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葉軍師住院可是件大事，身份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常因私人感情問題一直是位于木葉八卦旋渦中心，愛吃瓜的群眾想不知道都難。

        青浦玉洛因流產系數極大而住院休養，孩子父親身份不明——這一消息迅速從木葉病院傳出，包攬各家八卦小報頭條。

        吃瓜群眾議論紛紛，大部分以是御手洗紫霄在醫院陪護來推斷孩子是他的，小部分站大蛇丸x玉洛的堅持認為生父肯定還是大蛇丸。其他人選支持人物太低，綜合在一起做其他選項，幾種可能性排一排，地下賭場熱鬧開盤。

        外界討論的熱鬧，某位當事人那邊卻是平平靜靜，沒傳出半點消息。

        又變成熱議中心的大蛇丸已經很久沒在人前露面了，他在根部與團藏勾結，秘密進行著各種匪夷所思、滅絕人性的人體實驗，簡直可以說是如魚得水。

        安排在外的眼線很早就向他報告了玉洛查出懷孕的事，出人意料，他這次淡定到冷漠。

        “呵……”短短嗤笑一聲，不多作其他評價。

        匯報情況的眼線只覺得一陣冷意，上次玉洛大人有孕大蛇丸大人有多在意這次就有多冷漠，這孩子怕不真的是她與其他人的。

        揮手讓人退下，大蛇丸漫不經心地整理架子上一排試管，他的注意力還是被玉洛分去了。

        誰播的種誰心里清楚，孩子是他的，也只可能是他的。但更大的問題來了，就她那從不讓人省心的性子，想平安生孩子？身體好有人細心照料的時候都不行，現在剛懷就有先兆流產跡象還想好好生？

        晃晃手里裝有柱間細胞培養物的試管，初代是木遁忍者，因為特殊的木遁查克拉而擁有強大的生命力和恢復力。這東西是大蛇丸近期的成果，準備用之進行人體移植實驗。

        人體實驗啊……

        目光在試管上流連，他在追求“不死”的路上走了一段，手里有從中延伸出去的些許其他技術……

        脫離陽光的“根部”由團藏掌控，已幫他弄來不少周邊村落的嬰幼兒作實驗體，為了保證實驗體來源，還有一定數量的孕婦被秘密關入他們建在邊境的基地。

        ……剛剛好呢，可以用來研究胚胎全體外培養技術和中早期體外移植培養實驗。

        ……

        勾唇無聲輕笑，玉洛靠不住，還是要他自己來。

        陰暗的地下實驗室中，大蛇丸的金色蛇瞳映著跳躍的燭火，熠熠生輝。那雙妖異的蛇瞳除了野心又多燃起份變態獨特的興奮。現在他有禁術有科研技術！這次他不再無能為力！

        孩子親爸的瘋狂想法玉洛不知道，摯友的瘋狂行為她接下來的幾個月里倒是感受地相當全面且越來越受不住，從不間斷的補湯到讀忍術卷軸當胎教，連辟邪用的桃木都掛她病房床頭了。

        肚子里的孩子遲早會流掉，玉洛暫時留著也不過是打算用它不落人口舌地推掉某些工作，等局面穩定也就尋機會把它清除了。她是著實想不明白紫霄干嘛這么積極慈愛，好像這崽兒真能生出來一樣。

        “你不懂，”紫霄相當嫌棄她的冷血，他神神叨叨地跟玉洛念叨，“我媽去神社問過了，師傅說這孩子是來討債的，但是因為你命格更兇，它鬧不出什么動靜，過段時間也就走了。你現在對它好一些，它走了以后才不會怨你。”

        “哈？”玉洛一頭問號，感覺他好像傻了。卡卡西也忍不住拿比紫霄嫌棄玉洛更為嫌棄的眼光去看他。好好的一個大人，怎么就迷信起來了？

        忍不住把手里的筆扔他臉上去，才不信他那套鬼話，“少扯淡了，唯物主義者不信那套鬼鬼神神。”

        紫霄聳聳肩，接住鉛筆又丟回去。照顧孕婦這事他還是有生之年第一次做，上周初次胎動的時候他剛好在，是第一個觸碰到的人，那種奇妙的弱小生命力讓人心都軟了，常年殺人的暗部精英還是第一次感受。

        這是玉洛，是他青梅竹馬，是他……的人，是他同班生死摯友和別人活不下來的孩子。

        大蛇丸一直沒露面，紫霄偶爾還真隱約有種虛幻錯位感。

        ……他心情其實也挺復雜的。

        ……

        紫霄相當了解玉洛，比任何人都了解，所以他知道，青浦玉洛的愛人永遠不會是她最信任親密的人。

        玉洛喜歡大蛇丸，但愛情這東西在她生命中的分量值得商榷，相比做為愛人的大蛇丸，她向來更為看重利益完全一致的、作為親人存在的門炎班，遑論她從開始便和門炎班是一體不可分割的。

        親情友情是她的后盾，讓她舒暢隨心所欲，但要承擔更多責任。愛情相當自由，但僅是愛情無法讓雙方安心。

        她不肯和大蛇丸結婚，不肯從法理上給他安全感，給彼此留足了空間和退路。不結婚，就不會捆綁。他有他的野心，她有她的目標，沖突矛盾不可避免，那便各憑手段。

        作為“木葉大腦”，要坐穩那個位置就要時刻維護威信，保持清醒。

        紫霄喜歡玉洛是真的，但壓著從沒跟她提過也是真的，他比誰都清楚他們倆沒可能，很早之前就知道了。

        她是作為火影指向各家族的“刀”起勢的，后又定位為木葉的“大腦”，政治上注定了她不可能成為木葉哪個家族的一員。

        ……

        御手洗紫霄是最了解青浦玉洛的人，因為了解，所以他選擇做那個她最親密信任的人。

        嘖……大人間的彎彎繞繞總是特別多。早熟的白毛小鬼在姑姑跟小叔的對面坐著擦忍具，無聊地抬起死魚眼看看這個再瞅瞅那個。

        他突然覺得雖然木葉八卦小報有時候看起來寫的離奇，但似乎也有那么一絲絲道理，有空可以去挑幾本買回來研究研究。

        近期沒有出村的任務，卡卡西有空也都是在醫院守著姑姑。他起初知道姑姑又懷孕還是挺開心的，畢竟還記得上次景明沒了姑姑和大蛇丸大人有多難過，但是這回，大家都知道這又是一個活不下來的孩子，可姑姑實際上好像并不難過在意，大蛇丸大人也沒來關心過一句。

        卡卡西覺得，這是個不被人期待的孩子，它與景明卻完全不同，很可憐。

        “卡卡西啊，”玉洛邊在忍校的幻術課本上寫寫畫畫做批注，邊抽空關心一下天才大侄子，“最近天天執行村里的d級小任務，有沒有很不耐煩？”

        “沒有。”放下一擦干凈的支苦無。

        “執行任務的時候有沒有人故意刁難？”

        “沒有。”拿起一支還有暗紅血跡的苦無。

        “那執行任務的時候有遇到什么熱鬧嗎？”

        “也沒有。”濕布一擦，留下道暗色血痕。

        “人際矛盾也沒有嗎？讓你一眼看過去就邁不動腿的小姑娘呢？”

        “都沒有。”洗去血痕，繼續擦苦無。

        在書頁空白處加上一條時間幻術的注意事項，玉洛一心二用，發出真心感慨：“你這人生有點無趣啊少年。”

        點點頭，紫霄表示贊同：“是很無趣。”門炎班第三代就這么一個寶貝疙瘩，還跟小老頭一樣，他們這些長輩一點樂子都沒得看。

        “以后想脫單怕不是要靠相親。”玉洛嘆氣。

        “相親怕是都得把小姑娘悶到逃跑。”紫霄接著吐槽。

        “那怎么辦？那也太對不起人家小姑娘了吧。”

        “要不然把小姑娘介紹給阿凱？那小子的話肯定不會冷場！”

        “這主意不錯！我一直相當看好阿凱那小子的！”

        ……

        話題是不是偏了啊喂？！

        ……卡卡西面無表情。

        每當這種時刻，死魚眼少年心里就會燃起對弟弟妹妹的渴望。什么玩意兒都好，來個人跟他分擔家里長輩們令人頭疼的關心和發散思維吧！

        不過人際關系這問題，非要說的話……想到班里那總是跟自己對著干的吊車尾宇智波，卡卡西猶豫了下，問：“姑姑，你平時是如何獲取大家的支持，讓三代大人聽取你的意見？”

        這問題問的挺大，玉洛一下子就來了精神，雖然知道卡卡西是在拐彎抹角問別的，還是忍不住揶揄他：“怎么？想當上忍班班長？要下克上跟鹿久搶路走？”

        “……”卡卡西無聲地拿死魚眼看她。

        “開個玩笑嘛，”玉洛不逗小老頭樣的侄子了，想了想，正經教他些政治手腕，“首先，你要清楚一點——不管是大名還是火影，一個領袖，他所提出的論據觀點，并不是形成他影響力的主要原因，領袖的影響力很大程度上都是來自于他的聲望。”

        “群體是很容易接受暗示的，若是想讓自己的某項提議得到大家的認可，有聲望的領袖常提前向自己的受眾群體進行暗示。”

        “不過我的身份其實有些特殊，”上層的彎彎繞繞著實挺多，玉洛盡量說的簡單些，“從下方所獲得的支持和影響力，很多時候并不是我能得到三代目認可的原因。”

        這就是在剖析木葉層級關系給他聽了。

        “知道我們村子決策層的組成嗎？”

        卡卡西搖搖頭，他知道部分，但不是特別清楚。

        “木葉決策層現在由三方勢力組成，”一席來自木葉軍師的分析相當難得，紫霄也在認真聽，此時插話向侄子解釋，“三代目、兩位咨詢人員、還有你姑姑，其他像根部負責人、暗部部長、上忍班班長這種，其實都只是負責提供意見，并不參與決策。”

        “單作為上忍班班長的話，你姑姑其實是無法參與進去的，她因為是被兩位咨詢人員培養的重要繼任，故能以軍師和上忍班班長的雙重身份參與進去。”她進入了“上層”，他作為暗部部長，屬于村里“高層”，“上層”和“高層”不一樣，是有鴻溝的。

        很少聽長輩正經跟自己介紹村子的權力層級，卡卡西突然覺得面前熟悉的姑姑和小叔其實離自己很遠。

        “我能進入決策層，其實也有三代和咨詢人員決定提升非家族出身忍者地位的原因。”

        手里的教科書翻過一頁，玉洛等紫霄說完再接過來繼續解釋：“上忍班班長的任務是替上忍向上溝通一切問題，維持上忍們的穩定。所有在明面的上忍從理論上說都屬于我的派系。而派系的支持，只能在我與同級別的‘高層’出現爭執時起作用。”

        “在面對火影時，我所需要獲得的，并非是自己從下位所獲得的支持，其實是火影和咨詢人員的贊同。”

        “以自己所獲得的下位支持來逼迫上位的行為，”玉洛用指腹摩挲鉛筆頂端的棱角，笑得相當意味深長，“那是反叛。”

        卡卡西看向姑姑，她也在看他。盡管知道這話不是針對自己，少年后背仍爬上一股涼意。

        ……

        “別聽她的，”過去勾上侄兒的脖子，從后頭壓他背上去，紫霄懶洋洋地給餿主意，“她那層級的處理方式太麻煩，聽小叔跟你說，誰反對你你就把他揍一頓嘛，拿拳頭說話，一頓不行揍兩頓！”

        他還拍胸脯保證：“只要你打得贏，我負責去撈你！”

        “要是輸了呢？”瞥小叔一眼，卡卡西問。

        “輸了就讓你姑姑去丟人！”毫不猶豫，紫霄巨干脆地把砸鍋事兒朝玉洛扔，坑她不用考慮。

        “行啊，”玉洛點頭，論使壞她可不虛，“我順便還能跟人聊聊你小叔跟我打了二十多年的架一直在輸的事，你不知道，南賀河邊第一次打架你叔他就哭得好~~大聲。”

        卡卡西狐疑的目光從姑姑轉向小叔，真的假的……

        ……把卡卡西的臉推轉過去，挪開他的死魚眼，紫霄跟玉洛進行損友間的無聲眼神廝殺。

        ——不帶這么揭人老底的！

        ——來啊，互相傷害啊！

        ——你贏的手段超級齷齪！耍陰招的混蛋！

        ——那也比輸了以后縮一團痛哭成狗的好！

        ……

        剛認識的時候誰能想到你一個看起來乖乖巧巧的女孩子也能使猴子偷桃那招啊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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