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情癡(回憶篇)
凌燁時常聽人說男人不能太寵著女人,女人得虐不能慣,慣得太過了容易恃寵而驕。
老黑也跟他說過好幾次。他是這么打比方的:
“凌哥啊,這談戀愛,就好比做生意干銷售。你先給一個次等品,再給精品,客戶就會格外珍惜精品。但你如果先給的精品,把客戶的胃口養(yǎng)刁了,后續(xù)的產(chǎn)品哪怕只有些許瑕疵,客戶也會有心里落差!
“我對你葉翎姐沒有瑕疵品。”凌燁干脆利落地說。
“凌哥,說句不好聽的啊。你們現(xiàn)在正是蜜里調(diào)油的時候。啊,就是熱戀期。熱戀期一過,你還能保證對葉翎姐這么好嗎?”老黑問。
“我能啊!绷锜钕攵紱]想脫口而出。
“哎呀,海誓山盟誰都會說的。你讀那么多書,聽說過盛極必衰的道理吧?”老黑說。
“在我這里沒有衰。我一輩子都會對她好,一輩子都會護她周全!绷锜钫f。
“誒,你小子怎么回事?能不能盼我點好?”凌燁皺了皺眉頭,一臉嫌棄。
“無敵是多么寂寞!富二代是多么猖狂!”老黑沒頭沒尾地來了兩句。
“你有病?有病治病,別在我這晃悠,一會兒我老婆要回來了,我要陪我老婆吃飯。”凌燁白了他一眼。
“唉!真是同人不同命啊,真羨慕葉翎姐。還一輩子護她周全。我這種貧下中農(nóng)的兒子,幾輩子都攢不齊你們資產(chǎn)階級的底氣!
“誰是資產(chǎn)階級了?你凌哥明明是社會主義好青年好吧?別胡說啊!一會兒葉翎聽見了得不高興了。”凌燁說。
“嘖嘖嘖,伉儷情深,真是羨煞旁人。不像我,唉!沒有物質(zhì)的愛情,它瑪?shù)戮褪且槐P散沙!”老黑背著手,小老頭似的搖頭晃腦。
“又被人踹了?”凌燁一語中的。
“我……我那怎么能叫被人踹呢?我那是……”老黑企圖挽回顏面。
“行了行了,老大不小的了,一個月失戀八回,沒個正形,到底誰是資產(chǎn)階級還不一定呢。滾吧滾吧,恕不遠送!绷锜钔浦虾诔隽碎T。
凌燁從來沒覺得自己對葉翎好得“太過了”,他只承認自己愛葉翎愛得緊,那感覺……像是胸口懷揣著一只毛茸茸的小奶貓,軟軟的,暖暖的。
在最初“念念不忘,沒有回響”的那幾年里,凌燁時常會琢磨:
愛情到底是什么呢?我為什么這么愛葉翎呢?
他試圖用自己畢生所學的醫(yī)學知識來解釋,卻始終覺得不滿意。
“算了,管他呢。”凌燁混沌地想:“愛就愛了,要什么為什么!
22歲那年,凌燁得償所愿和葉翎結(jié)了婚。聚少離多的日子沒有持續(xù)很久,這年秋天,葉翎從緝毒大隊回了家,身負重傷,昏迷不醒。
凌燁被四個男人強行按倒打了鎮(zhèn)定劑,大家都認為他情緒過于激動,醫(yī)生認為他有精神失常的風險。
凌燁承認,他對葉翎確實是相思成疾,哪怕這人就躺在他眼前。
總而言之在那段時間里,望著病床上插滿管子,打滿繃帶,吊滿輸液瓶,夾滿各種儀器的葉翎,凌燁的心里只有仇恨。
恨不能找個地方把她藏起來與世隔絕,恨不能將她包裹得密不透風不見天日,甚至恨不能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里,好讓兩個人的骨血相融。
仿佛這樣他就能幫葉翎承受她的痛苦,仿佛這樣他就能和葉翎同生共死。
凌燁那陣子終日郁郁寡歡,呆坐在家或是被勒令躺在病床上的時候,他木然的大腦不知怎么的卻想起年少的時光,想起自己為數(shù)不多的打游戲的經(jīng)歷。
凌燁不愛打游戲,他對外宣稱:
“沒意義,贏了又能怎么樣呢?不如做點提高智商的事情!
事實上,凌燁不打游戲的原因只有一個——菜。
老黑每次和他一起玩都要婆婆媽媽地嘮叨他:
“看對手看對手看對手,大哥,你出招!多一點血少一點血有什么關(guān)系?死盯著自己的血條有個屁的用!”
“如果有辦法能讓葉翎醒過來,我愿意把我的血條全都給她。”凌燁幼稚地想著,苦笑了一下,眼角無聲地落下兩行淚。
不知道是不是凌燁的真誠感動了天地,葉翎遍體鱗傷地走了一遭鬼門關(guān),居然奇跡般地活了過來。雖然,她毀了容,還完全不記得他了。
后來,凌燁掙扎著強打精神,非要在病床前守著葉翎。看著葉翎身上的管子儀器和繃帶一天地撤走,凌燁心里瘋魔的獨占欲逐漸稀釋,他想對葉翎做些觸手可及的事情——比如趁她睡著親親他,比如趁給她掖被子的時候抱抱她。
再后來,葉翎能下地走路了,葉翎的容貌恢復(fù)了,葉翎……她一天天的活泛了起來,可以說是重獲新生,凌燁對葉翎卻想要親昵又不敢造次了。
“喜歡是放肆,愛是克制。”凌燁告訴自己。
凌燁清清楚楚地知道,在自己對葉翎化不開的濃稠的愛意里,彼時已增了許多欽佩和仰慕,更添了太多憐愛和珍重。
又過了兩年,凌燁千辛萬苦,費盡心思,終于第無數(shù)次讓葉翎不抗拒和自己的關(guān)系以后,他仍然認為自己給她的愛還不夠。
“我可以做得再多一點,我還能做得更細致一點!
這位外人看來不可理喻甚至走火入魔的情癡,在許多與葉翎相擁而眠的深夜里,也會十分理智地自我反省,剪不斷理還亂地胡思亂想了一通,凌燁這顆聰明的腦袋徹底放棄了思考。
“葉翎是我的命定之人!绷锜蠲孕艆s堅定地想著。
七年前,凌燁剛滿18歲,還只是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在讀醫(yī)學生的時候,曾經(jīng)和葉翎表過一次白。
事實上,這已經(jīng)不是他第一次表白了?擅看蔚慕Y(jié)果無一例外——葉翎拒絕了他。
葉翎的理由是讓他好好學習,又說什么年紀輕輕的男孩子不要總拘泥于小情小愛,可以嘗試著多交一些朋友,多參加一些戶外活動,多做一些年輕男孩子喜歡的事情。一來可以培養(yǎng)興趣,二來也能強身健體,再不濟還能打發(fā)時間。
那次表白后,凌燁和葉翎失了聯(lián)。
起初凌燁以為是葉翎覺得自己難纏所以換了手機號,于是他就天天給葉翎發(fā)微信。內(nèi)容也沒什么特別的,都是些“早啊”、“晚安”、“下周學校有籃球賽,我在火華隊,你有時間來看看嗎”、“昨天的辯論賽我們組贏了”“某家日料很好吃,周末一起去吃吧”和各大中外節(jié)假日的祝福和生日祝福之類的。
可讓他失望的是,葉翎從來沒有回復(fù)過他,一次也沒有。
凌燁想葉翎想得不行的時候,也不知輕重地發(fā)過一些直白明了的“我喜歡你”,“我愛你”和“我好想你”。
結(jié)果可想而知,全都石沉大海杳無音訊。
這么過了半年,凌燁終于忍無可忍,親自提著水果禮盒登門拜訪了葉翎的爸媽。
葉翎的媽媽不是本地人,骨相有幾分異域風情,聽說是年輕的時候為了追隨葉翎的爸爸才遠嫁到這里的,現(xiàn)在在當?shù)氐奈墓F教戲曲。
葉翎的爸爸生得一表人才,曾經(jīng)在b地當過幾年兵,退伍后為了盡孝,放棄了留在當?shù)亟o村長做上門女婿的大好機會,返鄉(xiāng)經(jīng)人介紹給當?shù)氐哪硣笞隽藥啄晖獍鼤嫛?
后來國企的同事紛紛下崗,他也隨之南下謀生。好在做會計那幾年擠著時間自學了許多實打?qū)嵉臇|西,葉翎的爸爸很快就考取了注冊會計師。后來發(fā)生了太多事,葉翎的爸爸在葉翎上初一這一年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地再次回了老家。
此時老家的產(chǎn)業(yè)已初具雛形,葉翎的爸爸仗著自己這些年出門在外學了不少真本事,又乘著近些年“考證熱”的東風,趁著鼓勵創(chuàng)業(yè)的好政策,一不做二不休自己開了家公司。
公司是合伙的,當中最重要合伙人之一,就是凌燁的爸爸。
凌燁的爸爸是名牌大學的畢業(yè)生,這人家境殷實,為人爽朗又大方,胸懷火熱的赤子之心,立志要為家鄉(xiāng)的發(fā)展做一番貢獻。
葉翎爸爸對凌燁爸爸這種滿腔熱情的理想主義和積極樂觀的革命精神很是羨慕,認為他是站在時代前沿的“弄潮兒”。
凌燁爸爸則對葉翎爸爸埋頭苦干的老黃牛精神和嚴謹細致的工作作風特別認可,認為他是久經(jīng)沙場的“老將軍”。
二人相見恨晚,一拍即合,一來二去的兩家人的走動就多了起來,除了經(jīng)常一起吃飯,兩家的孩子也時不時互相串門。
作為合作伙伴,凌燁爸爸和葉翎爸爸十多年來沒出過太多大的爭執(zhí)和矛盾,偶爾的意見不合也都是為了公司發(fā)展。
后來幾經(jīng)波折,葉翎的爸爸心臟出了些問題,去醫(yī)院做了搭橋手術(shù),回來后就退出了股東大會。盡管如此,兩家人逢年過節(jié)習以為常的聚會卻沒有因此而中斷。
這兩家人除了沒有血緣關(guān)系,在外人看來簡直親得不能再親,葉翎的爸媽對于凌燁三天兩頭往自己家跑也早已習以為常。
“葉伯伯,葉伯母。”凌燁提著東西風風火火地進了門。
“喲,凌燁來啦!比~翎的媽媽招呼道。
“路過,順便來看看你們!绷锜钫f。
“怎么還拿了東西?這么客氣呀?”老兩口有些吃驚地說。
“葉翎不在家嗎?“凌燁環(huán)視了一圈,終于開口問道。
”哦,你翎姐姐最近忙著呢。”葉翎媽媽說。
“忙什么?”凌燁問。
“她呀,閑不住,好像是參加了一個什么訓練營。”葉翎媽媽說。
“什么訓練營?“凌燁追問。
“你翎姐姐為國爭光去啦!比~翎爸爸見狀插話。
“葉翎入伍了嗎?”凌燁見兩口子支支吾吾,識趣地問。
“性質(zhì)差不多。”葉翎爸爸說,凌燁卻隱約覺得他的神情有些凝重,心事重重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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