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掛了電話, 南瓷刷著底下的評論。
那些澄清相當于撕開她過去結了痂的傷口,甚至再次碾碎,于是全網慢慢轉了風向, 開始心疼她。
但其實從全網黑一開始,大多數人連南瓷是誰都不了解,就被灌注各種各樣的聲音, 跟風黑成了他們融于世俗的證明。
南瓷有時候慶幸,曾經的不堪燒死了她所有的幼稚和脆弱, 那片荒野早就長出了冷漠和清醒,所以在狂潮來臨之際,她沒覺得有多疼,因為麻木了。
她看得無趣,關了手機, 抬眼卻見許樂盯著手機屏幕,眼眶發(fā)紅。
起身的動作一頓, 她微微前傾,關切地問道:“怎么了?”
許樂聞聲仰頭, 看到南瓷那張臉,眼淚隨之滾下來,哽咽著說:“南瓷姐……天亮了……”
南瓷一愣,然后反應過來。
天亮了。
謾罵終于停止了。
片刻后, 南瓷淡淡地笑了, 抽了張紙遞給許樂,“那你怎么還哭?”
許樂揩掉眼淚,抽噎著回答, 聲音聽著特別委屈:“可是他們那樣罵你, 卻沒一句道歉……”
南瓷走到許樂旁邊坐下, 和她面對面,神色認真:“許樂!
“。俊痹S樂目露不解,哭過后看著模樣狼狽。
“你覺得一句道歉就能抹掉他們對我的傷害嗎?”
許樂怔住,而后搖了搖頭。
“所以他們道不道歉,我不在乎,也根本不需要。你記住,以后不論遇到什么事,都不要因為別人的過錯、愚蠢來讓自己難受。你只要為自己而活,知道嗎?”
許樂似懂非懂地點頭。
去練習室的路上,南瓷無聊地靠在車后座,和袁暢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袁暢發(fā)來一張她超話的截圖,滿屏都是諸如“南瓷我愛你”的言論,像是要讓她感受到曾經缺失的愛意,怎么也不嫌多。
【你有千軍萬馬了!
南瓷垂眸看著,冷靜自持的一顆心泛起酸澀,說不感動是假的。
她沒回,袁暢也無所謂,又發(fā)了一條消息過來:【小南總,那邊吃得還習慣嗎?】
南瓷被他的調侃弄得哭笑不得,回了句:【……袁哥你很幼稚。】
袁暢很快發(fā)過來一張小貓嬌羞的表情包,辣眼睛。
南瓷不想再搭理他,切了頁面去刷微博,發(fā)現(xiàn)五分鐘前又有人跳出來洗她抽煙一事。
看著稀奇。
南瓷點進去,是一條匿名澄清。
就和當初匿名爆料如出一轍。
【我是上次爆料中的工作人員,我從始至終并沒有對任何人說過南瓷抽煙,照片是ps合成的,請大家不要再謠傳了。[抱拳]】
南瓷放大了下面配的兩張對比圖,清冷的眼眸浮上晦明的笑意。
南瓷到練習室的時候,里面只有一個人,屈著腿靠在把桿邊玩手機。
燈也沒開,她的身影陷在暗處。
南瓷打量幾秒,淡淡地喊道:“高嘉曼。”
那人聽聞動靜猛地抬頭,看向南瓷的神情不太自然,她訕訕地扯起一抹笑,“你來了!
南瓷走到她面前,平靜道:“高嘉曼,我說了用不著彌補!
“我……”
“你現(xiàn)在才算是顛倒黑白,我抽個煙而已,又不是什么道德敗壞的事!
“南瓷,是不是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肯原諒我?”
“我從沒怪過你。”南瓷沒忽視高嘉曼眼睛里閃過的希冀,然后淡淡地繼續(xù)道:“我只怪自己,瞎了眼。”
高嘉曼神情慢慢灰暗,像被抽空了力氣,“南瓷,你恨我嗎?”
南瓷伸手把練習室的燈打開,啪嗒一聲,白光傾瀉,照在她精致的臉上,她緩緩笑道:“恨一個人多累啊!
她的話音落下時,門口陸陸續(xù)續(xù)走進來幾個人,兩人的對話也就停在了這里。
-
兩天后,芝加哥音樂節(jié)如期到來。
南瓷的事在國內鬧得沸沸揚揚,導致原本不關注Twinkle的路人都慕名來蹲直播。
按照流程,Twinkle的節(jié)目在下午四點左右。
夕陽應約到來時,余暉灑著細碎的金光,暮色里的露天舞臺仿佛被蒙上了一層緋色的薄紗。
人群在臺下歡呼。
Twinkle六人在炸裂的前奏聲里緩緩走出,伴著升騰的白煙。
南瓷走在最前面。
原本嫵媚的烏發(fā)被染成白金色,晚風吹過,發(fā)絲擦過嬌艷的紅唇,上身穿了件純黑吊帶,露出緊致纖細的腰線,短裙下兩條腿筆直修長,白到發(fā)光。
而當鏡頭推近時,一塊黑色妖姬的紋身貼赫然入眼,綻開在她白皙的鎖骨下方。
妖到極致,勾人魂魄。
本就在風口浪尖,她一露面,官方直播的彈幕直接炸了。
—啊啊啊啊啊啊
—南瓷殺瘋了舞臺神顏yyds
—救命啊她好像浴火重生回來的女王
—我也覺得[流淚]
—臥槽臥槽臥槽
—她的舞臺永遠不會讓人失望
—怎么會有婆娘美成這樣
同一時刻也在手機上觀看直播的楚傾眸色深得像翻了墨,喉結緩緩滾動。
她又何嘗不是為舞臺而生。
鏡頭不偏頗地切到其他五個人,也是黑白配色,每一張臉都很能打,身材性感火辣。
精心改編的唱跳舞臺直接把音樂節(jié)掀上高潮,熱浪一波接著一波,等到最后一個killing part落下,南瓷微喘著氣,眼神睥睨。
風吹動所有人的發(fā)絲,黃昏給她們鍍了層光。
這場表演太過驚艷,勾起外網很多人的好奇,都在四處打聽這個組合的來頭,中國網友看到后立馬熱心地給他們科普。
一時間Twinkle的名字在外網搜索登頂。
Twinkle帶著內娛的矚目殺進歐美圈,在這個盛夏告訴世人——
你看,中國的女孩,也可以很棒。
音樂節(jié)結束后第二天,Twinkle就回了國。
空姐提醒飛機已經平穩(wěn)落地,請各位乘客準備下機時,南瓷把手機拿出來開機,信號剛剛滿格,鈴聲就立刻響起。
是袁暢。
南瓷接通后,袁暢有些急促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南瓷,外面有很多媒體,你等會直接走VIP通道,我安排了車接你!
南瓷聞言默了一瞬,沒多驚訝,這件事從始到終她人都在國外,至今還沒做過回應,Twinkle回國的行程又公開,媒體自然不會放過。
她淡淡地笑了笑,“袁哥,我遲早要面對的,今天躲了,下一次呢?”
袁哥在那頭愣了一下,“所以你……”
“你放心,我不會亂來的。”
說完,她看了眼漸空的機艙,把電話掛斷,壓低帽檐起身。
可外面情況比南瓷想的更亂。
南瓷剛一出現(xiàn),人潮如海浪般向她狂涌而來,護著她的許樂險些被撞倒,鏡頭話筒一股腦地懟到她面前,將她徹底圍住。
“南瓷,你怎么看待這段時間網上對你的爭議呢?”
“南瓷,說兩句吧……”
“你真的是南氏繼承人嗎?”
……
人聲嘈雜。
每個問題都針鋒相對。
南瓷站在中間,帽檐下那雙眼眸冷澈,不緊不慢地掃了眼在場的媒體,挑了一個話筒,紅唇輕啟:“我沒什么想說的,只想謝謝那個幫我打碎濾鏡的人,也謝謝大家包容曾經那么不堪的我。”
說完,她挽起一抹嬌笑,透過鏡頭卻讓人不寒而栗,“至于爭議么,鏡子很臟的時候,大家不會覺得是自己的臉臟,那別人說出糟糕的話時,我為什么要覺得糟糕的是自己呢?”
在場的媒體有一瞬的安靜。
他們來之前都以為南瓷或許會借機賣慘再炒作一番,也都想好了報道標題,可她并沒有。
她說的字字坦蕩。
袁暢不放心她,調的幾個保鏢很快趕過來,護著南瓷走出大廳,等在門口的商務車立馬拉開車門,南瓷被推著坐進去,那些追逐亂晃的鏡頭快要伸進車門。
直到所有噪聲被隔絕,車子駛出機場,南瓷才無力地靠在椅背上,微闔著眼。
許樂給她遞水,小心翼翼地問:“南瓷姐,你沒事吧……”
剛才那場面她都快嚇傻了,簡直就是末日喪尸既視感。
南瓷接過,灌了一口,朝她搖頭,“沒事。”
“等會回去嗎?”
“不了,直接去劇組。”
南瓷到片場的時候,所有人都以一種微妙的目光看著她,但也僅限于打量。
她走進去的時候,楚傾剛拍完和盛炎的對手戲,兩人的視線隔空對上,只一眼,纏繞著一股牽絆的宿命感,沒來由的。
可她出了一趟國,好像什么都變了。
唐明遠轉身的時候發(fā)現(xiàn)了她,臉上有驚訝。
南瓷走過去,朝唐明遠笑道:“唐導,我回來了!
唐明遠自然清楚這些天她身上的紛紛擾擾,但到底沒多說什么,關心了幾句。
下午南瓷補拍了兩場日常戲。
等收工的時候太陽已經下山。
南瓷脫下繁縟華麗的古裝,換回私服后才慢吞吞地準備回家,出門卻看見楚傾倚在走廊盡頭,夕陽余暉鍍了滿身,像在等人。
他聽聞動靜回頭,俊朗的眉眼刻入南瓷眸中。
那一瞬,思念如洶涌的潮水,快要將南瓷淹沒。
她的指甲掐進掌心,痛感彌散,才止住了她想要沖上去抱住他的念頭。
楚傾朝她走過來,嗓音還是溫涼,眉眼低垂,看著她,“南瓷!
就兩個字。
明明是要對楚傾笑的,她卻紅了眼眶。
可下一秒楚傾伸手抱住了她。
他將南瓷纖弱的肩膀攬入懷里,溫熱的掌心撫摸著她的頭,壓抑著聲音在她耳邊說:“別哭,有我在!
南瓷聞聲卻再也忍不住,眼淚無聲地掉下來。
天邊烈紅的火燒云就像燒了她的所有理智,那些明知要推開楚傾的一萬個理由被焚盡。
她用力回抱住楚傾的腰。
有人撕了她的難堪隔岸觀火,就會有人愿意擁抱她的狼狽和怯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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