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悄然無聲
那是前些年的冬季,在父親去世后,那些突然冒出來的惡意與丑陋瑣事就像是黑夜里的妖獸,迫不及待地想吞噬掉人類的幼獸,讓他發瘋。
也就是那個時候,姑姑成了他的監護人,牽著他的手帶他一起搬進千手宅。
深冬的午后陽光和北風交織共存,但人們以玻璃隔絕了嚴寒,于是能夠進屋的只有平和溫暖。淺金色的陽光和暖和的毛毯一起,輕柔覆蓋熟睡的少年。
他在陽光的溫暖光芒下沉沉睡去,夢見搬進千手宅的第一天,和姑姑一起在院子里曬太陽,她摟著自己,說卡卡西你要快快樂樂地活下去。
接著又夢見金色的山谷和樹影婆娑的森林,越過山谷、森林的盡頭有一座美麗的神殿在太陽下發著光。整個世界虛幻地閃了閃,他看到很多親朋好友,山谷里的同伴、森林里由兩團白色光芒牽引前行的姑姑、快要走出森林的水門老師,還有——神殿里面的父親。
……
“小乖,醒醒呀。”溫柔的低語,仿佛來自春天的呼喚。
卡卡西慢慢睜開眼睛,夢境逐漸模糊,現實清晰回歸。對上姑姑的滿目憐愛,一時間還回不過神來。
……好像媽媽啊,玉洛姑姑。
摸摸他的腦袋,催孩子起床:“該去集合啦,不是說你們班又要上戰場了么。”
點點頭,看向玉洛的腹部。他早上已經把收拾好的東西背來了醫院,本想陪著姑姑等她進了手術室再走。
“別擔心,有你小叔在呢。”侑子那邊突發事故,玉洛的引產手術不得不延后一天。
自己背上行李,卡卡西出門前還是忍不住要再看看玉洛,有一堆想囑咐的話想說,但又不是個善于表達的孩子。
昨日檢查,胎兒情況非常糟糕,已不是還能掙扎抱有希望的程度了,醫院方面當即要求姑姑盡快引產。六個多月的胎兒已成型,和景明那時候一樣,要做晚期妊娠引產手術。
“好了,放心吧,”擺擺手催他快去,玉洛和藹地許下一頓大餐,“戰場上記得保持警惕,回來帶你去吃烤肉。”
姑侄相處親切和諧,互相關心。若是不知那可悲過去,還要以為這是多么平順幸福的家庭。
身邊長輩沒有與他多談,卡卡西自己縱使一直將父親的事放在心頭,也沒想過要報仇去殺掉那些逼父親自殺的人,他只是比誰都更加執著于“遵守規則”。
……玉洛把他教得很好,他是村里上層喜歡的天才,不論是天賦還是思想心態。
她知道卡卡西對朔茂有不滿有恨,卻也沒有勸過他,因為她也知道,這是他必經的成長過程,很快就會有人教他那個道理——不遵守規則的人是廢物,不珍惜同伴的人連廢物都不如。
……
晚上,紫霄照常把御手洗媽媽煮的湯帶到病房。見玉洛還在編寫那本幻術教材,蹙眉催她歇歇。
“上周不就說好了嗎?怎么還沒寫完?”
“又加個實力分析書,”玉洛頭也不抬,仍在思考數據劃定,“給忍校那群新人教師當參考。”
之前侑子不讓她在工作上多費心,可她又閑不下來,轉頭就去給忍校更新幻術教材。
玉洛每學期都會給忍校高年級學生進行幻術授課,前些年就她一個撐著幻術課,今年好些,最早的那批學生有幾個升為中忍后回到忍校,承擔起幻術基礎課程教學的工作,幫忙完善忍校的幻術教學體系。估計再過個幾年就能有一批幻術水平不錯的中流砥柱出來,木葉忍者在外應對幻術型忍者的能力會大大增加。
其他課程不缺能手,依靠木葉的忍術評級系統忍校老師可以自行完善處理,只有幻術這方面還是缺人。趁現在有空,玉洛就想著把幻術教材再補充得易懂些,方便新生代去教新新生代。
把食盒里的補湯取出來,紫霄也是一臉疲憊,打個呵欠:“喝些湯休息一下吧。”
瞅那碗飄藥香的補湯一眼,玉洛搖頭拒絕:“我明天手術,今晚要禁食禁飲。”
“啊,忙忘了……”紫霄一拍額頭反應過來,她手術時間推遲了,這碗本來是預備著她手術完睡醒后餓的時候喝。
她上次也是六個多月引產景明,除了用藥,其他過程與自然分娩類似,休息了幾個小時后要補充體力,因本就事出突然,很多東西沒準備好,大家都很手忙腳亂……上回的亂子也就成了這回的經驗。
“出什么事了?”他一說忙,玉洛注意力立刻從書上分了些出來,多問一句。
“最近木葉周邊很多地方丟孩子,”仰頭一口喝完那碗補湯,奇怪味道讓紫霄表情略微扭曲,緩了緩接著說,“下手的人很謹慎,沒留下任何痕跡,我帶人去看了看。”
丟孩子?這倒是有些奇怪。大部分注意力還在編寫案例上,玉洛搖搖頭,問他:“那你找到線索了嗎?”
皺起眉,紫霄是相當頭疼這件事,嘆氣:“就是因為找不到線索我才覺得非常不對勁。”
“都知道掩藏氣味防止忍犬追蹤,明顯是有計謀的故意作案。”
這聽起來很有些陰謀詭計的味道,玉洛沉眸,道:“等我正式回去工作了,給我一份相關情報看看。”
“行,我到時候讓人送給你。”答應地相當痛快,把湯碗收回盒里,紫霄躺病房沙發上去,懶散地聊聊小輩,“卡卡西他們小隊今天又上戰場了?”
“你進醫院后巖隱那邊可是又不大安分了啊,還把他們小隊放那邊去不怕他被針對性暗殺?”
“自己帶出來的孩子什么實力你不清楚?戰場上自保完全足夠。”說著住院不能工作,實際上一些戰場上的問題還是會送到她這里,對巖戰線缺人,她就把水門小隊放上去了。
“他遲早要獨當一面的,我們班全忍界那么多仇家,都躲嗎?還是得把不長眼的一個個殺過去,讓那些垃圾知道門炎班的小輩也是惹不起的。”
“嘖,你這反應好像我在婆婆媽媽瞎操心。”在沙發上側個身,紫霄瞇著眼睛瞅她。
把之前給卡卡西蓋的毛毯扔過去,玉洛順桿爬,開玩笑:“要不然下次讓卡卡西喊你姑姑叫我叔叔?”
……
引產手術前夜,事主仍在和友人放松地開著玩笑,沒有表現出絲毫對明日之事的悲傷,她對這個從開始就知道無緣無分的孩子不抱有希望與期待——然而,有人仍想努力一把。
她無比理智地早早放棄,他卻無比執拗地做準備實驗,她懷著要舍棄的灰暗態度多久,他就悄然無聲地在昏暗地下做了多久準備。
命運?天意?只要執念夠深能力足夠,死神也并非不可挑戰。
這是一份常人無法容忍的、瘋狂扭曲的血腥愛意,它應該被受害者用最惡毒的話語詛咒,也活該被世人憎惡,但它也會用盡力氣讓花朵從血污中盛開。
大蛇丸捏起手術刀,刀身光滑干凈,映出跳躍的燭光和手術臺上陌生女人虛弱驚恐的臉。
……他早就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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