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先前沒注意,李笠的手也受了傷。不過我暗自慶幸那幫混混沒有隨身攜帶刀具,大概是平日里欺負(fù)的多是女人,又在那一帶猖狂慣了,故而格外自信。
我小心給他上了藥后總覺得自己的臉頰也火辣辣的疼。照了照鏡子果不其然,挨了巴掌的那邊臉肉眼可見地腫了起來。
我回頭看了眼李笠,有些哀怨——果然好看的人總被眷顧,他那張臉分明完好無損。
我想我還是不能免俗,鮮明對比下消腫的心就更急切了。我在屋內(nèi)轉(zhuǎn)了一圈,發(fā)現(xiàn)室內(nèi)面積不大,除了臥室、廚房、衛(wèi)生間,其他地方?jīng)]有走動過的痕跡。東西幾乎都被防塵布蓋著,很明顯這里并非長期有人居住。
我找了塊毛巾,用冷水浸泡后敷在臉上,邊敷邊回想這段時間以來發(fā)生的事,有很多疑問繞在心頭。比如眼下就有一個,這房子是誰的。
可我不想問,我什么都不想問。我一直覺得我是一個還算嚴(yán)謹(jǐn)?shù)娜耍涩F(xiàn)在我只想偷藏一點眼前的快樂。
我站在小陽臺上,周圍很黑,這個點應(yīng)該沒什么人會不睡覺。
悶了一天,終于下雨了。
我就說,昨天夜空連一顆星星都沒有。
早上醒來的時候我第一時間看向李笠,發(fā)現(xiàn)和他之間的距離起碼可以再睡兩個人。說起來我這個人睡相還可以,但有一個毛病,心里一有事睡著就愛貼床邊。以前沒覺得有什么,今天卻格外懊惱。
我正在糾結(jié)是悄悄地往他身邊挪一點還是現(xiàn)在就起床,那人卻像能感知到有人意圖不軌似的睜開了眼。我的思緒被打斷,只能尷尬地打招呼:“那啥,早上好。”
說完就翻身下了床,他也沒攔著。我完全腳趾抓地,為自己的小心思感到羞恥。
李笠慢悠悠地坐了起來:“不太好。”
我驚訝:“怎么了?”
他試圖抬了抬自己的胳膊,好像真的很困難,說:“麻了。”
我不解:“所以呢?”
他沒回答我,接著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又說:“手也受傷了。”
樣子很委屈。
我終于忍不住:“你要干嘛?”
他轉(zhuǎn)過頭,盯著柜子說:“那里面有衣服,你幫我拿一下。”
昨天的衣服不能穿了,我真粗心。
我打開柜子,上面空蕩蕩的,只在最下面有幾件衣服,看起來都是他的。我不好意思翻找,隨手扯了件襯衫出來,快走到他跟前時才想起沒拿背心。
我正躊躇不前,李笠好心開口:“沒事,有繃帶,不用穿。”
我不動聲色地上下打量,最后得出結(jié)論——綁得確實很有天賦,怎么說呢,真讓人臉紅心跳。
我面上害羞,動作上卻沒柔下半分,隔著幾步遠(yuǎn)就將衣服扔到他腿上。他卻撇了撇嘴,可憐兮兮地問:“你不幫我嗎?我自己,沒法穿。”
說不好是被李笠誆騙的還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總之最后衣服是我?guī)退┑模B扣子也是我一顆一顆扣上的。
心里不小鹿亂撞是不可能的,扣到最后一顆紐扣的時候我甚至感覺他在顫抖,顫到最后干脆笑了出來。我看著他,不明所以,他卻換了副體貼的樣子說:“阿水姐,你是餓得手抖了嗎?我也餓了,你快去做早飯吧。”
不用照鏡子我都知道,我現(xiàn)在的表情一定比彩色掛歷還精彩。這個人就算受傷了也依然“惡習(xí)難改”,我果然不該心軟。
我蹭地站起來,用力推了下他的肩膀,也不管他疼不疼,頭也不回地走出臥室。
廚房有開過火的痕跡,這讓我聯(lián)想起前幾天的飯盒,當(dāng)時覺得不可能,這會卻默認(rèn)了李笠手藝不錯。
我看著不多的食材最后決定做手搟面。本來只是打算隨便對付下,結(jié)果和面的時候還是特意加了雞蛋。
我給自己整了個油碟,沒有李笠的份,他自然不服氣。我說你身上有傷,忌辛辣,義正辭嚴(yán)得仿佛沒有一點私心,其實看到這人吃癟心里得意得很。我坐在他對面,第一次看他主動嘟嘴,跟睡著時無意識中的狀態(tài)不一樣,這一次的可愛更生動。
哎,我竟然會覺得一個男人可愛,真是瘋了!
不過難得的乖巧沒維持幾分鐘,我還在忘乎所以地晃著腳尖就被他捏住了下巴。他板著臉,手下又加重了幾分,左右都看過,最后停在了一邊,問:“怎么回事?”
我愣了一下,反應(yīng)過來,昨夜緊急冷敷,雖然痕跡沒全消但也好了大半,他的眼睛真夠尖的。我心里嘀咕,手也沒閑著,一把撥開他,不在意地回答:“你沒來之前,被扇的。”
他沒說話,我也沒多想,本來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沒毀容。我繼續(xù)進(jìn)食,剛伸出筷子就聽見椅子挪動的聲音。李笠面無表情地端起油碟,在我震驚的眼神中目不斜視地走了。
我喊他:“喂……”
他哼了一聲:“你倒是臉皮厚。”
既然都說到這份上我也不可能無動于衷,追上去就要同他理論:“你這人怎么這樣啊,簡直莫名其妙……”
話沒說完硬生生斷了,因為李笠毫無預(yù)兆地轉(zhuǎn)身,我險些撞進(jìn)他懷里。我拍拍胸口,慶幸自己“剎車”夠快,接著又要發(fā)作,卻被人一把攬住了腰。
我感受著心臟跳動的節(jié)奏,終于從他的語氣里聽出了心疼:“你能不能也關(guān)心關(guān)心自己,別搞得好像女俠一樣,整天總想著拯救蒼生。”
這世上苦難的人太多,是拯救不過來的。
我一動不動,鼻子卻有些發(fā)酸。李笠溫柔許多,摸著我的臉輕聲問:“不疼嗎?”
我往他懷里拱了拱,如實回答:“當(dāng)時疼,現(xiàn)在不疼了。”
我早上還在恨恨地想,昨天那個吻大概是他神經(jīng)錯亂,這一會兒就都水到渠成了。
一夜未歸,為了不讓榮阿婆擔(dān)心,我們必須盡快回去。下了樓,白天再看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這里更像是一個家屬院,樓房都是簡單的職工樓。
到了醫(yī)院最先看到的是潘蕘,她好像一直在等著什么。我和李笠的手早就分開了,我心里別扭,還不想讓大家知道我們的關(guān)系。
潘蕘固執(zhí)地盯著李笠看,沒看出什么異樣后舉止又如往常一般親密起來。李笠抽回胳膊,叫她不要沒大沒小。
我主動開口跟潘蕘說了李笠受傷的事,比起接收她埋怨的視線,我更擔(dān)心李笠的身體。我希望潘蕘能帶他好好檢查一番,重新處理傷口。
我一個人先去找了榮阿婆,她破天荒答應(yīng)跟我出去走走。
榮阿婆主動跟我提起有一個小護(hù)士特別熱心地照顧她,我開玩笑說一定是李笠那小子又出去胡亂散發(fā)魅力了。
我心里的負(fù)擔(dān)減了幾分,總歸我們都不在的時候榮阿婆是有人看著的。
李笠中午的時候終于回來了,我悄悄問他好些了嗎?他點點頭就要拉我一起去食堂打飯。我一驚,害怕被人看見,飛快地甩開他,比先前跟他的距離拉得更遠(yuǎn)。
他懶得跟我計較,但也沒再碰我,我們一前一后地往食堂方向走去。
吃過午飯榮阿婆照例是要睡一覺的,我把李笠叫到拐角處跟他商量。
我說:“我昨天讓玫梅去交通賓館,她一定還在等我。”
我的心思昭然若揭,李笠擰了下眉毛開口:“你確定?”
他對玫梅的印象一定很不好,不相信她會乖乖等我而不出去惹事也是正常的,我只能使勁點頭以示肯定。
“其實玫梅人不壞。”我沒什么底氣。
“我知道。”
“你知道?”
“嗯,你說了我就相信你。”
說不感動是假的,雖然我從小到大一直規(guī)規(guī)矩矩,但父母從沒給過我真正的信任。阿媽怪我畢業(yè)后的幾件大事沒一件是和家里商量好的,全部自作主張。老田是向著我的,可他心里也總覺得我連自己的終身大事都搞不定。
思緒飄得有些遠(yuǎn),李笠揉了揉我的發(fā)頂說:“你乖乖待在醫(yī)院,我去找她。”
我剛要說話,他像我肚子里的蛔蟲:“放心,我會讓他們受到應(yīng)有的懲罰。”
李笠把所有的事情都想到了,我很感激他。
不過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急急扯他衣袖請求:“玫梅她……她……能不能……她受了很多苦,也知道錯了,她以后會好好過日子的……”
我難以啟齒,知道這很為難李笠,他是一個正義的人,更是受國家培養(yǎng)的人才。
正當(dāng)我想跟他說算了吧的時候,他回我:“我只能跟你保證,配合抓人的時候不會提到玫梅。”
至于那幫組織違法犯罪的人落網(wǎng)之后會不會把玫梅供出去,他不會阻止。
如果你沒學(xué)會怎么做人,法律會教你,我都理解。
我眼睛紅了一圈說:“我知道的,我理解,謝謝你。”
“傻瓜。”他說,然后親了下我的嘴角。
從沒有一個人讓我的內(nèi)心如此踏實,他懂我,也愿意護(hù)著我。
風(fēng)將他的襯衫鼓起,看著漸漸消失的背影,我竟忘記提醒他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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