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祭祖
時間流逝,那邊新鮮宰殺的豬牛羊也已經送來進行處理,各種切好的肉片肉丁等,都裝滿了好幾個洗澡盆,都分門別類的放好,以免拿錯。
文春泉作為四爺爺的繼承人,在這里他既要親自下場動手,也要分配好各人的任務,此時見天際變成了瓦藍色,估計過不了多久太陽就要冒頭,便去找了正在切墩的文雪柔,讓她去做早餐。
此時全村人幾乎都在忙碌,早餐自然也是他們負責的工作。
文雪柔擦了擦油膩膩的手,回了聲好,便去洗了手,然后跑去六個大鐵鍋那看了下,下面火正旺,沒煮什么東西,就是在燒水,這水既能用來泡茶,也能用來洗臉洗手之類的。
她挑選了其中三口,跟負責灶火的人說了下,別讓人舀里面的水,然后去倉庫提了桶,根據往年的經驗,稱出足夠幾百人吃的米來,再統統倒進洗澡盆里用水洗干凈。
這一番功夫,自然不可能只有她一個人做,還有閑下來的婦女來幫忙。洗好米,就直接倒進那三口大鐵鍋里,先讓人一邊攪拌,慢慢煮著,她再去準備其它作料。
蔥花,蛋花,肉末,蘑菇丁,蝦皮等……各種佐料根據易熟度的不同,先后扔下鍋去,然后繼續攪拌,最后再淋上一點豬油,這大雜燴似的粥就好了。
撲鼻的香氣縈繞在祖廟前的空地上,便是老遠也隱隱能夠聞到,直勾得人口水直流。文春樹率先忍不住,跑來舀了一碗,喝了一口,便一個勁的夸文雪柔厲害,手藝不錯,在外面便是找不到工作,開個粥店都能賺大錢。
對此,文雪柔不予理會,不然越理他,他還越來勁。
不過說起來,這煮粥確實也是一件很費功夫的事,扔下去的配料不能太早,也不能太晚,早了配料可能煮太爛,沒口感,晚了就煮不熟,味道沒融入進去,反正說白了還是一個火候問題,在這點上,文雪柔確實掌握的很不錯。
此時天色還有些暗,天際還看不到什么亮光,但要知道這里是山里,周圍都是大山,天黑的早,亮的也晚,所以看時間,其實也到了清晨七點多,一些人都已經又累又餓,便都在祖廟空地前休息,順便等早飯吃。
來的人很多,有文家村的人,也有從鄰村來的。實際上,文家村每年的祭祖,都算得上是周邊四五個山村的共同慶典,因為它并不限制外人來吃飯,只是不參加祭祖活動和要給禮包罷了,這就是跟參加別人婚禮一樣,要包紅包,而文家村的祭祖更開放些,只要給了禮,就能來吃飯。
當然,這里外也是有差別的,外人吃的是流水席,便是那些嫁出去的女兒回來吃飯,也只能往后排,坐不到前面來。但這些都無所謂,一些人來吃飯,其實都是慕名而來的,四爺爺的廚藝在周遭附近可是十分有名氣的,就算吃不到他老人家親手做的菜,下面徒弟的手藝也都還行,學到了七八成,交點錢,吃上一頓,也是口福。
一筐筐的碗筷放在地上,任由人來取,然后在派發粥的三口大鐵鍋前列好隊,由文雪柔和另外倆名小媳婦給人舀粥,一人一勺,差不多也就裝滿了。
文雪柔的事,既然在村里公開了,那么外村的人自然也是知道一些,不過也就僅限于知道,畢竟,便是本村人都有許多人沒見過她現在的模樣,就更別提這些外村人了。
她在這里派粥,一些人看到她都忍不住感覺有些驚艷,明明有三口大鐵鍋處可以排隊,偏就她這里排隊的人最多,而且還多是些二十左右的年輕人,這就由不得一些村里人一邊喝粥一邊站在不遠處偷笑了。
隊伍排的長,后面的人為了看人,就一個個伸長脖子往前面望,輪到的人也不想裝了粥就走,非要說上點話,什么肉太少了,多點蛋花等等之類的,剛開始文雪柔還不明就里,一臉笑容,但先后有三四個人這樣之后,她自然也就反應了過來,臉上的笑容一收,冷著一張臉,一勺粥裝進伸過來的碗里,也不管這人嫌少還是嫌多,就是一語不發,當做沒聽見。
這種人大多數都是外村人,不了解情況,如果是本村人,雖然沒見過文雪柔此時的模樣,但一看村里突然莫名其妙多出了一個美女,就是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誰,而之所以來排隊,也不過是想近距離看看而已,結果前面的幾個外村人惹得文雪柔不高興,見她冷著一張臉,便是本村人也不敢多說什么,裝了粥就走,也不看碗里是多是少,大不了去另外兩口大鐵鍋那再排一次。
吃完早飯,大多數人都開始休息,少部分人依然忙碌,像文雪柔這些幫勺和切墩的,自然還停不下來,依然在揮舞著菜刀,處理大量的配料。
時間很快到了上午九點,這個時候一堆配料才準備的差不多了,一群人才有了時間坐著休息,喝口熱茶或是米酒。
小妹跑來坐在文雪柔身邊,姐妹倆人說著話,周圍有不少人一邊偶爾喝口茶或是米酒,一邊偷偷往這邊望上兩眼。
畢竟誰也不是笨蛋,便是沒人告知,只要看一些人的態度,也能明白過來,此時再想想第一眼看到美女時的驚艷和蠢蠢欲動,或許心里有些膈應,但卻沒多大的惡心,反而有種釋懷感,只是這種釋懷感便是連自己本人也不知道為什么。
稍作休息,在祭祖吉時即將到來之際,祖廟前的空地開始清場,不是本村人都退到空地邊緣觀禮,而文家村人,則男女分列,根據血脈親疏,由近至遠列好隊。
每年都要進行一次這樣的活動,文家村的人都是駕輕就熟,很快就站好了自己的位置,便是新出生的嬰兒,也被自己的媽媽抱在懷里。
最近幾年,文家村的人口有所增加,這祖廟前的空地倒是顯得有些擁擠起來,大家都站得很密,只留出側身寬的位置,以示區分。站在最前面的,自然就是文姓本家;文雪柔的父親文定國,二叔文定山,三叔文定河,列在最前,后面一排文氏本家的新生一代,文雪柔等人。
文雪柔雖然從家族譜中遷到了女氏譜上,但總的來說還是現在文家的長女,所以依然是列在第二排最前頭的位置,邊上再根據男女年幼順序,一路排下去。
再后一排,就是文母,二嬸三嬸,還有那些嫁出去的姑姑之類的,不管是嫁進來還是嫁出去,根據血脈親疏,只能算是半個文家人。
族譜上的祖訓就是這么規定的,后人也不好更改。
村里的族老不在隊列之中,而是坐在祖廟門前一側一字排開的靠椅上。族老一共有六位,其中四爺爺也在其中。四爺爺在這一列之中算是最年輕的,不過六十多歲,其他五位都是七十往上,最老的一位已經九十多,近一百,全村大多數人都要叫聲太爺爺,如果輩分小了,就要叫祖爺爺了。
十點剛過幾分鐘,祭祖的吉時到了,族老中走出一位,站在祖廟前的空地上,展開一張白布,上面用毛筆寫著祖訓,便念了起來,下面的人乖乖的聽著;藥追昼姡嬗柲钔,就到了上香的階段,頭香是身為族長兼村長的文家老二文定山,走進祖廟,朝著祖先牌位三拜九叩之后,三柱香插。進香爐之中,就算完事。
如果按照以往的慣例,應該是長孫緊隨族長之后上香的,可現在嘛……就換成文家老大文定國上第二柱香,接著就是文家老三文定河,第四位才是作為長女的文雪柔,再下面就根據男女年幼依次下排,然后是文母二嬸三嬸姑姑等。
等文氏一脈的本家上完香之后,就輪到支脈旁脈了,這一脈人更多,但他們的香不能插。進祖廟之中,只能上在正對著祖廟外的一口半人高的香爐里,而且也不用每個人都上香,只要選出家中最有話語權的人就成了,這人,自然就是各家各戶的頂梁柱了。
到了旁脈這里,禮節也簡化了許多,不用行三跪九叩之禮,只要彎腰躬身三次就成。待所有人上完香,作為文定山以族長的身份上去說幾句話,勉勵現在,展望未來,這祭祖就算是結束了。
畢竟是傳承了一百多年的傳統,多多少少都在往更簡潔的方向變化,少了許多繁瑣的禮節和內容,在外人看來,這或許就是傳統流失,而在文家村里人看來,估計也會有些感嘆以前怎么怎么樣,現在怎么怎么樣,但總歸時間在流逝,世界在進步,或許再過個十幾二十年的,文家村估計連祭祖這活動都會逐漸遺忘了,便是不遺忘,也會變得越發簡潔起來,例如去除念祖訓和上香這一步驟,或許也就變成了純粹的吃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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