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聚餐原計劃里加上卡卡西是五個人，玉洛出門前便早早地掏了五份餐具擺出來。

        家里的餐具是她與大蛇丸一起出門時買的，她挑了好幾套，印著紅色和果子的瓷器她說紫霄肯定喜歡，周邊有玄色祥云流紋的那套看到第一眼便決定買下來，說是要留著給朔茂用，那干干凈凈沒有一點圖案的素凈款是為如父的門炎備下的……門炎班的人是她心里真正的家人。

        ……

        在火影室將任務過程做了簡單的口頭報告，朔茂剛出門就見一顆蘋果迎面飛來，從容地抬手接住它，微笑著和自家兄弟對拳。

        “任務辛苦了。”臉上狐貍面具還沒拿下來，黑發的暗部延長下班時間在此等候多時，現在見了要等的人便向身后打個手勢，部下們于黑暗中不留痕跡地退去。

        敏感地察覺到空氣中氣流變化，朔茂還未放松下來的神經條件反射地再次緊繃，雙目盯住那個方向，忍者服下肌肉鼓起，蓄勢待發。

        同為忍者中的精英，紫霄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他的狀態變化，微微蹙眉。回了村子以后還這樣緊張？他這段時間任務的壓力是不是太大了？又不是機器，得放個假好好休息啊。

        戰后木葉缺人，任務又只增不減，忍者們都忙的團團轉，高等級的任務更是非常缺人做，朔茂是村里公認火影之下實力最強的忍者，能者多勞，這段時間的s級任務有近一半都是他親自帶隊。

        “這次回來能歇幾天？”一起走下樓梯，紫霄手插褲子口袋里，歪頭問他。

        無奈地笑笑，搖搖頭，和自家人說話沒有什么顧忌，言語中也露出些疲倦：“歇不了多久，回來的路上聽說雷之國那邊有些不大好的動靜。”

        聞言紫霄表情也肅然不少，可別再出什么幺蛾子了，戰爭可剛結束不久啊。看看忍不住揉眉心的男人，斂眉沉思片刻，道：“待會兒跟玉洛商量下吧，老大你需要放個假了，別忘了卡卡西，他需要你的陪伴。”

        幼小的卡卡西是門炎班的心頭寵寵，玉洛平時帶著，紫霄也給他買了不少玩具和零食，會讓他騎在自己脖子上一起去夏日祭看煙花，會帶他吃遍木葉，告訴他哪家店的團子最好吃。

        說到幼子，朔茂眉頭舒展開，卡卡西待玉洛那他是再放心不過的，不過平素看玉洛去鬧騰小鬼，總覺自己像生了兩個孩子，大的那個尤其不省心。

        “跟玉洛待一起真的太辛苦卡卡西了，”紫霄接著吐槽，他向來覺得玉洛那貨神經跳脫：“超怕她把孩子的性子帶偏了，我侄子以后可是要成為木葉人氣第一的小帥哥的男人。”

        瞥他一眼，那副好像真的很為小鬼和玉洛擔憂的樣子十分欠揍，朔茂還沒忘上次他拿竹竿吊著盤秋刀魚引誘小家伙爬面粉缸里去的事——他也不是什么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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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朔茂和紫霄前往碰面地點時，玉洛帶著食材回到了家，進門就喊著要大蛇丸快點做天婦羅，說今天還想吃蝦子的。

        十分殘忍地裝作沒聽到，大蛇丸向卡卡西笑得很溫和：“卡卡西晚餐想吃什么呢？”

        “秋刀魚。”跟他的金色蛇眸對視，卡卡西在大蛇丸迫人的氣場下迅速報出自己的最愛，然后低頭練習結印。

        他不是很敢和大蛇丸對視，總覺那個男人不是真的很喜歡自己，那雙漂亮的蛇眸讓他看起來更像條陰冷的毒蛇，非人類般。不過也有例外，玉洛姑姑是他的例外，他的眼睛只有在看她的時候才會彎出真正溫柔的弧度。

        “還吃秋刀魚啊，”小侄子點名了，玉洛便不跟他爭，擼起袖子，一只腳踏進廚房要去給大蛇丸打下手，不過嘴里還是嘟囔了幾句：“也換換口味啊，卡卡西你總是吃魚難不成上輩子是只貓？”

        “那玉洛姑姑你上輩子是條魚吧。”小鬼頭也不抬就丟了一句話出來噎玉洛。貓咪吃魚，魚吃蝦米，愛吃蝦子的人一下子就變食物鏈底端。

        被小鬼這么一懟，玉洛抽了抽嘴角，斜眼再懟回去：“……是魚也是條鯊魚。”老子不怕你這只白毛貓，啊嗚一口就吃掉。

        “侏儒角鯊吧？”順著姑姑的話拐個彎，又把她帶坑里去。侏儒角鯊，成年期也不過二三十厘米，還不如只橘貓重。

        翻個白眼，這話她沒法接了。朔茂是腹黑，喜歡暗著損人，卡卡西是直接的毒舌，比他爸氣人多了。

        看了會兒樂子，大蛇丸笑得邪氣，把切好的秋刀魚放盤子里，夸獎小家伙給女票找個臺階下：“卡卡西的口才越來越好了。”

        聽他夸卡卡西，玉洛憋的氣一下子就消了，自家孩子被人夸總是會讓家長們覺得美滋滋。一拍胸脯，厚著臉皮把功勞全攬過來：“那是當然！畢竟是我青浦玉洛帶大的孩子嘛~~”

        嗯！自家孩子嘛，青出于藍是必須的！這么想想就一點也不氣了！

        笑瞇瞇地溜過去擼一把小鬼的頭發，塞一塊剛切好的蘋果到他嘴里，順帶“叭”地一下很響地親了口侄子軟乎乎的小臉。

        “我們卡卡西是最棒的~~”

        早熟的小鬼死魚眼不自在地眨了眨，默默紅了臉。

        這方寸的小天地內溫馨如同寒夜里的燈，暖意柔軟地蔓延。在廚房里的大蛇丸看了看他們，被迎面撲來的一陣冷風掠起垂下的黑發，他抬眼看了看窗外，陰云密布，要變天了。

        “去你那邊臥室的窗戶關了吧，”玉洛聽到男人越來越像蛇類的嘶啞嗓音，他說：“別讓雨淋濕你的床了。”

        還在鬧卡卡西的玉洛扭頭望著大蛇丸，面上笑意不收，兩顆虎牙微露，甜得讓他很想吻上去。她搖頭晃腦很不正經地笑：“淋濕了我晚上就去你那睡~~”

        “等你把床暖好了本大爺就來~~”

        深邃的蛇眸中目光流轉，在她臉上掃了一遍，勾起嘴角：“好啊。”

        氣氛眼瞧著要少兒不宜起來，外面敲門聲不合時宜地響了，紫霄散漫的喊聲音調拖得非常長。

        “開~門~~啊~~~”

        眼皮耷拉下來，本著臉過去猛地一下拉開門，一手掐腰，張口就要懟他，可眼前人的居然不是紫霄，而是戴眼鏡的那位。威嚴的大家長眼神微變，只咳嗽一聲便讓她將要出口的粗鄙之語生生咽了回去。

        瞪大了眼睛，玉洛挺吃驚：“門炎老師？您怎么來了？”

        紫霄這時候才從后面露出頭來，懶洋洋地跟她解釋：“我跟老大路過東街的時候剛好遇到老師了，就請老師一起過來了。”

        雖然做飯的是大蛇丸，不過那是他們班的準女婿嘛，大舅子們沒提前打招呼就把老父親帶自家妹子家用餐算不上失禮——畢竟他們兄妹間關系好的不得了。

        門炎一直是不大放心玉洛的，對她跟大蛇丸的關系是想起來就要皺眉的那種態度。持著老派觀點的長輩著實看不慣他們，年紀都不小了，孩子也有過，可就是不老老實實結婚在一起，這算個什么事！

        乖乖請老師進門，玉洛扯嗓子喊一聲卡卡西，叫他快來跟爺爺匯報近期學習情況，轉臉就苦著臉溜廚房里找大蛇丸。

        “我覺得門炎老師來者不善，今晚怕是又得挨訓了……”摟住他的脖子，湊過去，壓低聲音附在他耳邊道：“怕是又要催婚了，親愛的你待會兒得救我啊！”

        頓了頓，聲音又低一個度：“還有關于上忍班班長的事，你心里有個數，等下在老師面前悠著點。”那位置競爭激烈，大蛇丸的呼聲不低，玉洛覺得今晚門炎很可能要試他一下。她不需要他真的做讓步，只想他別讓門炎在餐桌上下不來臺。

        外頭驟然響了個驚雷，燈光昏黃的室內明亮了剎那，大蛇丸微涼的手指捏了捏戀人柔軟的耳垂，在響亮的雷聲里微不可聞地應了聲。

        各有各的野心，當彼此的想法相悖時誰會做出讓步？她為門炎班考慮得太多了，大蛇丸心里真切地生出種被拋棄的冷寂感。只要門炎班還在，她就永遠不可能為他謀劃、只為他著想，她的底氣與驕傲就永遠是會與他爭搶權利資源的門炎班。

        ……非常不甘心、非常惱火、非常想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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