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氣河
夜色明亮,月光朦朧。
已經許久沒有出現過如此美麗的夜晚了,幾顆繁星如眾星拱月般圍繞著月彎,一陣風吹過,窗外的后院的樹林發出如同流水般的嘩啦啦聲響。
屋內的燈光并沒有開啟,只有皎潔的月光照進窗戶,在地上留下了水墨般的窗戶剪影。這里是靜室,文雪柔盤膝坐在蒲團上,閉闔雙眼,雙手掌心向上,自然放松的置于雙膝。
窗戶玻璃雖然隔絕了外界的聲音,但房間里,卻并不安靜,只聽有沉悶而隱約的風雷聲,猶如滾雷一般,低沉鳴響,又有無根之風,在靜室里徐徐旋轉,拂動窗簾,翻動放于身前的書頁。
文雪柔現在身懷多門武學,趕山鞭法已達小成之境,現在所欠缺的只是火候,而鶴拳更是已至渾圓如一的大成之境;原本達到這個要求之后,郭老就會將蒼鶴樓的門派武學教于她,只是她此時還有采荷舞與繞指柔都還未練至純熟,再多練幾門功法,不僅貪多嚼不爛,便是時間上也安排不來,于是這修煉蒼鶴樓的武學便只能推后一段時間,到時候看具體情況再行決定。
采荷舞與繞指柔都是初練武學。她原以為作為步法的采荷舞應是二者之中最難的,誰曾想,這繞指柔才是難度最高的。在她已經能將采荷舞勉強銜接跳完時,繞指柔卻是花費了數天時間,才將其要求的手太陰肺經、手少陰心經、手厥陰心包經等經脈和相關穴位打通。
到了此時,她才算是能夠正式修煉這繞指柔指法。如果是以往,恐怕她還會因此而小小的激動一下,可現在,她已學會了萬事不驚,依然心神平靜,凝神定氣,腦中沒有絲毫雜念,專心致志的搬運著真氣,將已經打通的三條手臂大脈和相關穴位進行一次貫通嘗試。
內視之中,如水銀無漾的葵花真氣在經脈之中流動,沿著手臂三大經脈,按照一定路徑和先后順序,一一貫通二白、間使、內關、太淵、大陵、神門等數道穴位,最終盤踞懸停在小拇指之少府,大拇指之少商與中指之中沖等穴位之中。
在文雪柔的感知中,右手五根手指充滿了柔軟的力量,仿佛變成了海綿,隨著經脈的跳動,不斷縮小脹大,一縷縷至陰真氣如盤龍纏柱般,縈繞于五根如青蔥般的玉指上。
沒有任何預兆,她忽然抬起了右手,芊芊玉手拂面,五根手指猶如脫離了肉體控制的活物,柔軟無骨,在空中留下半透明的殘影,劃出一道道五指軌跡。
很快,左手五指也加入其中。只見文雪柔雙手五指彷佛擁有了自主生命似的,不斷做著波浪起伏的動作。
這,就是繞指柔。
按書所言,繞指柔分為:繞法,指法與柔法。其中繞法與柔法屬于基礎,是用于鍛煉手指的二法,現在文雪柔練的就是柔法,可以令手指在一定程度上如同軟物。這種令手指柔軟無骨的方法,在某種程度上確實有些恐怖。
柔法一直持續,文雪柔的雙手十指不斷做出各種靈活多變的動作,在稍微熟悉了一段時間之后,她嘗試著運用繞指柔之中的指法。
作為攻擊方式,繞指柔的指法實在不多,總共只有三指,第一指,名為藏針指。
只見原本雜亂無章并無目的的動作豁然一縮,十指如針,空氣如布,如繡花一般,穿梭其中,躍然其上。十指動作看似緩慢,實則疾快如風,一道道指尖殘影滯留于空中,短短幾息之間,一朵蓮花的大概輪廓隱約呈現出來。
文雪柔食指微翹,就要‘刺’出最后一‘針’,令蓮花完整,卻在落指時出現了細小的意外;真氣一時間有些接續不上,頓時失去了流暢,那朵即將完成的蓮花如風卷煙塵,立即消散一空,猶如夢幻。
這時她才知道,這繞指柔的難度遠比她想象中的還要高,打通經脈還好說,總計不過花了四天而已,可現在僅是這第一指:藏針指,就已經有了如此難度,便是以此時她的功力也有些接續不上,那就更別提后面的兩指:繡花指與素女指了,恐怕難度更大。
這別提還有個繞法沒運用上,真要同時將繞法、柔法、指法三合一運用起來,以她現在的功力,恐怕連藏針指都用不出來。
感覺到體內真氣有些枯竭,文雪柔不禁搖頭苦笑,前段時間還想著丹田擴充速度不夠快,想開辟中丹田,現在看來,這恢復的速度還是比不上消耗的速度,便是有八仙坐臥圖,恐怕一時間也解決不了這種消耗。
功力深厚的問題,除開上乘心法能解決部分之外,更多的,其實還是需要時間的積累。現在文雪柔還年輕,以她此時的功力深厚,已經超出許多同等年齡的武者了,只是她并不知情而已,因為郭老從來沒在她面前夸獎過她,說她根骨有多好,有多天才等,只是偶爾檢驗她的進度時,笑著點頭說個好字,就沒有別的話了。
不過在她看來,郭老既然愿意收她為徒,那就說明她的根骨天賦應該還不錯,至少不是墊底的,只要是如此,她也就滿足了。俗話說的好,勤能補拙嘛!天分不夠勤奮補,總歸是能成長起來的。
一念至此,文雪柔起身離開了靜室,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里。因為現在是在郭老家住,并不是只有她一個人在家,所以此時她身上還穿著內衣褲和練功服。等一回到自己的房間,她三下五除二就將身上的衣服脫了個精光,如同在自己家里一般,只留著內褲。
說實話,胸罩這東西戴著實在是不舒服,如果不是怕凸點,用繃帶纏上的話又感覺很悶,否則早就不戴這東西了。脫掉胸罩之后,果然感覺渾身上下一身輕,文雪柔滿意的原地跳了跳,站在床前的空地上,雙腿分開與肩寬,雙手收氣下壓,闔上雙眸。
待調整好自己的氣息之后,雙手和身體十分自然的從站立的姿勢變幻成八仙坐臥圖的第一幅圖:鐵拐李吞河,簡稱吞河式。
吞河式展開不久,體內真氣頓時如波濤般在經脈之中奔涌,以極快的速度運轉小半個周天,原本幾乎干涸的經脈,如同久旱遇甘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變得明亮起來。
在她的內視之中,一條條已經貫通的經脈就像是夜幕降臨之后的城市街道,隨著路邊的街燈亮起,形成了如同蜘蛛網般的脈絡,不久之后,一條如長河般的彎曲盤繞河流也隨之被點亮。
這是那條被點出的氣脈,與體內那些經脈相比,這條氣脈之河寬闊的不像話,同樣與人生而有之的經脈相比,這條氣脈應該并不是經脈,因為,不管文雪柔如何尋找,都無法找到這條氣脈之河位于身體哪個部位,而它途經的部位也并無穴位相連接。
它雖然寬闊,雖然彎曲盤繞,實際上與那些小了數倍的經脈相比,還是大巫見小巫,真正的人體經脈,繞個九曲十八彎都一點也不稀奇,而這氣脈之河只不過繞了半圈,彎了兩彎而已。
不過,到現在為止,這條氣脈已經點出一個多月了,在她的感覺中,除了它像是主干河道似的,將其它經脈串聯在一起之外,似乎并無特異之處,它一樣會在真氣耗盡之時枯竭,一樣會在練功運氣之時提供真氣,唯有無法在人體上尋找到這條氣脈之河的位置,恐怕就是它唯一比較奇怪獨特的地方。
她因此而詢問過郭老這氣脈之河的特別之處,郭老卻只是搖頭笑著,讓她自己去摸索,還說每個人的氣脈都不相同,它就像指紋一樣,這世上就沒兩個一模一樣相同的氣脈,別人的意見和建議,都無法找尋出自身氣脈的作用。
氣脈的作用很大,這是毋庸置疑的,如果在點明氣脈之后,卻始終無法摸索出它對自身的作用,那之后的天脈與地脈,也就沒有再點明的必要了。
回答過文雪柔的問題后,郭老也看出她是有些心急,畢竟一個多月了,卻還不明白自己的氣脈到底有何作用,也是生怕是不是出了什么問題。郭老安慰了她,太過認真反而容易鉆牛角尖,還不如順其自然,到時候說不定不經意間,就發現了它的作用呢?
有了郭老的話,文雪柔才算是安下心來,并不特意去探究氣脈之河的作用,只是在練氣運功之時,會認真而仔細的關注它的變化,想從中發現蹊蹺之處。
漆黑的房間里,她赤身裸體,如石雕一般,一動不動。
隨著時間的流逝,斗轉星移,月亮慢慢爬到了月中,漸漸的又到了月落,一夜隨之過去,當太陽升起,第一縷陽光照射在窗簾布上,一道窗影落在地上,又漸漸延伸,爬上了房中女孩的小腿,八仙坐臥圖中的最后一式,隨之結束。
稍作調息,收功之后,文雪柔睜開了雙眸,眼中精光一閃而過。
新的一天開始,今天,就要開始她第一次當保鏢的工作了,對此,她十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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