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陽能看到‘屠陽’的記憶。
如果’舒葉‘真的是’屠陽‘殺死的，屠陽就一定能看到。
想那么多，不如直接從屠陽這里得到答案。
屠陽一直閉著眼睛休息，聽到舒葉的問題還沒來得及回答，身側就傳來一聲怒吼，“竟然是你！”
“嗚～～！”
陣陣陰風驟然襲來，攜帶著刮人的沙土，地板上不斷有土壤溢出翻滾。
下一瞬，沙土和土壤融為一體，隨風鋪天蓋地撒向依舊閉著眼一動不動趴在床上的屠陽。
“唔……金主大人，你好壞哦～～”
說著讓人雞皮疙瘩驟起的矯揉造作之音，屠陽卻依舊沒有動彈，任由阿嵐的動作。
舒葉面無表情靠著沙發，手拄著下巴，看著被沙土覆蓋的屠陽淡淡道了一句，“哦。”
三秒。
五秒。
一分鐘。
舒葉拄著下巴的手的指尖有些不耐煩地點了點臉頰，“沒死就出來，回答問題。”
阿嵐還沒開口，略有些沉悶的聲音從被沙土覆蓋的地方傳出。
“金主大人是什么時候知道的？”
“知道什么？知道死樓就是欲望之城的城門，‘屠陽’就是城門鑰匙這件事嗎？也不是很早，也就我第一次出去回來后那會兒，而且也不難猜出來……回答，快點，不要浪費時間。”
“噗。”
一只手破土而出，接著是腦袋，上半身，再到全身。
屠陽從沙土中隨意走出，拍了拍身上的土，“哎呀，羞羞。”
舒葉目視他毫無羞澀之意的臉，“麻煩找個衣服換上，我對男人的裸體不感興趣。”
尤其是一個瘋子變態的裸體。
屠陽撇嘴，張嘴就喊，“樓長，我要衣服！”
下一瞬，熟悉的老婦人出現在屠陽身后，手里拿著一套新衣服遞了過來。
之后她一句話沒有說就離開了。
等屠陽換好衣服，舒葉才對不知道在想什么看上去平靜的非常危險的阿嵐道：“我要先解決我的事，之后你要做什么隨你。”
是闡述解釋，也是警告。
阿嵐淡定應聲，收回靈異力量，“是，大人。”
突然的爆發，突然的平靜。
過了兩秒。
舒葉轉向終于換好衣服，抱著自己縮在沙發上昏昏欲睡的屠陽有氣無力道：“殺死你的是‘屠陽’，但是拿走心臟的不是哦，‘屠陽’只是做了他必須做的事情去阻止‘舒葉’，掏心臟什么的，又不是變態……而且手會臟，洗起來很麻煩。”
從變態嘴里說出變態兩個字，略有點好笑。
不過從屠陽這里倒是確認了一點。
“既然不是你掏出了‘舒葉’的心臟，那具被燒了的尸體也不是‘舒葉’……尸體又是去了哪兒，被誰帶走了呢……”
這件事怎么想都是‘方治’知道的可能性最大。
至于那個手里拿著‘舒葉’心臟的未知人物……又會是誰呢？
這些對話舒葉沒有要避諱阿嵐的意思，也不準備避開。
事實上，舒葉本來就準備讓阿嵐知道這件事的疑點所在。
在尋找‘舒葉’尸體這件事上，想必作為‘舒葉’毒唯的阿嵐只會比她更上心。
如果阿嵐真的是‘舒葉’毒唯的話。
舒葉嘴角微微勾起，臉上表情不變，“所以阿嵐，就拜托你去找到‘方治’了，他肯定知道很多事情。”
阿嵐立刻站起，單膝跪地，“是，大人。”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舒葉突然開口，“你說……剛剛那個故事里，到底誰是‘方治’，誰是‘阿嵐’呢？”
屠陽在癱軟在沙發上，嘴里嘟噥著，“‘舒葉’救了‘方治’后被‘方治’背叛的故事太經典，在這個沒有什么娛樂的地方可是一個好故事，一個所有人都知道，張口就能來的故事。”
“嗯，這可真是個好故事。”舒葉意味不明附和了一聲。
沒過多久，舒葉起身，“我要去找個人，你隨意。”
說罷轉身就走。
等人沒了影子，屠陽在緩緩睜開眼。
“她就是那個人？”
“不，不是，是，也是。”
“如果不是她……”
“等。”
“如果是她……”
“還是等。”
“這里是你拉她進來的？”
“不是，是意外，不過她很聰明，觸發了不應該觸發的東西……不過也并不影響什么。”
“我覺得她是。”
“那她就是。”
屠陽的嘴一張一合，明明是一個人，一個聲音，卻像是兩個人在對話。
……
舒葉一刻不停，出門直接下樓，離開死樓，直沖九樓的方向。
一路上都是用詭域直接趕路。
“‘舒葉’做的事情那么動靜那么大，只要在這里待久一點的馭詭者都認識她的臉。”
但是樓九和方巧卻都不認識。
方巧不認識就算了，樓九都不認識只說明，樓九是‘舒葉’死后才出現的樓長。
這是一棟新樓。
進入九號樓的馭詭者……除去從流浪者加入九樓的，其余的百分之九十九也都是新人。
也就是說，在舒葉已知的地方里，這里是和‘舒葉’死亡牽扯最小的。
也是最適合拉攏的。
“踏。”
舒葉腳步停住，人已經站在了九樓前。
“樓九先生！麻煩出來見一面！”
話音剛落，樓里就傳來皮鞋踩在地面的聲音。
舒葉望去，九樓的樓長樓九還是那個一副加班了兩個晚上的打工人形象。
“什么事？提前說好，我是新人，什么都做不了。”
“就是什么都不要做！”舒葉立馬接話，“之后不論欲望之城發生什么事，你就是要什么都不做！”
樓九清醒了一點，“……之后會發生什么事？”
短時間舒葉也不好解釋，而且她現在有點疑心病，總覺得阿嵐的身份和那個故事很有問題。
她不能在這地方停留太久。
如果被人發現方巧來過這里，她也來過這里，有些事情就不是那么好解釋的了。
舒葉只是道：“如果之后方巧來這里麻煩轉告她——不要告訴任何人她有個叫小治的弟弟！如果已經有人知道了……他們必須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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