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則，吃飯去了！”侯飛翼從旁邊過來一拍艾則的肩，又朝前面喊了聲，“豬有俊、小眼鏡，午飯一起！爺請客！”

        朱俊湊過來看了眼艾則手里的書，夸張地壓低聲音喊了一句：“我艸！數學課都結束了，你居然還拿著英語書？乖乖，你是怎么做到的？！”

        “嗨，也得虧這學期老師只管講課，不管你們聽懂沒聽懂，也不提問……要不然，就你這走神的樣，分分鐘被老師丟出窗外去……”小眼鏡也加了一句。

        艾則抬頭一看，教室里的同學已經走得差不多了，只有他的舍友圍著他，等著他一起吃飯。

        上午四節課已經在他的長時間重啟中滑過去了。

        剛開始他還每節課重啟，后來看到數學老師與朱興言前后□□接后，客氣地說了句：“同學們，時間緊張，你們要休息隨意，我先開始了……”他就直接將兩節課時間都關機了。

        “侯爺威武！”小眼鏡嘻嘻笑了笑。

        侯飛翼拿書敲打小眼鏡的頭：“有的吃就叫侯爺，沒的吃就叫大馬猴？”

        “大馬猴是誰？我怎么不認識？”小眼鏡一邊躲一邊避讓，他們兩人圍著朱俊打鬧起來，朱俊極為深沉地嘆了口氣，搖了搖。

        “走吧！我第一天上學，還是由我請吧！”艾則收拾起桌上的書，頗為豪爽地說了一句。

        侯飛翼按了按他的肩說道：“不用和我搶，我家里有礦，你有嗎？”說著朝朱俊眨眨眼睛。

        “讓他請吧！他家里真的有礦！”朱俊也笑了笑，從另一邊伸手去摟艾則的肩，被艾則一偏身子躲開了。

        “沒事、沒事，我……”艾則還想堅持，被侯飛翼一把推出了教室。

        “走吧，你家里什么情況，你還做想妖？”侯飛翼在他身后嚷了句。

        艾則沉默了。

        大家都很有素質，沒打聽他的家庭出生，侯飛翼早上旁敲側擊地問了一聲，知道他是農村來的，可能以此判斷他的條件不太好吧。

        艾則出了教室就往西走，又被侯飛翼一把拉住：“哥們，朝那邊走？”

        他不解回頭：“？”

        “曾盼盼��！”侯飛翼一語中的。

        小眼鏡與朱俊詭異地互看一眼，然后朱俊先忍不住了，扶著小眼鏡的肩狂笑：“噗——果然！哈哈哈！”

        “不過，有我在，沒人敢打你的主意！”侯飛翼雙手握拳，信誓旦旦地說道。

        “得了吧，要不是你力氣大，你也難逃曾盼盼的魔爪！我看這么著吧……大馬猴，曾盼盼除了沒有女人味、手段狠辣外，其實長得還行的……要不，您委屈一下，將她收了，解救全校男生，如何？”朱俊打趣完，迅速甩開眾人，從另一側樓梯上跑了下去。

        “豬——有——俊！”侯飛翼怪叫一聲，身長腿長的他，快速地追了上去。

        “啊——”沒幾秒后，樓下傳來了朱俊的慘叫聲。

        艾則與小眼鏡也趕緊跟上，樓梯一拐，卻發現朱俊與侯飛翼正勾肩搭背地椅在樓梯扶手上，抬頭往樓梯上看著，等著他們兩個。

        人類的感情……真是處處有驚喜，艾則只得這樣感嘆道。

        中午那餐菜是侯飛翼請客的，飯是朱俊排隊買的，小眼鏡負責拿餐具，而他們分給艾則的工作就是讓他端坐在餐廳的一張空桌上守著位置。

        看著忙碌不已的舍友們為了一餐午飯忙前忙后，而自己只能老老實實地坐在位置上，他的出眾外貌和寧靜氣質在餐廳里自成一體，引來無數同學的側目，特別是女生。

        褲袋里那支粉紅兔頭筆他忘記拿出來了，還鼓鼓地塞著，提醒著他被女生搭訕的事實，他只能低下頭，盯著面前的桌面，以減少存在感。

        “來了、來了……”侯飛翼很是大方，點了七八個硬菜，疊在餐盤上捧了過來，朱俊跟在他后面捧了四碗米飯，小眼鏡則拿了一把筷子，打了四碗免費的湯。

        菜放了一桌，小眼鏡將湯放在每個人的面前，先舉起了自己面前那碗：“以湯代酒，感謝我們短暫的一個月相遇？”

        “呸！小眼鏡，你會不會說話？怎么可能只有一個月，是三個月！來，舉碗相慶，祝我們相會在大學！”朱俊頗為嫌棄地啐了一口，又重新說了一遍。

        “祝酒詞不夠豪邁！來，看我的！”侯飛翼舉起碗來，大吼一聲。

        “天王蓋地虎，全上985！寶塔鎮河妖，目標211！”

        一言既出，周圍都安靜了下來。兩秒后，餐廳里爆發出一陣雷鳴般的掌聲。

        “有才！有才！”

        “豪邁！豪邁！”

        “不愧是大馬猴！”

        “哈哈哈——”艾則對面，小眼鏡與朱俊笑得東倒西歪，手里端著的湯灑了一桌。

        艾則低下頭，對這種情況，他不知道該做何表態。

        笑吧？他覺得侯飛翼說的有道理。

        不笑吧？總覺得對不起面前這桌飯菜。

        鬧過一場后，四人端起飯碗干飯，艾則就夾了面前那碗菜，扒了幾口米飯，他吃得很慢，每一口都嚼到了31下。

        他偷偷打量其他三人，干飯、干菜、干湯，動作飛快、風卷殘云，與之前一起一吃飯的許誠一完全不同。

        許誠一吃飯也快，但他動作優雅，完全不似面前三人一樣粗魯。

        對，艾則翻了翻記憶詞庫，只能用“粗魯”來形容。

        三人無聲勝有聲，有幾次，三雙筷子伸向了同一盤菜，還會在空中默默地先較量一翻，分出勝負來，才由贏的那人先下筷，一般都是手長力氣大的侯飛翼得勝。

        三人吃飽，便一推碗，齊齊地看向正慢絲條理吃飯的艾則，目光太過專注，艾則只能抬眼問道：“有事？”

        “今天中午，我先用電話，各位，沒有意見吧？”侯飛翼先說道。

        艾則記起了，他們寢室有一臺電話機，但中午的休息時間有限，不是每個人都能輪到打電話的。

        “沒意見！沒意見！侯爺，您請便！”朱俊頗為狗腿地一擺手。

        “對、對、對！您先用、您先用！晚上要是想用，也可以的！”小眼鏡也附合道。

        吃人家的嘴短，人類法則里有說過，艾則好像明白了侯飛翼搶著請他們吃飯的原因，卻又好像沒懂，只能頂著三人的目光，含蓄地點了點頭。

        “那我先走了�！焙铒w翼欣慰地一招手，朝他們優雅起身，給了一個大寫的背影。

        “我去圖書館搶個電腦！”小眼鏡是電腦迷，中午的空隙也要由電腦陪伴，也先離開了。

        “我和你一起收拾桌子吧……”朱俊瞧著他們兩個的背影，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很是友善地對著還端著碗的艾則說道。

        “不用了，我再吃幾口，你先走吧。我來收拾�！卑瑒t端起碗，又扒了一口飯，細細地咀嚼起來。

        “那行吧……我去背單詞了，我叔對我的英語特別嚴格，我要是考砸了，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朱俊一溜煙跑沒了影。

        舍友已經走了，只留下一桌殘羮冷炙，還有四周不住的打量和從不間斷的議論聲。

        艾則面無表情地咽下了嘴里的米飯，站起來，手腳麻利地將碗筷收歸到托盤上，端起滿滿當當的一盤空盤空碗，送回了餐具回收處。

        出了食堂門時，他下意識地朝樓梯方向看了一眼，腦中的畫面還停留在他抬頭回看從樓梯上下來的許誠一。

        那對清淺的梨渦。

        很快，他甩了甩頭，將記憶搖去。這里不是8號食堂，現在也沒有許誠一。

        中午休息的一個小時時間，吃飯用去了二十分鐘。

        侯飛翼在寢室打電話，其他二人自動找了事情，沒有回寢室，艾則也不好回寢室打擾，一時又想不出干什么，只能溜溜達達地往教室走去。

        “艾則！”經過一幢宿舍樓下時，他碰到了洪修然。

        被盜版洗過眼睛，再次看到正版，就會發現原來洪修然長得如此英俊、風度翩翩？

        “洪校！”艾則停下腳步。

        洪修然端了個飯盆子，剛從食堂回來，看到艾則就走到他的面前，顯然不是想打個招呼就走人。

        “艾則，生活得還習慣嗎？”他關心地問道。

        “嗯�！卑瑒t點點頭。

        “和你養父通過電話了嗎？”洪修然又問道。

        “還沒。他那里現在是晚上，等晚自習下課，我看看能不能有時間給他打個電話�！卑瑒t誠實地回答。

        學校將手機統一保管了，學生們要與外界聯系除了寢室的電話，就只有圖書館的電腦了。

        經歷過一次圖書館排隊等電腦的經歷，現在沒什么事，艾則不想再去浪費時間，而寢室樓下人來人往，想用服務機去聯系于博士，也基本不太方便。

        “嗯，好。那個……有困難來找我！”洪修然寒暄了一句后，便拿著飯盆回了職工寢室。

        艾則繼續往教學樓走，回教室一看，發現路上人這么少，原來人都在教室里用功內卷，連中午休息時間都沒放過。

        艾則從桌肚隨便拿了一本書，攤在桌上，關閉大腦，也隨大流地做起了內卷的樣子。

        只是，這書名……他沒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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