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樓的瘋子……你怎么在這里！你想對大人做什么！”
隨著這一聲厲喝，60層樓外的樓梯上有灰褐色沙土突兀浮現，隨著一陣風，沙土飄蕩在空中，看似十分無害……如果無視碰到后被同化為沙土的那些家具的話。
看著眼前用著十足警惕與屠陽對峙的背影，舒葉捏了捏鼻梁。
不愧是毒唯。
“都進來說。”
雖然有詭域在，在外面和屋子里說都一樣，但是總覺得在屋子里說更加正經一點。
舒葉說完幾步回去重新坐回沙發上。
“哼！不要讓我發現你有什么小心思！”
毒唯青少年話落，轉身進了屋，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化。
他恭敬地對著舒葉微微鞠了一躬，接著小心翼翼坐在舒葉側邊的椅子上，還只坐了一半。
對毒唯青少年全程無視，一直抱著自己縮在地上閉目的屠陽懶洋洋起身，拖著腳步走到舒葉對面，手一抬。
在毒唯青少年瞬間的警戒中，60層樓臥室里的床沖破臥室門，直接被屠陽用靈異力量抓了出來。
舒葉動都沒動一下。
等單人床從她側邊飛馳而過落在對面，等屠陽直接腿一彎趴在床上后才問了一句，“是后遺癥？”
是進入這個時間點屠陽身體里的后遺癥？
“嗯。”屠陽含糊不清地應了一聲，眼睛睜都沒睜一下。
舒葉沒有說什么，也不管他。
她微微側過身面朝毒唯青少年，“你叫——”
“我叫阿嵐！這是大人您給我取的名字！”毒唯，不，阿嵐笑的一臉開心。
但是在舒葉這里就只有一個想法……這個阿嵐在‘舒葉’死去后已經瘋了。
他知道‘舒葉’已經死了，也知道她不是‘舒葉’，在對話中像是能清楚的分辨出兩者的不同，但是剛剛的話里又說這是她給他取的名字。
他的思維已經混亂了。
舒葉頓了頓，再次強調了一句，“我不是你認識的‘舒葉’。”
瘋子的思維不能揣摩。
她不能確定這個阿嵐什么時候突然就恢復了神智，又或者腦回路又轉了不知道多少個彎，然后因為各種……這個世界只能有一個‘舒葉’，她是冒牌貨，是陰謀……之類的原因給她搞事情。
雖然不一定有用，但有些話還是得提前說。
阿嵐依舊是那副樣子，帶著尊敬的笑容，“我知道啊，你不是大人……大人您有什么事找我，做什么都可以。”
舒葉皺了皺眉。
要不是沒的選擇，她真的不是很想和這個阿嵐牽扯在一起。
一開始是因為他是‘舒葉’的毒唯，現在是因為他是個瘋子。
瘋子做的事，是沒有辦法去揣測的。
他會成為她計劃里的一個不確定因素，是破綻。
只是現在她沒有多少選擇。
“你……”舒葉遲疑了一下，也是最后的遲疑，接著她直接進入了正題，“我要找到‘方治’，我需要知道‘舒葉’死亡前后發生了事情，越詳細越好。”
話剛說完，舒葉就看到了阿嵐冒著仇恨火焰的雙眸。
這種程度的恨意……她還是第一次看到。
太濃郁，太深刻。
就好像他整個人浸沒于名為仇恨的海水，沒有半點掙扎上岸的跡象，任由自己越沉越深。
心甘情愿。
他活著就是因為這一股恨意。
情緒的劇烈波動讓阿嵐眼角都在抽搐，等他看向舒葉的時候又恢復了正常，就好像不愿意她看到他這幅樣子一樣。
“大人，當時的事情發生的很突然，據我所知，‘方治’那天突然跑進來說找到了欲望之城大門的鑰匙，但是消息有三個，在不確定的情況下大人選擇兵分三路進行探查。”
“大人您和‘方治’去了一處，其余人分成了兩個團隊去了另外的地方，結果等我們過去就被其他樓的人圍住，我們被埋伏了。”
“既然一處被埋伏，另外兩處也一定是陰謀，而您和帶回消息的方治去的地方一定是他們聚集了最多戰斗力的地方，我們用盡全力死傷無數，逃出來的人寥寥無幾。”
“我駕馭的詭異是黑沙、灰土和陰風，這三個詭異可以讓我的身體短暫沙化，擁有遠超其余馭詭者的速度，借著其余人的掩護我逃了出來。”
“我去了當時您和‘方治’要去的地方……”
話沒有說完，阿嵐的面部就已經猙獰得驚人，他的眼中卻是無盡的悲傷和絕望。
“等我趕過去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我看到一個用什么東西擋住臉的馭詭者手里握著您的心臟，以及您被詭火燒的只剩下頭顱的尸體……火焰燃燒的速度太快了，您的頭顱我也——”
說著他雙手捂著臉，眼淚從指縫間流出。
血色的。
這邊還在深情流露，舒葉這邊已經開始大腦風暴。
本來她就有所猜測，聽完阿嵐的自述后她覺得自己的猜測和真相更近了。
舒葉若有所思，“既然你說有‘舒葉’的命令才要去殺了‘方治’，‘舒葉’是什么時候下的命令？”
按照阿嵐的說法……
‘舒葉’當時正在尋找欲望之城城門的鑰匙，‘方治’突然來說鑰匙在三個地方之一，然后‘舒葉’就把自己的隊伍分成三路了。
沒有任何準備，沒有任何調查，沒有任何詢問。
‘方治’說這三個地方有鑰匙，‘舒葉’就信了。
這事換成舒葉……她能信就有詭了。
而做成那么多事情，準備做更大的事情，仇人還那么多……她怎么可能就這么輕而易舉相信了這么一條信息。
信不信是一回事，做不做驗證是另一回事。
這是一個很大的疑點。
接著就是有關‘舒葉’尸體的問題。
阿嵐說他去的時候看到一個看不清面孔的馭詭者手里拿著一個心臟……疑似是‘舒葉’的……地上是被‘方治’用詭火燒的只剩下頭顱的尸體。
心臟是不是‘舒葉’的另說，這個剛剛好讓他看到一個有著‘舒葉’臉的腦袋被燒干凈這件事就足以讓疑點瘋狂增長。
太巧了。
巧到這阿嵐出逃。
巧到阿嵐剛到就看到‘舒葉’死亡后被‘方治’燒了尸體。
巧合到一定程度，就已經不再是巧合。
舒葉指尖在沙發上微微敲動著，短暫的安靜后，她突然開口，“屠陽，‘屠陽’說是他殺死的‘舒葉’，是怎么殺的？掏出‘舒葉’心臟的那個人是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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