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哦——”許嘉年尾調拉得長, 露出一臉我懂了的模樣。
南瓷薄白的臉皮直接泛了紅,涂著奶咖玫瑰色的紅唇翕張,想要反駁的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
楚傾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 低頭不動聲色地笑了笑。
“對了。”
許嘉年氣定神閑地轉向楚傾,從口袋里掏出手機,劃拉兩下, 翻出聊天記錄遞給楚傾,“這周末阿姨叫你回家吃飯。”
楚傾不知道聽到哪個字, 眉骨下壓,情緒在不經意間波動,可只是轉瞬,就像南瓷的錯覺。
他垂眸看了手機兩秒,笑容收住, 淡聲回道:“知道了。”
“你每次都說知道了,結果呢?”
楚傾眉頭一皺, 冷淡地抬眸,撇了眼南瓷, 話卻是對許嘉年說的:“你管的有點多了。”
南瓷欲究的視線不動聲色地落在兩人身上,又見氣氛不對,想了想還是別過臉,裝作什么也沒聽見。
許嘉年聽聞楚傾的話臉色也冷下來, 一分鐘之前那副沒正經的人樣好似根本不是他。
他盯著楚傾的臉, 嗤笑道:“楚傾,你以為我愿意管你?要不是……”
“許嘉年。”
楚傾伸手將領帶暴力地扯了下來,他的聲線繃著冷感, 直接打斷了許嘉年的話。
南瓷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楚傾。
像只受過傷的獸, 暴怒卻又……脆弱。
她不知道楚傾和許嘉年之間發生過什么, 可理智告訴她,她不該多管閑事。
于是她小心翼翼地往后退,卻沒想到在退到第三步的時候會被花壇邊緣絆到,以至于重心不穩,她小聲驚呼,整個人往后仰去。
可下一秒,一只遒勁的手攬緊了她的腰肢,用力一扯,將她原本搖搖欲墜的身體,再次拾了起來。
而她的后背,則貼進了一個結實又炙熱的胸膛。
一股清冽的味道再度將她籠住。
楚傾剛剛那點失控的情緒已經消散得無影無蹤,他垂眸看著懷里被嚇得紅了眼眶的南瓷,壓低聲音問:“你沒事吧?”
“我沒事,謝謝。”南瓷小幅度地搖了搖頭,站穩后從楚傾懷里掙開,目光在觸到楚傾領口的大片冷白肌膚時,竟然異樣地沒了難堪,而是徒生出一股酸澀和擔心。
其實她和其他人都一樣。
只見過楚傾光芒萬丈的模樣,卻從未窺過背后陰影。
她站得離楚傾近,仰頭能看見楚傾的喉結,細聲反問:“你……也沒事吧?”
楚傾還沒開口,許嘉年搶了先,“他當然沒事。”
南瓷訝異地回頭,看著許嘉年走到兩人面前。
許嘉年目光幽深,臉色倒不再陰翳,只是噙著笑問南瓷:“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們兩個有什么關系?”
南瓷一時愣住,沒點頭,也沒搖頭。
楚傾低呵一聲,帶著警告意味,“許嘉年,有意思嗎?”
“怎么沒意思?又不是什么十八禁話題。”許嘉年沉穩的臉上倏地笑開,挑眉問道:“你說對吧,弟弟?”
最后兩個字,被許嘉年咬的很重。
弟弟。
這兩個字在南瓷的腦海里炸開,急劇卷成一朵煙花,燒了她的思緒。
楚傾和許嘉年,是兄弟?
他們兩個,身立娛樂圈頂端,連眉眼輪廓都不似,怎么會是兄弟?
南瓷原本想要逃避的心又一次被推上浪口,那點細絲的難耐吞心噬骨。
她沒掩住自己的震驚,起碼在關于楚傾的事情上,她總是情不由己。
她想問,卻發現沒什么立場。
楚傾眉頭皺得更厲害,他凝著南瓷眼底的迷茫,嘆了口氣,解釋道:“異父異母。”
南瓷聽到這個回答,心里陡然咯噔一下。
很久之前,有營銷號扒過楚傾的家庭背景。
父母從商,不算很富,但也小康以上。
她也一度這么認為,因為他刻在骨子里的教養和溫柔,騙不了人。
他就像在父母疼愛下成長的少年,意氣風發。
可現在,他親口告訴她,他的家破碎過又重組。
許嘉年也在旁邊淡聲補充了一句:“他媽嫁給了我爸,所以我是他哥。”
南瓷看向楚傾的眼神太過復雜,眼尾的殷紅加深。
楚傾不忍心看南瓷這副模樣,眉心微動,伸手覆住她的眼睛。
南瓷卷翹的睫毛刮過楚傾的掌心,他忍著那細密的癢,很低很低地笑道,像是氣音,“你是唯一知道這個秘密的人,要記得幫我們保密啊。”
南瓷心也顫得厲害,她乖順地點了點頭。
楚傾這才把手挪開。
許嘉年凝著兩個人,無聲地扯了扯嘴角,又像想到什么,話鋒一轉,問南瓷:“剛剛過來的時候聽說你今天忘詞了,怎么回事啊?”
南瓷沒想到許嘉年會突然提這一茬,又愣了一下。
她總不能說是因為楚傾在看吧。
見許嘉年在等她的回答,南瓷硬著頭皮隨口扯了個謊,“我……今天身體有點不舒服。”
下一瞬許樂驚慌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南瓷姐你哪里不舒服啊?”
南瓷頭疼地抬眸,就看見許樂拿著盒創可貼跑過來。
許樂跑到近前,連氣還沒喘勻,連忙朝兩個男人打招呼:“許老師好,楚老師好。”
楚傾注意到她手里的創可貼,蹙眉地看向南瓷,“哪兒受傷了?”
兩個問題接連拋過來,南瓷只想羽化而登仙。
今天她是捅了修羅場么。
一個接一個。
南瓷索性閉上嘴,從許樂手里接過創可貼,熟練地撕開,貼在自己的掌心。
然后才不緊不慢地回答兩個人的問題:“手被劃了一下,頭有點疼。”
楚傾擰著眉睨她,語氣有點重,“頭疼就不要拍了,到時候又把自己折騰進醫院。”
南瓷委屈地撅著嘴,“知道了,也許就是太陽曬的,休息一會就好了。”
她的話剛說完,就有片場工作人員來叫她,“南瓷姐,李導說要準備開拍了。”
南瓷應下,又喝了幾口涼水,壓下自己起伏的情緒,和兩個男人說了句再見,帶著許樂離開了。
微風拂過,連陽光都變得溫和。
兩個男人身量都高挺,站在一起,影子被拉得很長。
許嘉年走到楚傾身邊,似笑非笑地碰了碰他的肩膀,“今天怎么了?一點也不像你。”
楚傾低著頭,沉默半晌,開口聲音有點啞,“哥,我不想讓她知道那些事,哪怕一點。”
許嘉年很快反應過來,楚傾口中的她,是誰。
他好整以暇地看著楚傾,語調上揚,“你認真的?”
楚傾回看過去,聲音低沉,像陳釀的酒。
他一字一句說得認真:“你知道我的,從來不會抱著玩玩的態度。”
許嘉年了然。
他清楚楚傾的脾性。
楚傾這副好皮囊,多的是美女前仆后繼,其中從不缺絕色,可在這個浮華糜爛的圈子里,楚傾的私生活干凈到不可思議。
頓了頓,他卻又狐疑地問道:“可我明顯感覺到她也喜歡你啊?看你的眼神和看我們這些男人完全不一樣。”
說到“我們這些男人”的時候,許嘉年就想笑。
之前和南瓷對戲的時候,她聽話是聽話,也夠虛心,但性子太冷淡,和誰都像是逢場作戲。
唯獨看楚傾的眼神,烈得很。
楚傾淡淡地笑了笑,聲音破碎在樹葉撲簌聲里,“她是我的粉絲,那種喜歡。我靠近一步,她就后退一步。”
許嘉年一怔,很快品出味,揶揄著楚傾,“你也有今天。”
說著,許嘉年拍了拍楚傾的肩膀,“慢慢來吧,弟弟。”
楚傾不在之后,南瓷就沒再失誤,那場重頭戲在飽滿的情緒里一遍過。
李鈺這才滿意地露出笑容,允許南瓷收工。
回到酒店,太陽還沒下山。
澄黃的余暉透過落地窗,灑在做工精細的薄毯上。
南瓷踢了高跟鞋,赤腳踩在上面。
她住的樓層高,可以俯瞰云端之下的眾生相。
車水馬龍都化作一條線,曲曲繞繞,看的她心煩。
她轉身拉開床頭的抽屜,指尖在碰到那冰涼的煙盒時,許樂推門進來。
“南瓷姐,你準備一下,直播十分鐘后開始。”
南瓷柳眉一皺,“不是說七點嗎?”
“品牌方那邊考慮到時效問題,就提前了點。”許樂訕訕地解釋,她能看出南瓷現在情緒不太好。
“我知道了。”南瓷把抽屜甩上,徹底斷了自己的念想。
“哦,還有一個事。”許樂剛要出去,又折回來,“陸彥青也會連線。”
南瓷沒什么大的反應,只是點點頭,“知道了。”
南瓷有個壞毛病,不受冷也不耐熱,所以一進六月,她穿的布料都不太多。
回了酒店她更是直接換了條綢質吊帶裙,淡金色的綢緞細帶勾在她纖細的肩膀上,露出一大片凝白如玉的皮膚。
要是這樣出鏡,她能被唾沫星子淹死。
所以許樂帶上門出去以后,南瓷從衣柜里翻出一件棉質短袖套上,又穿了條闊褲。
等南瓷走進客廳,許樂已經架好了直播設備。
她朝南瓷招手,“南瓷姐,你先來看看效果。”
南瓷聞言繞過沙發,走到近前,看向手機里的自己。
美是美,就是下巴尖得跟個錐子。
南瓷有點失笑,她指了指畫面,看向許樂,“你美顏開了多少啊?”
許樂又搗鼓了幾下,才把美顏全部關了,恢復正常。
離直播開始還有四分鐘,南瓷看著在線人數呈直線上升,有些怔愣。
這是品牌為了官宣代言人專門開的直播,所以觀看人數里絕對比例都是南瓷的粉絲。
甚至已經有粉絲在刷“南瓷媽媽愛你”諸如此類的話了。
原來不知不覺中,她真的被人熱烈地愛了這么久。
許樂看南瓷盯著屏幕發呆,還以為她是緊張,還輕聲安撫道:“南瓷姐,你就把它當個采訪對待就行。”
南瓷回過神,緩緩點頭。
作者有話說:
是南瓷和楚傾的雙向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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