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
野爹野媽團來去匆匆,打完人囑咐了蔡居誠幾句,記得添衣多吃飯就各自走了。
捧著他們送來的一堆玉石,蔡居誠心情愉悅,“看來想還有靠臉吃飯的潛質。”
放眼江湖,你們看看誰還有這個待遇。
蔡居誠有些飄飄然,對于他們崽啊崽的稱謂也不那么介意了。
蕭疏寒懷里葉抱著玉石這是剛才那些少俠額外施舍給他的,要他照顧好蔡居誠,“我這可是收了錢要辦好事。”
樸道生有些疑惑,怎么他去公主府呆了這么些日子,這江湖中的相處方式他都看不懂了呢?
與此同時,萬圣閣內跪倒一片,朱文圭隱忍著怒氣,“你們倒是說說,那楚留香怎么還活著!”
摸著自己的半塊玉佩,朱文圭想把這群廢物統統殺光,只有半塊玉佩,如何開啟寶藏。當初他在明月山莊殺了那么多人,只搶來半塊玉佩,卻讓楚遺風帶著另外一塊跑了,如今楚留香都那么大了,他還是沒能湊全。
下屬們生怕這個瘋子失控,連忙推卸責任道,“是少主攔著我們。”
“少主?!”朱文圭面前的桌子被拍成兩半,“反了他了,他當真是翅膀硬了啊。”
“你們給我把他抓回來!”
“是。”
方思明早就料到會有這么一天,義父心里的仇恨越來越大,殺的人也越多,他不能公然與義父作對,也不能看他濫殺無辜。
多次干擾,就知道會有惹怒義父的這一天。只是他先前還抱有幻想,義父會不會顧念父子之情,當萬圣閣的殺手前來追殺他時,他才明白義父當真是瘋了。
一心尋求不死之藥,尋求寶藏,想要推翻朝廷。倘若他真的得逞,那這人間就是煉獄。
方思明逃跑時躲避不及,眼看著姬夫人的長劍就要刺過來了,萬圣閣五大高手一同前來,方思明安然無恙的幾率微乎其微。
只聽得錚的一聲,姬夫人佩劍被打落在地,原本四處云游的鄭居和恰巧趕到,又救了方思明一命,“愣什么神,還不快跑。”
若是師父或蔡師弟,邱師弟可能還能抗衡,鄭居和武功稍差些不能確保安全只能狼狽逃竄。
“那不是你們閣中之人嗎?為何……”
方思明悶不做聲,說什么?說他的義父在利用他,這些年的父子情深就是個笑話?
方思明說不出口,他不想被人嘲笑。
“你不說我也知道,楚大俠幾次脫險我都聽說了。”沒想到這個朱文圭還是不死心。
“哦。”
方思明終于說話了,雖然只是一個字,這讓鄭居和想起了蔡居誠,兩人都是一個脾氣,對誰都是愛搭不理的,“居誠回來了,可惜我都沒能去見他一面。”
方思明進來只顧著楚留香了,沒大在意武當的事,,如今聽他提起了才問上一句,“你怎么不在武當待著了。”
“我有心魔。”有些事憋著難受,就想說說,反正方思明嘴嚴。
逃跑的動作一頓,鄭居和扯了他一把,“愣什么神,怕死的不夠快嗎?!”
方思明這才跟上鄭居和的步伐,又多問了幾句,“什么心魔這么厲害,都不敢讓你待在武當了。”
方思明的瓜似乎多了些,以往他是不會主動問這些的,可是鄭居和沒什么察覺,“時不時的會有一陣煩躁,想要殺光所有人,我怕真的……那我豈不是罪人了。”
他不能做出任何對不起武當的事,所以他只能離開武當。
方思明想了想,“如今你不能回武當,我被萬圣閣追殺,還真是難兄難弟。”
鄭居和想起來方思明小時候被送到武當學藝時,那么柔柔弱弱的像個小姑娘。如今都能扛起一片了,難得在朱文圭的教育下沒有長歪,“記好了,我可救了你兩次命,你日后可要好好報答我。”
萬圣閣的殺手已經被甩開了,兩人跑到了街上,這里人多,他們就算追過來也不好下手。這才來得及緩一緩,坐在茶鋪中,鄭居和一掏身上銀兩都跑掉了,“方兄,請我喝杯茶。”
茶肆里沒什么名貴好茶,但是分外解渴,三文一壺,鄭居和一杯一杯馬上就見了底,“小二,再來一壺。”
等到氣息喘勻,方思明才想起了他還有正事沒說,“前些日子,萬圣閣從武當截了個人是江盟主。”
江遙害蔡居誠被武當關在地牢的事只有參加比試的人知道,這個消息沒能傳出去。是以鄭居和對此一無所知,“他們抓江盟主干什么?”
方思明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他們已經再防備著我了。”
就連江盟主""在萬圣閣還是他無意中聽到的消息。這幾個月來萬圣閣做什么大事都要避著他,他幾次三番幫了楚留香還是靠偷偷跟著那幾大高手才能成功。
“不然我幫你跑躺腿,去武當看看。”
這個提議被鄭居和拒絕了,山高路遠的,方思明自己一人就是等著當靶子。就算他與方思明一起,兩個人也不安全,對上萬圣閣五大高手一起也沒什么勝算,畢竟雙拳難敵四手,他們還慣會使陰招。
“我先給武當傳個鴿信吧,近來你還是小心些,如今你也算是和朱文圭撕破臉皮了,他已經瘋癲了,你處境危險。”
方思明贊同的點了點頭,“也是,我還是挺惜命的。”
至少不能死在那些腌臜手中。
兩人商量好,最近還是一起行動,相互有個照應。
鄭居和沒了錢,也不會賺錢,武當大師兄只會花錢,平日里大手大腳的一下子沒了銀子傍身分外凄慘。
兩人要了一間客房,晚飯鄭居和要了盤炒時蔬,還有兩碗米飯。方思明雖然不是多么鋪張浪費的人,可是這種生活未免也太艱苦了些。
“我其實身上還有挺多銀子的,不必如此節儉。”
鄭居和覺得方思明這種十指不沾陽出水的豪門少主一定不懂得怎么過日子,說不定兩天錢就花光了,“我們還不知道要躲多久,處處都用的到錢,房費飯錢,說不定日后還有其他的花銷。如今我也沒錢,暫時也沒辦法去賺錢,我們得精打細算。”
說完精打細算,鄭居和順嘴問了一句方思明身上還有多少銀兩,這決定了他們要過什么日子。
鄭居和都做好了每日吃糠咽菜的準備了,誰料方思明說出的數字那么令人難以置信,他看了看桌上的青菜和白米飯,“大佬,我想吃紅燒肉,糖醋魚,梅菜扣肉,和炒兔子。”
方思明義正言辭的拒絕了他,“我們要節儉,這青菜就挺好的。我吃一碗米飯也能飽,日后就這樣吧,每天都要這一個菜。”
“不不不。”鄭居和的頭幾乎搖出殘影來,起先他是怕錢不夠花,可誰知道這就是移動的金庫,“你在萬圣閣是管錢的吧。”
這倒真不是,他這些錢都是這些年來攢下來的月錢,平日里他也沒有花錢的地方,如今倒是派上用場了。
鄭居和聽得咋舌,“你們萬圣閣比我們武當還富呢。”
單單是月錢就能存這么多,萬圣閣的手筆可以用壕來形容了。
方思明搖了搖頭,“單是一部分是月錢,其余的都是在外面接任務時女俠少俠們送的禮物,大多是玉石之類的東西,我也不喜歡什么飾品便統統換成了銀子。”
這話招了不少仇恨值,鄭居和想了想自己,從小到大總共就收到了幾次,他還特別寶貝的把玉石裝在了盒子里,平日就藏在床下,這次離開武當他還把那東西裝進了包裹里。
誰知人比人氣死人,方思明收禮物都收到了手軟,玉石多的沒處放只能換成銀子,多么甜蜜的煩惱啊。
鄭居和化悲憤為食欲,要了一堆肉菜,反正是別人的錢不花白不花,晚飯比平日里多吃了兩碗米。
待到酒足飯飽之后,鄭居和將燭臺端到小桌上寫信,問了問武當的近況,又說了方思明的遭遇,最后提起了江遙一事。
拿起鴿哨喚來了信鴿,將紙條塞進它腿上的竹筒中,“小鴿子,你快去快回。”
打開窗子將信鴿放出去就看見方思明目光灼灼的,“你這是什么眼神。”
方思明端起水杯喝了一口,“這鴿子看起來挺肥美的。”
喪心病狂,怎么能對信鴿下手。
兩人窩在客棧里也不好出門,到了第三天鄭居和等到了回信,這才知道江遙居然不是什么好人。師父說敵不動我不動。
至于鄭居和這邊,待那邊比試完,蔡居誠就和蕭疏寒過來。
得了回信鄭居和也有了底氣,“等我師父過來就是萬圣閣都來也不怕。”
方思明冷哼一聲,“我本來就不怕。”
鄭居和尷尬的摸摸鼻子,真是自討沒趣。
說一句話總得被方思明給噎回來,這人就是個別扭鬼,鄭居和裝作沒聽見他的話,把信折了起來。
見鄭居和不搭理自己了,方思明有些無措,偷眼去瞧他,只見后者目不轉睛的看著窗子。
窗子還緊閉著,也不知能看出什么花兒來。
這幾日都是鄭居和主動與方思明搭話,一時間沒有了聲音,兩個人的獨處更顯尷尬。方思明也察覺到了自己的不好,他是不太擅長與人相處。
在萬圣閣的時候打交道的都是些心術不正的久而久之方思明就不愛說話了,偶爾開口說的話也帶著嗆人的意味,兇巴巴的。
他決心改變于是試探著開口,嘴張張合合也沒吐出一個字來,倒是一直用余光觀察他的鄭居和看的心累,他都替方思明憋得慌。
“蕭掌門真的會親自前來嗎?”
終于說出來了,鄭居和都跟著松了一口氣,“對啊,師父說會幫你的。”
其實師父在信中還說了之前蔡師弟的事,師父的意思大概是要親自動手出氣了。皇上大概也是這么個意思,不能再任由這個異端發展了。
兩人達成一致,武當弟子和朝廷共同剿滅萬圣閣,
這方思明就算是運氣好,迷途知返,大家也不計較了。
“師父不會怪我嗎?”
沒頭沒腦的一句,鄭居和還真不知道師父會怪他什么,“你又沒做過什么壞事。”
“小時候,”方思明抬起頭來看著他,“我被送到武當學藝那會兒,偷了武當的秘籍。師父不會怪我嗎?”
“啊?”鄭居和一愣,“那都多久的事了,再說你當時年紀小都是朱文圭的壞主意。”
方思明笑了笑,“說來還欠你一句謝謝,當初我從藏書閣偷秘籍,觸發了陣法,還是你替我擋了。”
每次都對自己冷言冷語的,他以為方思明都忘了這件事呢,“當時也不知道哪兒來的那么大勇氣,陣法引驚雷我居然都敢替你擋了。大抵是年少無畏,如今你再讓我去,我可不敢了。”
“如今也沒人能觸發藏書閣的陣法了。”
兩人相視一笑,仿佛回到了多年前,那個手里拿著糖葫蘆,傻不愣登去擋雷的鄭居和,以及那個手握著秘籍,一臉茫然的方思明。
大抵是從那時起,他對義父有了懷疑,一個父親怎么能狠心把自己的孩子置之死地呢?
“師兄,謝謝你。”
這個稱呼從方思明口中叫出有些新奇,鄭居和看著他,“謝我什么?”
“教我正直,給我光明,拉我出泥潭。”
霎時,鄭居和心中那個結也解開了,心魔消散,他就是他,堅持本心,哪兒還有什么心魔可以動搖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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