是算完預賬后陳真雙手奉給的。
這么劃算的生意,當然再好的酒也舍得給。
“大半夜讓我在這吹風,老大你愛好真特別。”九韶嫣晃了晃酒壺,坐在欄桿上。
蕭野靠在一旁,一肘曲撐在欄桿,對她舉了舉酒壺。“酒不錯,錯過了未免太可惜。”
北海什么樣的好酒不是捧在您老面前任您挑?趕這和她搶酒,意圖不軌吧。
她想著,往一邊蹭了蹭。
被吻怕的長皇女很沒出息。
“躲什么。”
“這邊熱。”
“你怕冷?”
“特別怕——喂!”她被他一把按進懷里,蕭野狹眸眺在海際,“還冷么。”
冷得要死了!
九韶嫣一腳踩在他腳背,磨牙道:“熱得快死了。”
狹眸垂看她,這種目光讓人發麻,九韶嫣老實的松開手,老實的舉起來。
“還差得多。”看了半響,蕭野便松開了。
“什么差得多?”
蕭野睨向她,清晰道:“調情。”
扒在后邊偷聽的陳真一口酒噴出,松胖子在他下面立刻炸毛,兩個人搖搖晃晃的栽到甲板。松胖子大叫道:“我們只是看風景的!”說罷拽起陳真,飛似的逃開了。
九韶嫣尷尬的揉額角。
蕭野神色自若的俯身拎酒,和九韶嫣擦肩時俯身側耳道:“衣襟又松了。”
緋色從脖頸騰的攀起,她直接別開頭的揉額角。
蕭野彈了彈她的額,手掌拉緊她微松的衣襟,指尖不明意地頓在她纖細的頸旁,冰涼的指尖摩挲其上。
“你是蠢到家了么,還是想再哭幾次?”
九韶嫣磨著牙拽緊胸口,推開他仰頭向另一側走。
有什么了不起!比起他在浦城的那位極品美人她很含蓄了啊喂!
“少姑娘……”
“做什么?”
“你走錯了……”
啊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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