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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眾小說網 > 王妃她失憶了(雙重生) > 第17章 臨行

第17章 臨行


入夜,宣事殿。

        室內清冷,燃著同筱思園一樣的桃花香,仿佛佳人在側,紅袖添香。

        楚風蕭閉眼凝神端坐在平頭案后,思緒忽轉仿佛又回到方才同心上人纏綿時刻,眼前觸手可及的仿佛仍是方才的溫香暖玉,越想越覺得舍不得。

        良久,終于滿足的長出一口氣,嘴角勾起,若是再想她,今夜怕是真的回不去了。攏住思緒,重又研墨執筆,垂首落筆。

        ……

        晚間,言澤本就打算去宣事殿回稟先前王爺囑咐的事情,臨出門前正好撞見快馬加鞭從北面回來的暗哨。

        暗哨手持信箋,言澤展信匆匆幾眼,面色微變,片刻不敢停頓的往宣事殿疾步而去。

        惦記著先前的事情,言澤余光瞥見室內唯有樓蘭王正端坐案前,這才垂首正色道:“王爺,先前您讓留意的李牧有消息了。”

        楚風蕭聞言,心中一抖,嘴角的笑意漸漸收回,眼皮微抬,目光凌冽的向前掃去。

        “說吧,如何了?”

        言澤要說的這件事情很簡單,但是其中枝節卻是有些復雜,繞是他來時已經思慮一番,開口仍是捋了捋心神。

        “卑職的人一路尾隨押解李牧的一行人,起初還好好的,過了南面的鼓嶺一帶人突然沒了。據押解的人回報說,李牧是過鼓嶺后突染惡疾死的,管事的說怕這人連累旁人,于是連夜把人裹著丟到亂葬崗。”

        “鼓嶺山勢險峻多迷障,蠻荒不開化,李牧貶謫過此地,一路上缺衣少藥,身染惡疾身死算不得稀罕事。”

        話鋒一轉,言澤繼續道:“但李牧正當壯年,向來身體健碩,即便是挨板子后,卑職也是按照您的吩咐給用的上好傷藥,人好的差不多才讓他離京。卑職覺得事有蹊蹺,于是便讓人去亂葬崗處查找,并未尋得李牧尸身。”

        “倒是先前按您吩咐秘藏在三思院附近的暗哨說,前些日子見一輛馬車從后門入三思院,算日程,是在李牧死后沒幾日。”

        好一出絕后逢生,楚風蕭突然來了興致,擱下手中毛筆,散漫的仰靠在太師椅上,兩手扣于胸前,嘴角似笑非笑,似在期待他后面的話。

        言澤目露難色,盯著眼前的地板,猶豫片刻才繼續道:“李牧改名換姓,如今在太妃處養傷。”

        寡居多年的太妃風華絕代,內院里突然多了個正值壯年的男子,其中深意自不必多說。言澤后撤一步退到一旁,眼觀鼻鼻觀心。

        一室靜謐,燭臺突然響起噼啪聲,火焰猛然拔高竄起。

        楚風蕭愣怔的盯著那燭火片刻,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半晌才朝著言澤道:“還有什么消息,不妨都說來聽聽。”

        言澤一時之間摸不準坐上人的心思,一時不敢接話。

        周朝民風開放些,樓蘭更甚,寡居女子和旁的男人相好算不上大事。可是太妃不比旁人,行為上自然是要更貴重些,貿然接一個男子進內院并不合時宜,事涉太妃,說多了難免有損王府顏面。

        “恕你無罪,說吧,孤正想聽聽。”楚風蕭語氣散漫,嘴角掛著冷漠的笑。

        關于太妃的事情,言澤的確是早就知曉的,也想過這事到他這兒也就算了,可是沒想到今日樓蘭王會刨根問底。

        言澤心中糾結,默了會兒,才斟酌的開口道:“李牧在京都頗有些名聲,長得極好,又善于討人歡心,頗得……喜愛。前些年上元年偶遇太妃,從此兩人就有了些牽扯。”

        起初,言澤替王妃尋坊間雜書的時候無意間聽到過些關于太妃的八卦,太妃春秋鼎盛風華正茂便守寡這事,簡直是民間談資里的絕佳素材。

        言澤只當這是坊間茶余飯后的閑扯也就沒當回事,百姓對王室向來都有諸多好奇,時不時編排些旖旎故事也是常態,若是都管,自然是是管不過來的,是以言語上敲打過也就算了。

        可是前些日子尋訪李牧一事卻是讓他大為震驚。坊間并非空穴來風,太妃與李牧早有瓜葛,往上推算,竟然是在老樓蘭王在世時就有了牽扯。

        這些話,言澤自然不敢傳到樓蘭王跟前,這會兒說出來后,心里重石落地,可是仍嚇的大氣也不敢出。

        楚風蕭幾乎是面無表情的聽完這番話,沉默許久后哂笑著搖頭,再開口卻是帶著濃濃的嘲諷。

        “孤還記得,父王活著時候,極其寵愛撫平公主。”

        言澤聞言,小心抬頭瞧了眼自家主子,心里也不由的嘆息,他這個主子看著顯赫榮耀,可早年寄人籬下,這一路走來也是如履薄冰,不敢細想。

        話音落,楚風蕭瞇起眼睛,長出一口氣,身子重重的仰靠回太師椅上,似是累極。

        他想到了他那個柔弱又可憐的母親,愛了那人一輩子,到頭來卻是‘生不同寢,死不同裘’,孤零零的葬在桃源。

        楚羽活著時候算不上風流成性,可是偏偏對撫平公主迷戀至極。

        休掉青梅竹馬的發妻,任憑發妻和長子在遙遠的桃源自生自滅,就為了求娶周朝一個不受寵的小公主。

        撫平公主出身皇家,即便不受寵也是尊貴的,可是若不是樓蘭王求娶,老皇帝或許都想不到后宮里還有這么一個乖巧漂亮的小女兒。

        楚羽對楚宜北愛屋及烏,若不是顧及著福康帝為這孫子起名別有深意,楚羽甚至一度真的動過廢掉他這個世子的念頭。

        但是楚羽肯定想不到,他放在心尖上寵愛了一輩子的人,會在他過世后就紅杏出墻。確切的說,是在他死前就已經出墻了。

        楚風蕭在心里毫不忌諱的編排著那個給他生命的男人,末了冷哼一聲:“楚宜北如何了?”

        他如今真的是厭惡極了這一對人畜無害、矯揉造作、心思深沉的母子。

        言澤沒想到坐上人話鋒一轉問到鎮北將軍,忙垂手道:“先前護送糧草過去的監軍傳消息說,鎮北將軍并無異樣。”沉吟片刻,又繼續道,“姑蘇糧草后繼無力,似有撤軍打算。”

        這個結論,倒不出所料,上一世姑蘇就是因為糧草后繼乏力退兵。

        姑蘇退兵后,樓蘭和周朝本可以聯合起來剿滅姑蘇,平掉姑蘇王的野心,偏偏那時老皇帝崩逝,新帝繼位無暇北顧,這才讓姑蘇有了喘息的機會。

        結果沒想到,這一擱置就是再無機會。太平帝茍安于南面,守著魚米之鄉、富甲之地,雖再也不愁軍餉、不愁糧草,但是再也不提揮兵北上收復失地的事。

        即便樓蘭還是以周朝馬首是瞻,但周朝那會兒卻是鞭長莫及,無心無力,從此,九州暗地里也就一分為三,互為掣肘。

        上一世對人對事,他身在其中,難免識人不清,一知半解。這一世,跳開出去,看的卻是明明白白。

        前世今生交叉而過,楚風蕭眼神漸漸凝重,隱約從中嗅出些不尋常的怪異。若說,他來后有些事情改變了,可是胡家的事情未免改變的過于離奇。

        胡承安為何會突然上書給圣上,家中放著邊境小國敬獻的兵器呢?

        是誰指點過胡承安呢?

        莫非其中有人未卜先知?

        若不是有人未卜先知,誰會在那個時間點救下胡家人呢?

        難道有人和他一樣重生而來?

        會是他的阿念么?

        難道他的阿念和他一樣,也是重生之人?

        一句接一句的自問自答,恍然間,楚風蕭驚得后背發涼,喉頭干澀,那個怪異的想法就要呼之欲出,他停住了。

        他手指噠噠地輕敲著桌面,眸光一轉,“胡將軍如何?”

        這事原本也是言澤今日要稟報的事情,算是一件大喜事,是以開口語氣不如先前那般嚴肅。

        “胡家人以胡商身份入城,一行十數人,年尾人多,是以并沒有引人注意。”

        “胡商?”

        “是,胡夫人原是居住在開封的胡人后裔。”言澤笑著解釋道。

        楚風蕭聞言驚詫,轉念又想到方才懷里的人睜著一雙閃亮晶瑩的大眼睛含羞帶怯的看他,長長的睫毛刮蹭著他的掌心帶來陣陣酥麻,小翹鼻翕動著刻意控制自己亂的一塌糊涂的呼吸,那嬌俏的模樣確是有幾分異域風情。

        楚風蕭笑了,笑中還帶著些不易察覺的苦澀,原來他自詡愛她,卻是對她的身世一知半解。

        言澤并未發現樓蘭王的異樣,仍在自顧自的說著:“卑職拿著初九兄弟的信物,在城南客棧尋到他們,已向胡將軍說明,城中不便,請胡將軍前往桃源一敘。”

        “可還有別的交代?”

        言澤抬眼見樓蘭王眉眼松弛,面色稍緩,摸摸鼻頭后余下的話不敢再說。

        他總不能直言,胡將軍因為女兒莫名其妙、不清不楚就成為樓蘭王妃快要氣死了吧?所以胡將軍自然是沒有多說。

        越過三書六禮,直接就把人家女兒封成王妃,實在是有點于禮不合,雖然事出有因,但多少也讓人家父母介懷。

        捫心自問,若是他有女兒,定然也不喜歡女兒就這么不清不楚的嫁人。

        心里腹謗后,言澤再開口只避重就輕道:“胡將軍并未多說,倒是臨走前,胡夫人私下同卑職說了些話。胡夫人說,王妃打小被他們慣壞了,若是有冒犯王爺之處,請王爺恕罪。”

        后半句,楚風蕭聽得就有些走神,手下意識地摩挲著腰間掛著的玉佩,面上浮起一絲溫情。

        他的阿念從小被胡將軍和夫人捧在手心里呵護長大,天不怕地不怕,心思純良偏又鬼機靈,小小年紀隨著胡將軍戍邊就敢帶著侍衛在荒山野嶺里玩鬧。

        若不是這樣的一個小人,他恐怕早就死在那個陰暗潮濕的山洞里了。

        那些養傷的日子歷歷在目,楚風蕭嘴角噙笑,心里柔軟的化作一團,直想立刻回筱思園抱抱那個可愛嬌軟又帶著一點點嫵媚的女子。

        片刻后又覺得發愁,若是胡家父母知道,捧在手心里的嬌嬌女如今失憶了,性子比小綿羊還溫軟,又會是作何感想呢?楚風蕭又嘆了口氣,千想萬想,總歸是他這個做女婿的沒有看護好。

        “言澤,你傳命給禮部,讓商議出最近的吉日,孤要娶王妃。”楚風蕭面上帶笑,思忖后又繼續道,“就讓那個周成禮負責吧。”

        “這賜婚的折子你快馬送去南面,務必早去早回。”說著,楚風蕭把手上寫就的折子遞了過去。

        言澤沒想到事情這么突然,接過折子,應聲道:“現在?”

        楚風蕭眸色帶著寒意掃來,臉色說變就變,言澤趕忙接道:“卑職這就去辦。那三思院那邊?”

        “孤近日總夢到父王哭訴說地下又冷又無人關懷,實在是睡不踏實。父王在時最喜歡太妃,就讓太妃準備準備,年后去茂陵陪陪父王吧!”楚風蕭似笑非笑,目光忽而一冷,“茂陵山高路遠,與世隔絕,若是她愿意,帶些慣用的人去也是無妨。”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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