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大早，傾顏就同何氏一起去老太太那兒請安，老太太的臉色比昨日并好不到哪里去，慕傾蓉自然是不在的，若來了，昨日的一場戲就白做了，至于宋氏，依舊如常替老太太揉著太陽穴。

　　不一樣的只是，傾顏到了一會，慕傾藜和慕傾薇也來了，看來是得到老太太吩咐了的。

　　傾顏請過安后就坐在何氏身邊，等著老太太發話。

　　“五丫頭昨兒個是在你母親那兒歇下的吧！”老太太捧著茶盞，頭也不抬問道。

　　傾顏點了點頭。

　　老太太淡淡道：“下不為例。”

　　這個結果傾顏并不意外，倘若是

　　傾顏笑了笑，垂下眸子道：“謝祖母。”

　　老太太向來治家嚴謹，規定了嫡出女眷凡是滿了十歲，就得令立一個院子，無非是老太太覺得嫡女應當有嫡女風范，慈母多敗兒啊！庶出的姑娘再怎么樣老太太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所以才會那樣寵著慕傾芝。

　　“人都來齊了了吧！其實今兒個我是有一事有宣布，也問問大家的意見。”老太太臉色并未好上幾分，看起來似乎還在因為慕傾蓉的那事而惱怒中。

　　誰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老太太，等待著她的言語。

　　終于，老太太開口道：“我慕家最講究的就是一個信譽，我慕家最看重的就是臉面，同孫家的親事已經說定了，斷不可有悔改之意，可是，二丫頭如今的情況大家也看到了，我再如何想，也只不過是把丫頭往死路上逼。”

　　老太太頓了頓，可宋氏卻是聞之一喜，慌忙道：“老祖宗的意思是？”

　　老太太輕抿了一口茶，犀利的目光掃過眾人：“我慕家的姑娘就是要在人前人后都抬得起頭。如今，二丫頭是不可能嫁的，五丫頭早已說好的親事，只是三丫頭。四丫頭，六丫頭，你們意下如何？”

　　傾顏知道此時自己的確不便開口，卻還是上前一步道：“那孫奧已經同二姐姐把事給定了，只是如今草率換人，那孫家可有意見？”

　　老太太冷冷一笑，微微晃了晃身子：“他孫家能有什么意見能和我慕家攀上親不知道是他孫家幾輩子的福分，且，有你舅舅那邊擔著呢！”

　　傾顏點了點頭，不再做聲。老太太的言外之意就是孫家同意了換人，傾顏對老太太的話不以為然，她舅舅便罷了，不說，只說慕家如何？表面輝煌罷了。最后落了個滿門抄斬的結局，這就是慕家的好……可后來的孫奧，卻是蘇寧城的人，最后卻沒有受到慕家牽連。

　　傾顏不知道皇位花落誰家，可她卻看到了，那時候的蘇寧城早已不是她如今看到的，或是旁人眼中那個只知道花天酒地的蘇寧城。

　　所以傾顏才會覺得那個人是那么的深不可測。才會避而遠之。

　　傾顏不自覺嘆了一口氣，嘆的是慕家的無知，慕家的自以為是。

　　“我總覺得孫家是個不錯的，如今雖是門戶低，看起來高攀了我們慕家，可那孫家家底卻是清清白白的。孫奧我也聽說過，可是五丫頭舅舅，何首輔最得意的門生。”老太太細細道，說到底還是欣賞孫奧的，可夸別人的同時還不忘揚一下慕家。樹大招風，何止老太太，慕遠征又何嘗不是如此。

　　所以傾顏才更加為慕家的前景擔憂。

　　“祖母……”慕傾芝先站出來，輕輕拉了拉老太太的衣袖，撒嬌道，“孫女兒還小，孫女兒不嫁，孫女兒還想陪著祖母呢！”

　　老太太只想讓慕家如何不失信于人，這時候也沒想著怎么寵慕傾芝，盯著慕傾芝道：“五丫頭只大你一歲，如今也是說了親事，你是個姑娘家，難不成還陪我這個老骨頭一輩子不成？就是你答應，我也不能答應啊！”

　　慕傾芝沒想到老太太會這樣說，她愣了愣，不知道如何開口了。

　　隨即，一下子抱住老太太：“孫女兒不是不想嫁人，只是還想多陪祖母兩年，求祖母體諒孫女兒一片孝心，就允了孫女兒吧！”

　　話落，已是淚流滿面。

　　老太太微微有些動容，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慕傾芝。

　　傾顏有時候覺得很奇怪，老太太對是事事苛刻，鉆牛角尖的提防，到慕傾芝這兒就成了，明知道有問題還是要處處體諒。

　　“瞧，六妹妹這話說的呀！莫非六妹妹嫁了人，就不孝順祖母了嗎？”傾顏冷不丁丟出這句話。

　　老太太用一種極為陌生的眼光看著傾顏，傾顏為了避開那目光刻意扭過頭去。

　　慕傾芝一陣面紅耳赤，支支吾吾道：“我……我……我……”

　　傾顏不甚在意一笑：“六妹妹向來爽言爽語，權當我這話只是玩笑話罷了！還莫要放在心上。”

　　慕傾芝燦爛一笑，點了點頭。

　　不是傾顏這一次魯莽，不該說的都給說出來，她就是不滿老太太的偏心。

　　老太太將目光看向了慕傾藜和慕傾薇，慕傾薇顯得很是窘迫，低頭咬著唇不做聲。

　　“四丫頭和三丫頭的意思呢？”老太太探究地問道。

　　慕傾藜似乎是詢問的看向傾顏，傾顏不動聲色對慕傾藜點了點頭。

　　慕傾薇一副為難的樣子，雙頰通紅，看起來更加惹人憐惜了。

　　“哼。”老太太冷哼一聲，氣呼呼地拍了拍桌子，“一個兩個，都當我是害你們嗎？孫家這門親事是我看好的，準備說給二丫頭的，我向來疼她我會害他嗎？”

　　“我嫁……”清幽的聲音，劃過沉寂。

　　老太太欣喜的看著慕傾藜：“當真？”

　　慕傾藜點頭，福了福身：“二姐姐是我的嫡姐，我理應站出來為祖母分憂。”

　　“好孩子。”老太太點了點頭，朝慕傾藜招了招手，“快過來，快過來。”

　　慕傾薇和慕傾芝還在吃驚之中不曾緩過來，她們似乎是不明白，孫家那樣低的門戶，慕傾藜為什么會答應了。

　　宋氏歡喜一笑，親熱的拉著慕傾藜的手：“你是個懂事的，平日里我沒白疼你。”

　　慕傾藜淡淡笑了笑，就如同她平日里為人處事作風，笑容也是那樣不經意：“母親過獎了，能替母親和祖母分憂，是傾藜的福分。”

　　解決了這一頭疼的事情，老太太的臉色好了很多，總算是沒有太過于陰沉，鬧得眾人都提心吊膽。

　　“孫家門戶雖是不高，孫奧性情及孫夫人脾性都是好相處的，定不會委屈了三姐姐，恭喜三姐姐，覓得良人。”傾顏篤定道，同慕傾藜相視一笑。

　　慕傾藜點了點頭：“多謝五妹妹。”

　　“五姐姐怎知孫奧性情好？莫非？五姐姐見過？”慕傾芝眨了眨眼，懵懂般道。

　　這話傾顏可不能點頭，哪有許過親的女子見旁的男子的。

　　若說傾顏見過，倒也是真見過，前世，她曾同孫奧有過一面之緣，那就是慕傾蓉的婚禮，孫奧容貌端正，皮相甚好，最重要的是，才高八斗，為人稟直，又是官宦之家，世代清廉。

　　老太太再怎么說孫家高攀了，卻也不能否認今后孫奧前途不可限量。

　　前世孫奧和何云天可是由皇帝破例而選出了兩個狀元。

　　“下月初八，是個好日子，我早已同孫家說好了，三丫頭這些日子就好好準備著待嫁吧！”老太太欣慰道，她巴不得早點完事，免得橫生事端。

　　傾顏可憐慕傾蓉，錯失良人卻不自知。

　　早就知道慕傾藜是個明白人，確實如此。

　　說起來，傾顏是真不討厭慕傾藜的，府中姊妹，即便慕傾藜有時候會自私一點，可傾顏并不討厭她，她慕傾藜只是為了保全自己和娘親而已，再難，卻也沒想過害人，老實本分做好自己的事兒，且，上次，秋錦之死，她的確幫過傾顏一次。

　　雖也著實讓傾顏意外，這份恩情，傾顏卻記著。

　　“一切謹遵祖母吩咐。”慕傾藜順從道。

　　傾顏燦爛一笑：“他日傾顏自當同母親一起略盡綿薄之力為三姐姐添妝。”

　　傾顏這樣只是為了提醒老太太嫁妝一事，果然老太太明白過來了，對宋氏道：“三丫頭是老二的女兒，雖是姨娘生的，可我同張嬤嬤商量過了，只當是你房里的姑娘，也就是嫡出的三姑娘，家里的事兒都是你在管，就好生準備著，莫要失了我慕家的體面，缺什么欠什么，只管在我這兒拿。”

　　宋氏唯唯諾諾的點頭：“老祖宗說的是，媳婦兒明白了，既是從小養在我房里的姑娘，情分自然非比尋常，我只當和蓉兒一般看待，絕不會委屈了她。”

　　老太太極為滿意宋氏這番覺悟，倒是慕傾藜吃驚，沒想到老太太會把她記在宋氏名下，想了想，這才明白老太太的良苦用心，老太太是怕她庶女身份，在夫家去受委屈，這是慕家在替慕傾藜長臉。

　　旁人不知，傾顏卻是明白的，孫奧不會是那般勢力的人，前世慕傾蓉那般無理取鬧，在孫家自恃身份，把孫家鬧得雞飛狗跳，孫奧還是容忍了，到后來慕家滿門抄斬，也是孫奧以一己之力護了慕傾蓉。

　　慕傾藜對這些事兒也看得淡，記在正室名下，卻也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她雖不在乎，卻還是感恩戴德道：“謝祖母和母親恩情。”

　　ps：

　　抱歉，最近事多，特別委屈，一切盡在不言中……還是希望姑娘們一如既往支持六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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