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兩場戲拍完, 唐明遠把鏡頭都確認過一遍后宣布收工。
劇組在山腳下安排了酒店,開車下山時夜色已深,天上遙掛著幾顆星星。
南瓷下午睡過, 這會倒精神,她把車窗半降,手肘支著, 仰頭看向天上閃爍的星光。
山間晚風肆意地吹著她的烏發,她回頭, 朝楚傾揚起笑,“楚傾,想給你摘星星。”
楚傾聞言狠狠一怔,偏頭和她對視。
這一瞬她的笑容干凈純粹,揉著點孩子氣, 眉眼在朦朧的月光下愈發綺靡。
楚傾目光深沉地看著她,喉結上下滾動, “南瓷,為什么是我?”
南瓷愣了下, 意識到楚傾問的,臉上的笑容慢慢收攏。
為什么。
這個問題她也從來沒想過。
就是那一秒,他帶著光闖入她的世界。
車子一個急剎停下,南瓷回過神, 余光里是鑲在酒店外墻的流線燈, 閃著鮮麗的光,一看檔次就不低。
她默了一瞬,對他輕笑:“因為你是楚傾啊。”
沒有理由的愛, 總是更讓人心動。
兩人一前一后下了車, 走進酒店。
劇組圖方便, 把房間訂在了同一層,但隔得還是遠。
高檔酒店就是不一樣,用的空氣清新劑都考究,聞起來更像是馥郁的香水味。
南瓷踩著走廊地毯上的花紋,慢吞吞地往自己的房間走去,可路過樓梯間的時候,卻倏地停下腳步。
厚重的防火門半掩著,透出一絲光亮,有細碎的交談聲傳出來。
南瓷在門外站了半分鐘,捏著房卡的指甲掐進掌心,淡漠的臉上覆了層冰。
“吱嘎——”
她伸手推開門,硬生生把里面的黑暗破開一道口子。
有亮光乍泄,門后的兩個女生驚訝地抬起頭,眼里閃過慌張,但在看到南瓷的臉后,臉上很快恢復鎮定。
兩個女生個子都不高,年紀看起來很小,戴著同款帽子,手里拎著個袋子,里面不知道裝的什么。
其中一個扎高馬尾的女生抬起頭問:“你就是南瓷?”
南瓷沒說話。
旁邊的女生見她冷著臉,陰惻惻地嘀咕著:“花瓶一個,也配和哥哥搭戲。”
“那你們配?”南瓷朝兩人靠了一步,垂眸睨著她們,不怒反笑,但那雙桃花眸里的溫度蕩然無存,“要去和楚傾說晚安?”
南瓷從沒想過,會在酒店里碰上楚傾的私生。
在她記憶里,楚傾很少提及私生問題,一度給了她們一種錯覺。
可他那么光芒萬丈的一個人,又怎么會沒有人在陰暗的角落里肖想。
那倆女生被南瓷的眼神唬了一下。
反應過來后徹底露出了真面目。
“我們去干什么,關你屁事啊。”
“大姐,你以為自己是誰啊?不過是和哥哥拍了一部戲,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南瓷聽到自己被叫大姐被氣笑,她紅唇勾著,“小妹妹,多大了?”
兩個女生看著她,不屑回答。
南瓷也不惱,靠著樓梯旁的墻壁,“沒成年就滾回去讀書,成年了……大姐就教你做人。”
她們沒料到南瓷還有這副面孔——
說著三教九流的臟話,壞到骨子里。
一時氣得咋舌,“你……”
南瓷笑著,慢條斯理地走過去,快狠準地伸手摘了其中一個女生的帽子,一張扭曲的臉暴露在昏暗的燈光下。
被摘帽子的女生氣急揚起手,就想去推南瓷。
南瓷冷笑一聲,捏住她的手腕狠狠一壓,把她按在樓梯扶手上。
旁邊的女生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不敢動彈。
南瓷俯下身體,氣若幽蘭,卻字字淬著毒,“當私生好玩嗎?滿足自己骯臟的私欲快樂嗎?”
說完,南瓷松開女生,一個甩手把她推到同伴身上,指了指樓梯,聲音冰冷,“現在,就從這下樓,回你們自己的家,不然……”
她抬眼看向閃著微弱紅光的攝像頭,“我不介意讓大家看看,她們最痛恨的私生嘴臉。”
那些被南瓷壓抑在最深處的陰狠被面前兩個白癡激起,她此刻連血液都翻滾著戾氣。
那個女生被她推得踉蹌,好不容易穩住身體后氣得直接爆了粗口,“你信不信我把你今天的行為傳到網上?你果然就是一個施暴者!”
“你受傷了嗎?”南瓷淡淡抬眸,“我都沒用力啊。”
那女生憤怒地卷起袖子,露出疼得要死的手臂,剛剛南瓷那一下她懷疑骨頭都要碎了,可一掀起,連塊泛紅破皮都沒有。
南瓷腰抵在樓梯欄桿上,笑得漫不經心,“你大可試試,看大家是信你,還是信我。”
她的口氣輕狂又篤定。
那女生想到傳聞中的種種,和同伴交換了一個眼神,罵罵咧咧地轉身下樓,很快消失在黑暗里。
南瓷一直站到樓梯間的感應燈暗下,才遲緩地轉身離開。
她耳聞過其他明星遭遇私生的新聞,光是看著,都覺得無助和恐怖。
半夜被陌生人敲房門,想想都窒息。
一想到楚傾也會被堵在墻角,聽這些瘋子說著所謂的愛。
她感到一陣無力。
鮮花滿簇的盡頭不該是躲也躲不掉的私生。
回到房間,南瓷猶豫片刻給楚傾發了條微信:
【你睡了嗎?】
那邊過了五分鐘才回:【還沒,剛洗完澡,怎么了?】
南瓷低垂著眼,心里悶得發慌,卻也只是死死地藏著,沒露出一點馬腳。
他不需要知道這些。
【沒事,那你早點休息,晚安。】
頓了頓,她補上一句,【做個好夢。】
-
第二天一大早南瓷收拾好下樓,剛好碰上楚傾,他在接電話,沒經打理的頭發很軟,耷在額前,神情淡淡地回應著。
南瓷安靜地等他打完,才遲疑地問:“楚傾你……昨天睡得好嗎?”
楚傾點頭,然后若有所思地放下手機,朝她逼近,俯下身低聲質問:“你到底怎么了?”
南瓷嚇了一跳,后退時腰抵上冰涼的大理石,瑟縮著搖頭,“沒……沒啊。”
劇組的車適時出現,南瓷松了口氣,她先一步跑上去。
今天拍攝場地變成C市有名的城墻景區,劇組花重金包了半天,還搭了幕布。
“姐,別吃了。”許樂一把奪過南瓷手里的薄荷糖,怒其不爭地看著她,“不就是拍一場吻戲嗎?”
正在給她畫花鈿的化妝師沒憋住笑。
南瓷掀起眼皮,淡淡開口:“你說,有沒有借位的可能?”
許樂狀似認真地思考了下,給了否定的答案,“唐導可是能為藝術獻身的人。”
南瓷:“……”
她不是沒和楚傾接過吻,可前兩次稀里糊涂的。
高考都沒緊張的人,現在手心里反倒起了層薄汗。
她出去的時候,唐明遠已經坐在那張御用小板凳上,拿著對講機吩咐各機位做準備。
四周沒打幾盞燈,有點暗。
這是一場白日夜戲。
恢宏的城墻像蟄伏的野獸,只有不遠處烽火臺上點著光,生生不熄。
群演也都在城樓上就位,穿盔戴甲,乍一眼看仿佛真的穿越了。
戲在城樓上面拍,南瓷拖著一身曳地長裙,剛上了幾個臺階就差點被絆倒,有只手從后面扶住她的腰,順勢拉住她的手,“走吧。”
南瓷不用側眸就知道是楚傾,她這回沒忸怩,安心地跟著他走。
臨開拍前,南瓷輕輕扯了下楚傾的衣角。
他低頭,看著她的盈盈目光。
“楚傾,你知道等會有……吻戲吧?”
楚傾松腰帶的動作一頓,似笑非笑:“嗯。”
南瓷咬著唇,半天沒說出話。
她以前從沒想過會有這樣一天。
能和他面對面說話,會被他抱進懷里,甚至還和他做了最親密的事。
六年來,她一直恪守著粉絲與偶像之間該有的距離,連接機都少有。
因為她知道楚傾一旦換上私服,就不屬于她們了。
他只要在臺上發光發熱就好。
可現在。
南瓷深呼一口氣,神情有點復雜。
楚傾垂眸覷著,像是看穿她在想什么,挑眉笑道:“別胡思亂想了。”
唐明遠見兩人準備好,喊了Action。
先是一道洪亮有力的聲音從南瓷背后傳來,繼而是一陣高過一陣肅整的參見聲。
“參見陛下。”
南瓷回頭,見到的是一個粗魁的男人。
裸露在外的皮膚上有一道極長的疤,看著有點兇相。
楚傾撇了那人一眼,掀唇道:“臨近年關,城門守好。”
寥寥八字,冷淡又凌厲。
以王的姿態,在吩咐他的臣。
那將士低著頭,“末將遵命。”
楚傾滿意地勾起唇,帶著南瓷走到城樓沒有士兵駐守的一側,他彎下腰,薄唇在距南瓷耳垂一厘米處停下,聲音啞得如夜。
“吟窈,看到了嗎?北涼和南淵都是朕的,你若想要,都歸你。”
南瓷不自主地顫栗,但面上還是那副冷心冷情的模樣,甚至有淡淡的嗤笑:“沈懷燼,你就這么愛我?”
她在他面前從不以帝王相稱。
楚傾聞言,抬起南瓷的下巴,“你以為呢?”
“為什么是我?”
楚傾一愣,沉默半晌,低低地笑出聲,“興許是我瘋了。”
是瘋了吧。
從見她第一面,他就覺得她的那雙眼眸很熟悉,像在哪里見過,隱約有種極深的宿命感。
南瓷皺了下眉,“可是沈懷燼,我不愛你。”
她不愛這世間任何人。
楚傾動作微僵,像是聽到什么天大的笑話,手指收緊,將南瓷的下巴抬得更高。
“你不愛我?”
下一刻,他發狠似的吻下去。
南瓷被迫仰著頭,承受他的來勢洶洶。
他的唇和她緊緊相貼,帶著要把她拆骨入腹的力道,一寸寸掠奪她的呼吸,碾磨著她的理智。
她伸手要反抗的動作輕易被他捕捉,手腕很快被他按在墻上。
腦子快要缺氧。
楚傾才慢慢放開她。
在唐明遠喊咔后的那一秒,他湊到南瓷耳邊,聲音又低又沉:“吻技不行,要多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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